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費盡功夫,四處搜尋,正在巫女院山腳下徘徊就看見沖天火光,心頭大震,少年眼光猩紅,驚駭,看向排山倒海般猛烈的火勢,呼吸頓聽,呆呆地化成石像。(http://www.d2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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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大作,吹起少年如墨的髮絲,肆意飛揚,一陣激越,他猛然清醒,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馬屁股上,衝向巫女院。
巫女修煉自古需要集聚天地靈氣,所以建立上巋巍的北山上,和皇宮遙遙相對。山路崎嶇不平,險峻異常。少年如發瘋般,不停地抽打在烈馬上,不顧一切衝上山。
顯然忘記了,除了邪皇,任何人都不得肆意上巫女院的規矩。
寒風打得他的臉頰,獵獵生疼。
別出事,野丫頭,千萬不要出事!
此刻哪管什麼顧及不顧及的,他只知道,他心急得要死掉了,為了那個可愛可恨的小米兒。
連巫女院被毀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對這狂傲少年而言,都無足輕重。
擔心得恨不得有雙翅膀,飛上山去。
熱氣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撲面而來,血腥之味越發濃重,一股子濃濃的煞氣佈滿整個山頭,玉簫手上的馬鞭更揮得瘋狂,馬上的少年,渾身力量蓄滿,如野獸般,兇猛駭然。
米兒正順著山路下山,巫女院起火,火光漫天,馬上一定會有大批軍隊上山,她得趕緊離開。今晚此事,知曉的人都已死絕,本就是秘密,只要掩藏得好,一定不會讓人發覺,這滔天大罪她也有份參與。
此時的米兒,對玉鳳皇宮,對邪皇,充滿濃濃得厭惡和憎恨。
繁花似錦的玉都,在某些角落,在上位者的默許下,竟然有這麼骯髒、齷齪的事情,幾乎打破她對玉鳳所有的信仰。
月色如水,女孩尖細的下巴繃得死緊,正快速朝山下疾奔。突然聽到急速的馬蹄聲,模糊中只見單人匹馬衝上山來,米兒迅速地淹沒如一旁的三天古樹後。
一人一馬越發近了,藉著月光,認出玉簫,米兒趕緊跑出,小手急揮,「玉簫,我在這!」
小小的身子竄出,月光下,輕靈得如一小仙女,衣裳上沾了不少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玉簫極速勒馬,烈馬長嘶一聲,震徹雲霄,兩蹄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如同少年的心,一直高掛,終於落下。
玉簫呼吸急促,迅捷翻身下馬,丟下馬鞭,猛然衝了過來,把米兒小小的身子重重地擁抱在懷裡,激烈的碰撞,讓兩人的胸膛頓疼。
心臟劇烈跳動,玉簫雙眸血紅,擔憂和著急毫無虛假,環著她的鐵臂幾乎要揉碎了她,只有這種親密的肢體語言方能讓他確信,米兒還活著。
那是一種很強烈的感情,濃烈得天地動容,純粹,無偽。
「玉簫,肩膀疼!」米兒淡淡的地提醒,聽著他劇烈的心跳,微微有點心暖。
這人是真的在擔心她,那麼直接,那麼強烈,她想要忽視都不行。
「到底怎麼回事,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還有,巫女院為什麼起火?巫女們呢,野丫頭,那是滅九族的大罪,連父皇也保不了你!」玉簫急問,臉上漲紅。
這巫女院戒律森嚴,掌管玉鳳祭祀,主宰皇宮命盤,關鍵時候還可以插手朝政,權力大如天,連邪皇都要忌諱三分,這回老巢都讓人給剿了,那是幾百年來,駭人聽聞的事情。
玉簫深深明白,這件事一定會轟動整個玉都。
米兒淡淡退離一步,仰首凝望蒼穹,潔白的臉龐浮現沉寂的怒氣,「這場大火,一切都結束了,所有巫女死光了,誰會知道是我幹的!」
她本意不想這麼濫殺無辜,無奈,情勢所逼,那些巫女更是該死!這件事會不會成為秘密,就看眼前的玉簫。
「米兒!」玉簫厲喝,震驚的眼神掃向不遠處滔天大火,猛然變色,「對巫女不敬,要受千刀萬剮之刑,更別說你竟然把她們全殺了?你好大的膽子!」
米兒冷冷一笑,眼光如電,「你知道她們有多殘忍嗎?那群老變態為了修煉高深巫術,竟然採擷陽氣,那地牢了關了起碼有五十孌童,一天兩次輪流糟蹋,地牢一月更新一次,這是什麼概念?你可看見他們全身傷痕,被綁在鐵鐐上,任人羞辱的一面麼?你可看見他們絕望的眼神?這就是你們玉鳳所謂的繁花似錦,這就是皇家所謂大義凜然,這就是天下英雄趨之若鶩的玉都,那是巫女院,每個巫女和修女幾乎都參與,皇上會一無所知?」
「哼,殺了她們,算是便宜了,她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也不為過。」
玉簫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緩過氣來,「你說真的?我不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沒人逼你相信我!」米兒眼光銳利一掃,暗恨在心,今天此景,她想必一生也不會忘記。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會告發我嗎?」
玉簫氣得差點甩一個巴掌過去,他玉簫是何人也,堪稱天下狂人第一,這事雖然驚世駭俗,但與他何干,巫女院就挑了,對他又沒有損失,這丫頭難道不明白,他是擔心她,才會如此氣急敗壞的嗎?
