「誰在那裡?再不說話,我要開槍了!」加圖也立時喊道。
樹下的那個影子似乎並不懼怕子彈,對於加圖的威嚇並未作答,那影子依然悠閒地左擺右擺。
莊奇森跨出一步,立刻被加圖伸手攔住,「我去!」
加圖說罷朝著那影子就去。
剛走出兩米,那影子突然往後退,與其說是走著往後,倒不如說是被風吹得往後去了。那樣子看在人眼裡實在是詭異之極。
加圖加快腳步,那影子往後的速度也加快,兩人之間像是有什麼東西阻隔著,加圖往前多快,那影子就往後多快,始終不得接近半步!
加圖開始往前快速奔跑,那影子也是疾速而行,可不管如何,他們相隔的距離總是那麼遠。
在跑出一段路程之後,加圖停了下來,他自知再這樣下去,直到他累死,他也追不上那個影子。說來也是奇怪,這會加圖停下來之後,那影子卻沒有跟著一起停下,依舊是往遠了去,最終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加圖無奈只得朝原路返回,而那三人依舊站在火邊四下張望。
「怎麼樣?」莊奇森眼尖,一下就看見了垂頭喪氣的加圖。
「追不上!」加圖大喘粗氣,「太奇怪了!」
「那你可有看清楚樣貌?」莊奇森又問道。
「沒有!別說樣貌,那東西究竟是不是人都很難說!」加圖眉頭緊鎖,「我在追上去的時候,那東西竟然和我是一樣的速度,我慢他也慢,我快他也跟著變快,我與他的距離始終是那麼遠。」
「更叫我感到訝異的是,我停了,他卻沒有再跟著停,嗖地一下直直地就那麼進到林子深處去了。」加圖以手抹面。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兩塊同極的磁鐵在推進,在極快的速度下,推的那塊停下來,被推的那塊自然就會依照慣性繼續往後退。」莊奇森說道,「可你是人……」
阿爾塞此時尚未從剛才的驚魂中回過神來,他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是否想要說話。
卡洛斯心中有所不明,於是便問道:「你有沒有注意,那東西是用面朝你還是背對你?」他怕加圖聽不懂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那東西是往後退著跑還是背向你跑的?」
「我不能確定!雖然最初我以為它是倒退著跑的,可是作為一個正常人,倒退著跑是無法達到那個速度的!」加圖再次以手不停抹面,「想來實在是太過怪異,雖然樹林裡光線極暗,可是我總不至於連那東西是面對我還是背對我也分不出來,但我就是分不出來……」
「你們兩個先進去睡,有什麼明天我們再討論,要養足精神。」莊奇森提醒兩人,現在已是夜裡將近三點了。
「再有什麼,你們就叫!我們不會睡得太死!」卡洛斯說罷,與阿爾塞一同鑽進了帳篷。
加圖怔怔的看著燃燒的樹枝,不時緊皺雙眉,不時又以手抹面,可見他心中困擾之至,莊奇森不語,他並不打算去打擾加圖的思路,由得他自己慢慢回想,說不定能想起什麼細節。
而莊奇森自己在看見那個影子的時候,也覺得那影子怪得不可思議。光憑那東西在風中搖擺的情形看來,也絕不像是一個人可以做出來的。他立刻想到兩兩個字,無骨!沒錯,那東西搖擺的姿態甚至要比蛇來得更為柔軟。
現在細想起來,若說那不是人,能說得通,可那又的的確確是人的形體。
「你看那東西是不是人?」加圖突然冒出一句。
「無骨人!」莊奇森按照自己剛才的想法答道。
「無骨人?」加圖恍然大悟,「你這麼說,倒還真是像……」
說完,加圖又再低頭沉思,直到天色微亮。
阿帕絲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醒來,她走出帳篷,加圖與莊奇森正在將地上的火弄滅。
「這一覺睡得真踏實!」阿帕絲面對陽光而立,她金色的髮絲在陽光的撫摸下閃閃生輝。
莊奇森有些看傻了眼,加圖適時咳嗽一聲,將他的心神拉了回來。
「我去看看昨夜你追出去的蹤跡。」莊奇森有些不好意思,「你可是朝前一直去的?」
加圖點了點頭。「是,直直往前,沒有跑出去很遠。」
「昨夜?昨夜發生了什麼事?」阿帕絲疑惑不解。
「怪事。」莊奇森邊走邊說,「回頭再與你細說。」
「我與你一起去!」阿帕絲追了上來。「你先告訴我大概。」
莊奇森便將昨夜所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加圖唯恐兩人迷路,他叫醒了卡洛斯之後,便追了上來。
沿路可見被踩斷的樹枝,待到了加圖昨夜停下的地方時,莊奇森看著地面驚訝不已。「為何斷枝只到這?再往前去的地面不像曾經有過踩踏的樣子。」
「我明明看著那東西竄進林子中去的!」加圖疑惑。
莊奇森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然後來回細看,「從我們帳篷的所在地一直到你那裡,沿路都有斷裂的樹枝,倒下的花草,可也就是直到你那裡為止!與其說你昨夜曾經追著人跑,倒不如說就是你一個人跑到這裡然後折返。」
