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些日子,鵝黃色的韭菜葉子變得碧綠碧綠的,三婆婆到菜園子看了看,說韭菜可以摘來吃了。當天中午,倪嫵媚就摘了漫漫一把韭菜回家,要做韭菜抄雞蛋。
碧綠的韭菜洗乾淨以後,被倪嫵媚摘成拇指長的一小段一小段。先把鍋燒紅,在鍋裡放些油,放些蒜,爆香一下,再把韭菜放鍋裡,抄一抄,在雞窩裡摸了兩隻雞蛋,等韭菜快要熟的時候打到韭菜裡面,撒上幾粒鹽,就可以上碟了。
蔥是不用放的,韭菜的清香,遠遠蓋過蔥香。
倪嫵媚還琢磨著弄個韭菜雞蛋煎餅,倪嫵媚想著韭菜雞蛋煎餅外層的薄薄香脆的煎餅、裡面脆脆的豆芽,爽口的土豆絲,清甜的豆角絲,還有香噴噴的肥腸。
「哇!不行了,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
倪嫵媚把剩下的韭菜洗乾淨,切得細細的,把韭菜頸的那一段硬的切掉。留著不用,留到後面炒菜。
再把面,切碎的韭菜,雞蛋,所有原料混在一起,稀稠程度根據自己的情況,喜歡吃薄的可以稀一點,喜歡吃厚的可以稠一點,當然不能太稀,太稀不成形,太稠就成大餅了,這個要自己靠經驗把握。
倪嫵媚自己喜歡吃薄一點的,而且她也考慮到三婆婆牙可能不太好使,薄一點就方便三婆婆吃。
倪嫵媚大火把鍋燒紅,鍋底刷一層薄油,猛火加熱鍋和鍋裡的油,然後根據鍋的大小盛一勺麵糊糊,倒入鍋中,旋轉鍋讓麵糊糊攤滿。在這期間還不停地放木材到灶裡,使火猛起來。
這個時候,倪嫵媚特別想念二十一世界的煤氣爐,只要擰一擰開關既可以控制火大火小。
倪嫵媚繼續往灶裡塞木材,大火燒至煎餅和鍋分離,然後迅速將煎餅翻面,然後小火,煎至另外一面熟。(PS:如果有人在家裡做這個煎餅,有兩點是要注意的。1、整個過程煎餅只翻一次面;2、必須要等一面和鍋離開,才能翻面,否則煎餅會爛掉。)
倪嫵媚做完煎餅以後對著鍋發愁,她剛才一時興起只顧著做煎餅忘了煎餅的餡還沒著落。
脆脆的豆芽,沒有;爽口的土豆絲,沒有,清甜的豆角絲,勉強有,現在正在發育當中;香噴噴的肥腸,沒有。只有剛才切下來的那一段硬的韭菜頸。
這是,三婆婆回來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韭菜香味。
「妹子,做韭菜了吧!這味香啊!」
倪嫵媚端著洗乾淨的碗筷從廚房裡走出來,訕訕地跟三婆婆說:「菜是做好了,可是我忘了做飯。」
三婆婆聽到倪嫵媚這麼一說,就這麼楞在哪裡沒反應過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倪嫵媚被三婆婆笑的不好意思,連忙說:「我雖然沒做飯,可是做了煎餅,可以當飯吃,可以當飯吃。」
三婆婆笑著問:「什麼煎餅啊?」
「韭菜煎餅。」三婆婆和倪嫵媚同時說,接著三婆婆又哈哈大笑起來。
倪嫵媚懊惱地跺跺腳。
「那我現在就去做飯吧。」倪嫵媚說完就往廚房裡走。
三婆婆笑著把倪嫵媚喊住,三婆婆笑了好一會,揉揉肚子說:「算了算了,這一頓就這麼吃韭菜吧,韭菜也很好吃。」
倪嫵媚連忙把煎餅和韭菜炒蛋從廚房裡端出了。
三婆婆從碗裡拿起一片煎餅吃,一口咬下去,被封鎖在面裡的韭菜香和雞蛋香就溢出來了。
「嗯,這煎餅好吃,又香又脆,哦?好像有雞蛋的味道呢?」
倪嫵媚一聽到三婆婆說這餅好吃就得意起來,「是啊,我放了三個雞蛋到面裡呢!」
三婆婆一聽,餅也沒顧著吃,拿著餅往屋外走,過了一會,才哭笑不得地對倪嫵媚說:「妹子,你拿得是要孵小雞的蛋啊!」
倪嫵媚一聽,怔住了,然後很內疚地低著頭,不說話。
唉,來這裡沒幫上什麼,平時還光吃不做,現在一做就錯。這咋整的。
三婆婆看倪嫵媚低下頭就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三婆婆知道倪嫵媚臉皮薄,也好再說她什麼了,連忙說:「吃飯吧,吃飯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少幾隻小雞就算了,吃些日日等雞下蛋了再孵也是一樣的。」
倪嫵媚聽到三婆婆安慰她的話,心裡酸酸的,眼睛也有些酸意。可是她憋住了,不能哭咧!本來就是自己做錯的,怎麼還好意思哭咧!
所以,倪嫵媚只是低著頭低聲應了聲,「嗯。」
然後老老實實地拿起個煎餅吃。
晚上,倪嫵媚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還在反省今天做的一頓失敗的晚飯。
「倪嫵媚,你實在是太差勁了,做一頓飯也做不好,現在不是在二十一世紀,物質條件充足,煎個餅還加三個雞蛋,你說你現在吃得起麼!現在除了你自己,還有什麼是屬於你的!雞蛋!把要孵小雞的雞蛋吃了,你真是豬啊!笨得實在是不行了!還想吃肥腸呢!啥也沒得吃!你就一頭豬,把你做成肥腸還差不多!」
「倪嫵媚,你說你除了會讀書還能做什麼。知識,知識在現在算什麼?就算我知道以後的經濟走勢,知道什麼行業在什麼時候起飛,知道什麼時候買股票會賺,那又怎樣,那又怎樣!!!以後的事又不能在現在拿來當飯吃。」
「倪嫵媚,你就會在這樣庸碌無為的狀態下消沉了。」
想到這裡,倪嫵媚翻身坐起來,下炕,點著了油燈,找了只筆找了張紙,憑自己的印象和記憶,把1971年之後的政治大事和經濟大勢寫下。最後再看一遍,看自己還有沒有記得的。
最後,倪嫵媚把筆一甩。
「算了,到時候記得什麼再寫吧,現在睡覺算了。」
倪嫵媚把油燈掐滅,把寫滿未來大事件的紙塞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以防被其他人不小心找到了,當她當妖怪看。
倪嫵媚又躺在床上,透過窗口,可以看到天空並不是純黑色的,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到遠處。那滿天大大小小、忽明忽滅的繁星,使倪嫵媚的心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