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開著車,掃過報紙的目光中帶著陰寒的冷笑,「這些都是事實,但不是我做的。我承認我一直想要報復史露雪,連帶的還有曾淺淺,可是我買下盛天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你就出了車禍。再等我幾天前回國時,又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你想我有空去實施行動嗎?」
「那會是誰呢?這個人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會是曾玄銘嗎?」她握緊了報紙,不禁猜測著可疑的人物。
「不會是他。」鄭卓的語氣裡含著篤定的成份,「他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絮兒不由皺了皺眉,想了一會,也贊同了他的分析,也對,跟史露雪結仇的人是卓,曾玄銘沒理由會這樣做。
「那這麼說,淺淺會不會就是這個姓李的……」她小心翼翼地說著,又生怕說錯。
他劍眉高高挑起,抿唇轉頭望她,眸中的閃漾著不屑的冷意,「你說的沒錯,曾淺淺應該叫李淺淺才對。」
果然是這樣,絮兒歎了口氣,轉而想起了什麼,側頭問,「那你說曾老爺子看到這份報紙會怎麼想?把這件事捅到報上的幕後黑手到底要做什麼?」
他聳聳肩,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她知道他不怎麼想提史露雪和淺淺,所以不再說話,垂著眼自己一個人想著這件事。
「想知道曾家對這件事的看法嗎?」他捉住她的手在大掌裡輕輕摩撫著,「我們現在回曾宅一切不都知道了。」
說著,他便要調轉車頭,她急忙拉住他,「今天我不想去,改天吧。其實我最擔心的人是淺淺,她是無辜的,既然這份報紙上沒說到她,那麼她現在還是安全的。」
「她無辜?」他冷聲一笑,「還記得那次她跑進我辦公室說的那些話嗎?她說要跟我暗中來往,瞞住老爺子,她還說老爺子已經中過一次風,想他沒命挨過今年。等他一死,她拿到遺產,再公佈我與她真正的關係……」
她當時就躲在旁邊的側門後,親耳聽到了淺淺說的這些話,她也認為淺淺詛咒曾老爺子的話太過分了。
唯恐他再暗中施手把淺淺的身份透露出去,她乞求地拉了拉他西服的下擺,「卓,可不可以不要跟淺淺計較,她還是個孩子。就算有的時候她說話的方式不對,但其實她就是被史露雪從小寵壞了,不大懂事而已。」
他握著她的大手加重了力道,「你是擔心我藉機落井下石,把她的真實身份捅出去。」
被他看穿了心思,生怕他因此而生氣,她喃喃地解釋說,「你不要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這一個妹妹,我不想……」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他眼底浮起洞察一切的瞭然,語鋒倏然一轉,冷冷地咬著牙,「我可以放過曾淺淺,但是史露雪這個女人實在可惡,我必須必須為我母親討回公道。」
關於當年卓母親被史露雪設計的事她實在不清楚其中的內幕,也不好再說什麼,心情卻更加沉重起來。經過了爸爸那件事,她的心已經受到了重創,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可不管他的罪孽有多重,畢竟是她的父親,史露雪也同樣如此,她不希望看到她也落得和爸爸相同的下場。
跑車一路駛進了熾闇,貝爾和另外一名僕人小跑著趕過來一左一右拉開車門,絮兒下車的時候留意到東北面的城堡裡亮著燈,那裡好像是向愷默所住的地方。
卓不是說向愷默去芬蘭了嗎?她把疑惑的目光調到他身上,他的目光此刻也直直望向那座城堡,微勾了下手指。
在身後的貝爾恭敬地匯報,「主人,向先生今天下午從芬蘭飛回來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鄭卓淡淡掀起眼角,上前幾步拉著她的走慢慢踱步走上台階。
「向先生說請您去用晚餐,有驚喜給您。」貝爾一板一眼地回答。
鄭卓的腳步頓了頓,含笑的目光看向絮兒,「我們要不要去看默的驚喜?」
「好啊,我想看。」絮兒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從發現自己愛上他後,連帶的對他的兩個死黨也徒生了一些好感,這好像就是人們常說的愛烏及烏吧。
「喂!那是我的,水果盤裡不是還有嗎?你幹嘛非要搶我手裡的,這是我要吃的。」
「不給,不給,我就喜歡吃這個……」
剛一進城堡的門廳,樓梯口傳來打鬧的聲音,接著不知從哪個地方突然竄出來一個身影,差點跟絮兒撞上了,好在鄭卓眼明手快將她拉到懷裡側轉了個方向。
那個魯莽身影可就沒這麼好運了,一下撞上門廳裡擺著的青銅雕像上,只聽「哎喲」一聲,絮兒連忙回頭,看到對方是個女孩,此刻正背對著他們,捂著額頭蹲在地上。
「你……」絮兒剛想上前問女孩傷勢怎麼樣了,腰身一緊,鄭卓朝她眨了眨眼,意思是要她不要管。
正在這時,又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手裡拿著石榴的向愷默霍然冒了出來,奔到女孩身前,「柔柔,你還好嗎?額頭受傷了?」
「好疼啊……」女孩用手捂著額頭,不停抽著氣,在向愷默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猛然間她一把奪走了向愷默手裡的石榴,一臉笑嘻嘻地跑開了,「哈哈,上當了吧,這下你搶不到我的石榴了。」
原來這個女孩是故意裝的,懸著的心轉眼落地了,絮兒頓時只覺得一排黑線從頭頂落了下來,不過這個女孩是誰?怎麼會在向愷默的城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