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美食節驚變,知府郭翼死亡的消息如風一樣迅速蔓延整個鳳城,人人聞之色變,轟動一時,成了茶餘飯後最熱門的消息。
知府郭翼是吃了風家酒樓李秀蘭所做的糖醋赤丹鯉魚而死,渾身抽搐,面色略帶青黑之色,初步判定是中毒而死。
秀王立刻下令抓捕林秀蘭和流蘇,風海棠見狀,臉色沉穩,向阿碧使了個眼色,讓她奮起反抗,誤傷一名官兵,結果三人都被抓到牢裡。
人山人海,在全城百姓的面前上演這場悲劇,所有人都被震驚了,奔走相告,即使沒有去看美食節比賽的城民也知道,風家酒樓的人毒死知府大人。
風夫人急得團團轉,蘇蘇有孕在身,牢裡濕氣重,又陰涼,若是出了事,她會難過死的。玄北吊兒郎當的摸樣也不見了,滿臉嚴肅,謝君流和風海棠非常沉穩,直直走到秀王面前要個說法。
「秀王爺,蘇蘇是你下令抓進去的,最好你能給個好理由!」風海棠容色沉靜,這位在商場上打滾十年的女人在任何危機之前都能體現出她驚人的震懾力和凝聚力。堅定的語氣安撫了風家所有不安的心。
秀王風雲不驚,沉聲道:「風姑娘,郭大人眾目睽睽之下吃下你們風家的糖醋鯉魚而死,死狀淒婉,你讓本王給你說法,誰來給郭大人說法?」
君無歡亦上前來,他和秀王交情很不錯,開口道:「王爺,草民知道您和郭大人情同手足,可此事與風少夫人有何關係?她一介弱質女流,經不起牢裡濕氣入侵,若是發生意外,王爺恐怕也難向風南瑾交代吧?」
一旁的林霜兒冷冷一笑,「喲,你們是仗著風南瑾的威名來威脅我家王爺麼?風少夫人又怎麼樣,殺了人就能裝無辜嗎?皇子犯法與民同罪,更何況是她。」
老實說,看見她鋃鐺入獄,她心裡不知有多高興,蘇蘇,你也有今天,看她嬌嬌柔柔的樣子,不出幾天,說不定就在牢裡病死了,報應啊!
「秀王妃,請你說話注意點,你哪兒看見蘇蘇殺人?長這麼大人了,沒人教過你,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嗎?」風海棠冰冷道,語氣如冰刀一樣,直指她的眼睛。
林霜兒被她強悍的氣流一刺,有些畏懼地縮縮肩膀,沉默不語,秀王冷冷拂袖,溫和的眼睛依然那麼正氣,沉聲道:「風姑娘,這件事衙門會查得水落石出,郭大人吃了糖醋鯉魚死是事實。鐵證如山,風少夫人身為這次比賽的負責人,脫不了關係,在事情沒有查得水落石出之前,恕本王不能放了風少夫人,即使風堡主在這,本王也會秉公辦理。」
秀王說得正氣凜然,風海棠神色一沉,沒錯,鐵證如山,眾目睽睽之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了,她無話可說,可是蘇蘇……
「王爺,風家酒樓的負責人是我,不是蘇蘇,請你放了她,抓我吧,我願意為這件事負全責,等你們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風海棠沉聲道,蘇蘇身體弱,又懷有身孕,在牢裡若是有什麼意外,便是一屍兩命,到時候南瑾不發瘋才怪,等南瑾發瘋起來,這事就不那麼好了結。
「海棠……」風夫人和君無歡謝君流都喊了一聲,十分著急,風海棠擺手,讓他們安靜,這個時候,救得了蘇蘇,一切無所謂。
秀王沉吟了下,道:「風姑娘,對不起,你的要求本王無法答應,這次比賽的負責人是風少夫人,不是你,對不起,這件事本王會秉公辦理,給風家堡和郭大人一個交代,倘若風少夫人真的無辜,本王不會冤枉好人。」
秀王說罷,拂袖欲走,林霜兒幸災樂禍一笑,跟在身後,風海棠眸色一沉,閃過一絲狠辣和犀利,冷冷喝道:「蕭瑋你給站住!」
直喊秀王之名諱,眾人都大吃一驚,秀王向來溫和的眸光露出不悅來,冰冷地看著風海棠,她緩步上前,一字一頓地道:「蕭瑋,我警告你,蘇蘇若是傷了一根汗毛,我風家堡和冰月宮傾盡所有,定要你人頭落地!」
女人口氣冷狠堅決,姿態狂傲不遜,有種橫掃千軍的霸氣,這就是風家人在風雨中歷練出來的霸氣,不是天生,卻更加逼人。
秀王臉色一寒,「風海棠,你是在威脅本王?」
風海棠湊近他,譏諷地勾起唇角,「威脅你又如何,最好你能向你所說的秉公辦理,這個天下雖然姓蕭,還沒人敢動我風家的人,想要做什麼,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本姑娘奉勸一句,好自為之!」
秀王眼光露出殺氣,而身邊的侍衛剛剛一動,風海棠後面的莫離玄北和小翠等紛紛上前一步,形成兩股陣勢,風海棠的臉在陽光下別外堅毅,氣場強硬得足以壓倒任何一個男人。
秀王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小姐……」紫靈急得團團轉……
