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閃電不斷,雷鳴陣陣,傾盆大雨而下,豆大的雨點打得荷塘的芙蓉葉子,破碎地搖曳,整個蒼穹陰沉而壓迫,冷刃般的閃電,危險而冰冷。(http://www.d2zw.com
www.d2zw.com)猙獰著一張怪獸般的臉,在天際肆意凌虐塵世。
滴滴雨點,如石子般,打在年輕的王爺心上,又酸又痛,百味交織。
茉莉閣外,燕王長身如玉,貴氣的紫袍沾滿傾情的鮮血,臉色如冰,負手而立,雨水打濕身子,他毫不在乎,站立如松,如同亙古不變的雕像,淒厲的寒風刮起他額前的髮絲,清冷地飄蕩,衣袍翻飛,如遺世的少年,眼底藏匿著他熾熱卻無法盡情宣洩的深情,此刻被些什麼東西給凍結住。
以至於,年輕的王爺四肢都如同被凍結一般。
腦海裡一直浮現著傾情剛剛的笑容,狼狽至極的她,在一片火光和殺氣中,淺淺一笑,很是傾城,遺世的譏諷和絕狠從那清淺的笑容中溢出,瀰漫整個空間,他看出來,在她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不然,他的米兒不會這樣的笑容。
不會淒厲地喊著,讓他走開,更不會推開他,排斥他的碰觸。
到底是為什麼?
深夜的皇宮,昏黃的琉璃宮殿在隔著雨水折射出溫暖魅惑的光線,打在年輕王爺的臉上,明暗參半。
本來該是一片寂靜的宮廷,因為傾情的傷,在暴雨中,沸騰起來。
剛剛抱著傾情回來之刻,邪皇暴怒,當場就掌刮玉邪,把所有怒氣都發洩在他身上,玉邪默默地承受這一巴掌,本來就是他保護不周,才讓心尖上的嬌人兒差點葬身狼腹。
這一巴掌,他會銘記!
內殿一片鬧騰,邪皇的怒吼,妃子的勸阻,太醫的磕頭饒命,隔著簾子傳來,蓋過了雨聲。
傾情失血過多,危在旦夕,他的心,亦是一片冰冷。
這個雨夜,冥冥之中,讓他有種痛恨的錯覺。
米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爺,您避避雨吧,身上都濕了,郡主要是知道,又該罵人了!」盈袖拉起掀開簾子,試圖勸阻他進去避避雨,玉邪整個身子,如從水中打撈出來般,全濕了。
玉邪並未回頭,淡淡地問道:「郡主的情況如何?」
聲音並未有何起伏,清淺得聽不出喜怒,更別說能從他臉上看出分毫來。
這位年輕的王爺,心思比邪皇更加複雜難測。
盈袖紅著鼻子,見到自家郡主了無生息的樣子,嚇得差點沒暈過去,好生心疼,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這會兒,還紅著鼻子。
「太醫說,已經穩定下來了,郡主……郡主身上好多傷……」盈袖的眼睛刷一下通紅了,泫泫欲泣,卻也不敢哭出聲音來。
「那就好!」燕王的聲音冷冷的,散在風中。
沒事了,就好!
他仰首,注視著黑沉的夜色,狂風暴雨,洗盡人間無數,洗淨了誰的心,又污染了誰的眼?
*
傾情整整昏睡了三天方才轉醒。
她變得很安靜,非常配合御醫的治療,一反過去見藥就躲的態度。
傾情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好起來。
她還有好多事要辦,如果這麼倒下去,到了黃泉之下,她又何面目去見爹娘。
軒轅,她爹娘費盡心思,耗盡心力維護的國家,她的愛人,她的親人都拼盡一切守護的土地,她絕不允許有人窺探分毫。
而玉鳳……
傾情的唇邊,勾勒出一抹冷冽而殘酷的弧度,那種笑容即使是火焰見了,都會凍結成冰。
她會讓邪皇知道,惹了軒轅家是什麼下場,她要他親眼看著,她是怎麼把玉鳳捏碎在手心裡。
她軒轅傾情,會把所有他虧欠的,讓他連本帶利還回來。
「郡主,喝藥了!」盈袖掀開簾子,捧著藥進來,托盤上還有解苦的冰糖。
傾情嗯了一聲,看也不看,拿起就喝。
盈袖睜大著眼睛,直看傾情,不可思議地喊道:「郡主,你真厲害,過去都要燕王哄好久才會喝一點,現在倒是變乖了,吃冰糖吧,緩解一下。」
傾情點點頭,拿起一塊冰糖放進嘴巴裡,細細地咀嚼,不禁想起兒時在小村莊的時候,為了哄她吃藥,隱離也是費了不少心思,那種寵溺縱容,無奈妥協的表情,是那樣的珍貴。
隱離哥哥,如果幾年前有人告訴我,今後你會是軒轅的頂天一柱,會是沙場上的鐵血戰神,我一定會嗤之以鼻。看來,命運真是作弄人,我們都變了……還能依舊嗎?
當年,你若是帶我走,那該多好!
想到這,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張冷峻的容顏,傾情咬著吞嚥冰糖的喉間像是被些什麼東西給哽住,眉心隆起,心中一陣狠痛。
深吸了一口氣,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把甜蜜和苦澀都灌入腸胃。
盈袖小心翼翼地瞅著她的臉頰,有點不安地問道:「郡主,你有心事嗎?」
自她清醒,就有哪裡不對勁,婢女敏感地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尖銳肅殺的氣息。
傾情一掃臉上的沉悶,不經意地笑起來,「沒事,只是有點累!」
「郡主傷這麼嚴重,離婚禮不遠了,不知道會不這些疤痕?」盈袖心疼地瞅著她身上的傷,喃喃自語。
一句話如驚雷打在傾情心頭,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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