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你可以打我,罵我,或是懲罰我,但不要不理我。」他撫著她的手背在唇前親吻著,「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她僵硬地坐著,他竟然這樣低聲下氣,這個跋扈的男人是在求她嗎?他說不能沒有她,他說他愛她……
她該怎麼做,她要怎麼做,她的驕傲和自尊真的可以原諒他的欺騙嗎?原諒他是因為太愛她而做出的那些事情來嗎?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亂成了一鍋粥,好半晌才慢慢蠕動嘴唇,「你讓我好好想想,我需要再想一想。」
夫妻間最重要便是坦誠和信任,可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令她傷心的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怕了,懷孕的事他在騙她,初夜的事也瞞住她,這些要不是她發現,可能他會永遠蒙她在股裡。她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又會在未來某個無意中再被她發現,然後再讓她傷透一次心。
他抿唇盯著她,眸中盈滿了擱淺的期許和彷徨,從她的臉上他可以看出她對他的信任降低到了最低點,他也知道要她完全原諒自己,還需要時間持平這些創作,他會耐心等待,用自己的真心去彌補。
「我只要你告訴我一句話,你還愛我嗎?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他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含著複雜的神色,「只要你回答我這個問題,哪怕你不原諒我,我也會耐心等,等到你原諒我的那天。」
答案已經在嘴邊了,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她願意,但怎麼回事,舌頭彷彿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根本動彈不了,所有的聲音在喉嚨裡哽住了。
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他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手機鈴聲在拚命響著,深深看了她一眼,轉手去接電話。
他的手機音量調得高一些,猝不及防地,她聽到了話筒裡有個女孩的聲音。
他看了她一眼,轉身踱步跑到一旁去接聽,俊容上揚著溫和的笑意,「……我已經向上面推薦了你為主編人選,你現在要盡快適應新的環境和工作……不出意外的話,人事部調令很快就下來……不用擔心,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在跟誰講話,一臉軟軟的柔意,彷彿與講話的女孩有著親密的關係。
她胸口頓時有種酸澀的感覺,一時間倒並不想離開了,低頭直接跑向門口,「我不走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再回來的時候推開門,他已經講完了電話。辦公室裡好安靜,只有翻紙張和筆在紙上沙沙的響聲,文件堆積如山的辦公桌後他正埋頭批改文件,然後不停地有電話打過來。
「鄭先生,五分鐘後有個企劃會議,您必須要代總裁出席。」秘書的聲音在內線電話裡響起。
「曜那臭小子最近到底在幹什麼?怎麼有這麼一大堆事。」他咬牙低咒了一聲,筆下更加飛快地翻閱文件,「你把相應的資料打印好,我馬上去會議室。」
「已經準備好了。」秘書在電話那頭謙恭地說。
他扔掉了手中的金筆,迅速站了起來,她的視線直直盯著書本上的一行字,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往這邊靠攏。
他雙手插在褲袋中,彎下腰伸手撫摸著她一頭柔亮的發,「你在這裡看書,我去開個會,不要亂跑,有事打電話給我。」
她眨巴眨巴著微卷的睫毛,很想問他那個打電話的女孩是誰,可話到嘴邊又滑了下去,無聲地點著頭。
那個女孩究竟誰?她在腦海裡搜索著自己見過的同性,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心口霍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她氣呼呼地翻著書本。
「嗡嗡……」手機在背包裡震動,是南方的電話。
南方一張嘴便是哈哈大笑,「絮兒,又有好消息,我又接了幾個電話,全是廣告商要找你拍廣告的,有幾個不錯哦,我都記下來了,讀給你聽,你看哪幾個好,我馬上回復人家……」
「等一下,南方姐,你沒去找蘇染吧?」絮兒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我當然去找她了,公司,她家裡,我全找過了,可是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估計去找魯靈那個千金大小姐了。那個魯靈好像老是針對你,蘇染又氣不過在這部戲上你的風頭壓掉了她女主角的風頭,這兩個人在一起準沒好事,不過不用怕她們,我沒找到蘇染,我就去把今天的事報告副總經理了,我還千萬交待說要告訴老闆……」
「什麼?」絮兒頓時長歎了口氣,原來他那樣及時出現是蘇染說的。
對於今天耳光的事,南方還耿耿於懷,「哼,蘇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吃了豹子膽敢欺負你,這下老闆肯定會為你出氣。」
出氣倒不要緊,就怕他派手下的人做過頭了,那些人可都是黑道上的人,萬一下手太重……
她不敢再想下去,扔掉書本霍然站起來,悶頭衝向門口,沒想到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她一頭撞到了一堵堅硬的肉牆上。
她捂著臉倒退了一步,他心急在靠近她,關切地查看她的臉頰,「走路怎麼不抬頭?有沒有怎麼樣?疼嗎?」
「還好。」她的聲音從捂著臉的手指間發出,他卻堅持要看她的臉。
拉開她的手,發現她的臉頰已經徹底消腫後,還留有紅印,他瞇起危險的眼眸,「這兩個女人實在可惡,非要她們十倍奉還不可。」
「還算了,蘇染就是覺得我搶了她的風頭,一時氣不過而已,不要叫你手下那些人……」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他語氣裡毫無商量的餘地。
既然他這樣說,她也稍微放下心來,堵在心裡一下午的問題使她不自覺地問,「嗯……那個打電話的女孩……是……」
見她吞吞吐吐,他眸底一閃即逝的精芒,不禁揚起唇角,「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我繼續看書,你工作吧。」她移動了嘴唇半天,卻一個字也問不出口,最後放棄地耷拉下頭跑向沙發上故作鎮定地翻看書本。
見她一臉認真地盯著書本,他快步走到辦公桌前,繼續埋頭進文件裡,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在五點前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解決掉。
藉著翻書的空隙,她偷眼打量著他,關於那個電話說不定是自己誤會了什麼,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她可不想做個捕風捉影、疑神疑鬼的人。
五點十分,他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審閱完畢,然後分別被秘書和秘書助理全部搬走了,她的書本也翻看完了,明天只要再花上半天的時間再把所有的筆記鞏固一遍,考試她有百分百的把握。
「你說後天考試?什麼時間?」他拉起她走進電梯,按下了按鈕,專注地望著她。
她搖搖頭,「奐哥哥沒說具體時間,他只說他到時候會來接我……」
「他的算盤打得可真精,總是千方百計要跟你獨處。」他冷冷一笑,「這件事我會跟他談,你不許見他。」
「奐哥哥沒有惡意的……」她剛想為奐哥哥申辯,在接收到他凌厲的眼神後,底氣一下便沒有了,聲音也小了下去。不禁有些氣結,為什麼每次都被了吃得死死的,再一想,既然她已經跟他結婚了,這件事就交給他去處理好了,省得她到時面對敬如兄長的奐哥哥時不知道怎麼處理。
到了樓下,她站在街道上等他把車從停車場開過來,一轉頭看到身旁幾米遠的地方有個報刊亭,腳步不由邁了過去。
買了一份報紙,她想看看那些報紙是怎麼寫她跟卓的婚事的,剛翻了一頁,突然被報紙上一則消息吸引住了,閱讀了一段後,她驚愕極了。
汽車喇叭突然傳入耳邊,她定了定神,上車後目光仍然盯著上面大段鉛字,狠狠吞著口水,「報上怎麼會登出史露雪十九年前是這個李氏總經理情婦的事?是你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