「海棠,怎麼辦?蘇蘇,我的寶貝……」風夫人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擔心得不行。
風海棠安撫她道:「大嫂,別擔心,我剛剛讓阿碧故意鬧事也進去了,有她保護蘇蘇,不會有事,玄北,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立即通知南瑾,越來越好。」
「是!」玄北領命匆匆而去。
「君流,你先送我大嫂她們回家,莫離和小翠跟著我去衙門。」風海棠匆匆指揮,帶人便要走。
「海棠,我陪你去!」君無歡沉聲道,眼光很認真。
「海棠,你讓無歡陪你去吧,他和官府的關係一向比我們好,說不定能說上話。」謝君流建議。
風海棠看了一眼君無歡,冷冷地丟下一句,「隨便你!」
衙門裡,仵作正在給郭翼檢查死因,那盤糖醋赤丹鯉魚也被端回官府,作為呈堂證物,風海棠一行人在大堂中等著他們給個說法,究竟郭翼是為何而死。
秀王比海棠早一步到達,也冷冷地坐在廳上,林霜兒在一旁,幸災樂禍,唇角含著冷笑。
兩批人馬在大廳上安靜地坐著,鴉雀無聲。
郭翼一死,衙門就由師爺林尋暫代職務,仵作驗屍之後證實郭翼是中毒身亡,當場死亡,而糖醋赤丹鯉魚裡,卻是有毒藥,只是暫時還查不出是什麼毒。
風海棠一聽這消息,眉頭擰得死緊,君無歡也詫異,眾目睽睽之下,那盤魚是李秀蘭做好之後,通過衙門的侍衛呈上去,整個過程只有李秀蘭和那名侍衛接觸過那盤魚,最有下毒的可能就是他們兩,傳菜的侍衛年僅十六歲,是郭翼的遠房表親,平常和郭翼的關係非常好,根本就不可能會下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簡簡單單的一件事,變得複雜起來,君無歡親自用銀針試過那盤魚,銀針果真變成黑色,證實有毒。
風海棠益發沉默,抿唇不語,「林師爺,就算郭大人是吃了糖醋赤丹鯉魚中毒而死,可我侄媳蘇蘇從頭到尾並未接觸到那盤魚,不可能是她下毒,事情還沒有徹查清楚,能否讓我們接她回家,若是衙門有任何需要,我風海棠以風家堡名義保證,蘇蘇一定隨傳隨到!」
林尋搖頭道:「風大小姐,對不起,這件事本官不能答應,郭大人說死就死,若是李秀蘭下毒,風少夫人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能放人。」
君無歡冷笑,「林師爺,這根本就不關風少夫人的事,為什麼關著她,出了事,你們擔當得起嗎?」
「一切按照規矩辦事。」林尋口氣無一絲轉圜餘地。
林霜兒涼涼地道:「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還是鳳城知府,你們想要安然度過?真是癡心妄想。」
「風小姐,廚娘李秀蘭的丈夫去年因為犯了殺人罪被郭大人宣判處斬,她懷恨在心趁機報復,倘若真是如此,風少夫人恐怕難逃干係。」
「荒唐!」風海棠拍案而起,「秀蘭姐遭她丈夫所離棄,之後她丈夫才引勾搭上別人妻子而出事,她會為了一個對不起她的男人做這種傻事嗎?」
「風小姐,本官也只是推斷而已,事實是否真的如此,還要等下一步的調查結果,請你放心,我們衙門會秉公辦理。」林尋也不怕風海棠的怒火,淡淡地說道。
風海棠頷首,好一句秉公辦理,簡直就想讓李秀蘭百口莫辯,風海棠看了一眼對面坐著不動的秀王,冷笑道「林師爺,既然是秉公辦理,那我可以見一見我侄媳和秀蘭姐吧?」
林尋搖頭,道:「對不起,風小姐,你們現在還不能見疑犯!」
風海棠大怒,他顯然就是遵照別人的意思辦事,小小的師爺可沒那麼膽子會違抗他們。不用說,一定是秀王的意思。君無歡慌忙拉著她,以眼神告訴她不要義氣用事,他冷靜地問道:「林師爺,不知道這件案子,何事開堂審理。」
「三天之後開堂審理,本官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林尋正氣地應道。
「三天?」風海棠瞪眼,這三天夠蘇蘇受的,不死也去半條命,玄北發出消息最快也要一天才到京城,南瑾趕回來,日夜兼程也要四天的時間,怎麼來得及?
「好,我就等著你開堂審理!」風海棠冷指一橫,「林尋,當官的想要攀龍附鳳最好認清楚,哪棵樹比較大,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候會死得很難看。」
林尋臉色一變,剛硬的氣質有些動搖,不安地看向秀王,秀王八風不動,風海棠冷笑,轉身離開。
「小姐,就這麼走了,少夫人怎麼辦?」小翠不安地問道。
風海棠神色一沉,扭頭狠狠地瞪著衙門,「除了南瑾,誰也扭轉不了局面,秀王的目標不是蘇蘇,是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