「不可能!絕不可能!那東西是我們一齊都看見了的!」加圖大聲叫嚷,以掩飾心中巨大的恐懼。
「先回去再說。」阿帕絲拉了兩人就往回走。
「先冷靜下來。」莊奇森邊走邊說道:「至少現在沒有什麼意外。」
「在叢林裡,如果沒有意外那才是真正的意外!」加圖辯駁:「昨夜那就是一個極大的意外,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麼?還有他的來意?如果不是你們都曾看見過,我甚至會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莊奇森又接著說道:「依我看來,那東西斷然不會只出現一次,只要他有目的在,必然會再來,你無須多想,只要等待便可。」
「莊的話很有道理!」阿帕絲點頭。「我們這麼多人呢!」
「嗯!今天晚上我等著!」
三人回到原地,卡洛斯與阿爾塞已將帳篷收好。
「有什麼發現?」卡洛斯大聲問道。
「沒有發現……」加圖垂頭喪氣。
「錯!沒有發現才是最大的發現!」莊奇森將三人討論的結果一併說了出來,留在原地的兩人駭然。
「今天晚上我們早點休息,養足精神,等那東西!」加圖憤然說道。
其餘人一致贊同。
一行人再次整裝出發,叢林中潮濕悶熱,滿地苔蘚,腳下濕滑不已,再加上昨夜的驚心動魄,除了阿帕絲之外,其他人精神都不怎麼好,行進的速度就稍稍慢了些。
到了傍晚,大概只前進了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加圖領著一行人到達一條流動十分緩慢的小溪邊扎上帳篷。
「今天可以吃一頓豐富的晚餐。阿帕絲,你負責生火,其餘人跟我下水抓魚。」加圖挽起袖子,順手拿起一根樹枝就往水裡去。
「你就這麼抓魚?」阿帕絲嘻嘻笑著。
「看好了!」加圖在水裡站住,眼睛死死盯著水裡游動的魚,然後舉起右手,將樹枝快速插入水中。
「啊!」阿帕絲驚呼,她眼見加圖將插上魚的樹枝舉了起來,大聲歡呼。
「這溪水中魚很多,隨便就能弄上一頓晚餐的份量。」加圖說完,招呼其餘幾人也一同下了水。
大家也不甘示弱,不多一會,便又弄上來幾條大大小小的魚,阿帕絲的火也及時燒上了。
樹林中飄著烤魚的香味……
晚飯過後,四個男人圍在火邊商量對策,阿帕絲則跑到一棵小矮樹的後面洗著澡。加圖唯恐出現意外,便叫阿帕絲要一直唱著歌。
如所有人預料般,今夜的確不太平。
叢林中樹高葉密,還不到八點,已是如夜半時分一般。
「你們先進去睡會!」卡洛斯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還早不會有什麼事情,我與阿爾塞在外面守著。」卡洛斯說完又轉身面對阿爾塞:「現在還不到八點不會有事,所以我先睡兩個小時再換你,不過你放心,我就靠在邊上睡,你隨時叫醒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間已是夜裡12點多。
阿帕絲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她坐到卡洛斯身邊,「怎麼樣?」
「沒事!」卡洛斯答道。
阿帕絲裹了下衣裳,四下張望,阿爾塞睡得正熟。「那兩人睡得可香呢,要不要叫醒他們?」
「再讓他們睡會!」
「你不睏嗎?」
「我還好!剛才瞇了會。你怎麼不繼續睡了?」
「醒了就想著起來呆會。」阿帕絲低頭欲言又止的摸樣,「卡洛斯,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姐?」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卡洛斯撓了撓頭。「我是挺喜歡她的。」
「我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卡洛斯拍了拍阿帕絲的腦袋,「你這腦袋瓜子不要想這想那的,快去睡覺,明天還要趕路的。」
「我再坐會……」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樹林中突然傳出如昨夜一般的悉索聲。
「來了!」卡洛斯頓時兩眼放光,他推了一下阿帕絲「你進去叫醒他們,然後自己不要出來了!」
阿帕絲快步衝進帳篷,將正熟睡的兩人搖醒,兩人一睜眼,立時聽見那細微的聲響。
「阿帕絲,你呆在裡面!」莊奇森說完,與加圖一同竄出帳篷。
可這阿帕絲如何甘心就呆在帳篷裡,她一咬牙,尾隨而出。
「你怎麼不聽話!」莊奇森斥責。
「我們是一起的!」阿帕絲不服。
莊奇森無奈,只得說道:「站到我後面!」
四人正打算像昨夜那般圍著帳篷而站,那陣輕微的聲響卻止住了,他們四處張望,卻不見昨夜那怪影,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