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這是個花開得特別燦爛的季節,立於庭院中,注視著那些在陽光下是那般明媚的花兒,我忍不住微微的彎起唇。
我記得,母妃是個溫柔女子,她是個真正的小女人。她喜歡一切漂亮的事物,特別喜歡花,她的行宮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兒,而小時候的我根本就不懂得哪些花兒有什麼區別,也並不放在心上。此時細看,才明白這樣漂亮裡面所包吞著的那份動人。
這兩天,我從凝霜口中得知,原來這些花種了很多年了,是以前那個主人種下來的,而王府的園丁一直有照料著,所以花兒越長越多。
突然,我覺得當年那個女主人一定跟母妃很像吧!只有那種善良、溫柔的小女子才會讓男人情迷意亂。不過她比母妃幸運一點,沒有等到色衰而愛馳的時候便死去,不用承受那種獨守閨房的痛苦。
而我這種冰冷沒有溫度的女人,連半點愛意都不曾享受便要走上被忽視的路,在這寂寞的王府中還要帶著污點到老,不是更卑微,更可笑嗎?
自嘲的彎起唇,我轉身往大廳去。
這香染居很特別,進入大廳後只有一扇門,而那裡是間大得有點誇張的房間,只擺了一個古琴跟許多的書籍。而寢室要走出大廳,在大廳的右邊第一扇門。不過那寢室也很大,格局很好,一進去先是一個小廳子然後是左邊一排珠簾,穿過珠簾入目的便是一張很大的床,跟我以前在公主府的一樣大。而整間房雖然簡潔,卻一點也不能稱撲素,因為每一件裝飾都是最上等的,而且房間很大,擺設雖不多卻都十分名貴。不難看出之前那位死在此的女子有多得寵,才會有這般的待遇。
進入大廳,我轉進了那間書房,走到古琴前坐下。
我住進這裡三天了,這三天景王都不在王府內,好像說去了別的縣辦什麼事的,而我這三天幾乎都沒有步出過這香染居,卻也沒有來得及碰過這琴。
當手輕輕放在琴弦上,我竟然有點羨慕起這琴的主人來。
琴的正前面有兩張寬大的椅子跟上等紅檀所做小几,可以看出,以前她在撫琴時,一定是有人坐在那裡一邊聽著琴,一邊品著茶茗。
「娘娘,外面發生了一點事。」我才想動手彈琴,從大韋國帶來的婢女羽兒卻在此時跑了進來,慌慌的大叫。
凝起眉,冷冷的問:「什麼事?」
「娘娘,王府來了皇妃娘娘,聽說是宮中一個正得聖寵的后妃。卻不知道為什麼凝霜得罪了她,現在正被人押在大廳裡受審。」羽兒臉色緊湊,也許因為奔跑回來,在這涼快的春天,汗水都可以滲滿了髮絲。
「不知道凝霜為什麼得罪她嗎?」皺了皺眉,我不悅的問。
「不知道,奴婢一聽到王府的下人說凝霜被人押到大廳去,便急急的跑回來。」羽兒搖了搖頭,雙眸有點急促。
明白的點頭,我從古琴前站起,要往大廳去。
凝霜是我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看重的人,今天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娘娘,你要小心一點,奴婢聽說那個燕妃娘娘很得皇上的寵愛,就連皇后娘娘都避她幾分。娘娘還是不要跟她硬碰,必要時寧願忍一下會更好。」羽兒急急的尾隨在後,小聲的叮囑。
「景王不是不在王府裡嗎?那個燕妃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的?她來幹什麼?」凝著眉,我的腳步不禁加快了,正因為心知宮中的后妃不是我能招惹的,才心煩意燥。
「奴婢也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這燕妃跟景王的關係如何?」我不耐的問。
「聽說景王跟后妃的關係不怎樣的,他很少跟后妃接觸,奴婢真的不明白這燕妃為什麼會突然來王府。而且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爺不在王府中,就算這燕妃是來找王爺的,也不該選在這個時候的。」羽兒猜測說,卻說的很有道理。
以凝霜的個性也不可能會隨便得罪人的,她對外人向來少言。
直視前方,我心中只有更多的不解,卻不能再猜。
到了大廳,便自然知道是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