此刻,遠遠有震碎山巒的馬蹄聲呼嘯而來,只有最雄壯的鐵騎營才有這麼有力沉重的馬蹄聲。
玉簫米兒對視一眼,暗道不好,兵馬來得如此之快,電光火石間,玉簫翻身,猛然一掌狠狠地拍向那烈馬的頭部,駿馬長嘶,發出淒厲的悲鳴,玉簫眼中一痛,獵殺坐騎,那是一種罪過,何況這馬陪了他多年,但,此刻沒有辦法,他狠心地把那匹駿馬推下山崖,拉著米兒淹入嶙峋怪石,參天古樹橫生的山間。
大隊人馬從小徑上飛快上山,而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從另外一面下山。
兩人都是敏捷如豹的人物,想要不知不覺離開並不是一件難事,玉簫當了一會賊,偷回一套衣裳,讓米兒換下,兩人又若無其事地在街上亂晃,還特意選在顯眼的地方。
元宵佳節的玉都,是通宵狂歡的。
更可悲的是,遠處那沖天烈火,竟然成了讓他們歡呼,以為是一種特殊的慶賀方式。
玉簫和米兒沿著玉清河,北山離玉都其實很遠,這麼看過去,除了看見漫天的火光,是看不清發生什麼。
米兒眼中有點陰寒,冷冷地笑了兩聲,寒澈的大眸掃過玉清河上歌舞昇平的景象,又回憶起今晚她所見所聞,那股夾著殺意的寒氣不斷地冒出。
「野丫頭,你臉色不太好,忘了這件事吧,不然……」少年的聲音略微有點擔憂,淡淡的心疼。
米兒恍惚憶起還有個玉簫在身邊,收了一臉殺氣,淡淡一笑,隻字不語,今晚的玉簫……
「玉簫,你喜歡我,是嗎?」米兒突然問道,她對情愛其實並不瞭解,卻能敏銳地感受到別人對她的那種情意。
玉簫一怔,停住腳步,被戳破心事的少年難堪地漲紅了臉頰,雙眸暴睜如魚珠一樣,張口反駁,「誰說我喜歡你?你野蠻,任性,又不是長得傾國傾城,憑什麼讓我喜歡你?」
少年的聲音有種欲蓋彌彰的的味道。
若是平時,米兒早就生氣了,可此刻她竟然淡淡一笑,抬眸,恍惚間,小小的彎月中,看見玉邪寒澈冷峻的臉龐,輕聲道:「沒有就好,不要喜歡我!我沒辦法喜歡別人了。」
她回應不了,也不想欠下情債。
心裡的界限,她分得比誰都清楚。
玉簫愣住了,低頭看著她小小的身子,透出那種篤定,真是標準的米兒風格。她喜歡的人千方百計去討好,她不喜歡的人,決不讓人越雷池半步。
愛恨分明,乾淨利索,絕不拖泥帶水。
如果被拒絕的那人不是他,那玉簫一定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真該死的有個性。
但那人是他,突覺像是吃了一口黃連,苦不堪言。
少年出身高貴,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被她這麼一堵,頓覺得失了顏面,難堪頓起,不顧一切大吼,「我是喜歡你又怎麼樣,現在喜歡,並不代表會一直喜歡,我玉簫乃堂堂玉鳳三皇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有的是選擇,不一定非你不可!說不定將來我會遇上更讓我心動的女孩,哼!」
米兒聽著,微微愣了愣,突然暢快一笑,這才是玉簫!此般狂狷,此般驕傲,才是她熟悉的玉簫。
「行啊,三皇子,將來的三皇子妃一定是驚才絕艷的人物,看不把你吃得死死的!」
玉簫只是瞪她,米兒也不在意。經過這麼一鬧,大家都年幼,不會放在心上,說開了,以後相處也愉快些。
有些自己實在是做不到的事情,早說了,對誰都好,米兒就是這麼想的。
「玉簫,玉都有姓楚的貴族麼?」米兒突然問,那叫楚柳的少年,定不是泛泛之輩。
「楚?好像沒有!」玉簫靜默了片刻才道,語氣還是有點悶悶不樂,還有不甘。
「那楚柳這名字你聽過沒?」
「沒有,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哦,沒事!」米兒搖搖頭,淡淡地道,有些事,不適合讓第三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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