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廳,聽見裡面傳來駱羽杉憤怒的把箱子裡的賀電抓了,在自己身後扔過來的聲音。
譚少軒微微側目,看到一張大紅的賀電飄飄悠悠落在了青石台階上,不由自主的唇角輕揚出一個淡淡的弧度,既然強迫了她,給她發洩也是應該的,否則氣壞了身子,心疼的還不是自己?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大帥府二公子竟然是這樣一個流氓,而且流氓抱著的還是土匪理論,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簡直不可理喻!
駱羽杉算是實實在在嘗到了這種憤恨到無語的滋味。看來,不能把談判的希望寄托在譚家老二那個流氓身上,得另想辦法才是。
所以次日一早便拉了大嫂岳清詳細詢問市井流傳的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對駱家的影響。
聽不到一半,駱羽杉的心已經掉進了冰窖,想不到譚老二做事這樣狠辣,可謂不留一點餘地。
駱家是凌州世家,家族很大,祖上也曾出過陪王伴駕的顧命大臣,所以書香門第源遠流長;後來,漸漸式微,轉而經營生意,因為人脈基礎深厚,漸成雄霸南方的大商。
到駱世璋一代,老大駱世璋、老三駱世琰主管家族生意,老二駱世琛、老四駱世琨研究學問,駱世琛是美國哈佛的教授,長年居住國外,駱世琨是《凌州晚報》的副總編輯兼南方大學的教授。
駱世璋有兩子兩女,平時只有長子駱家輝在身邊,次子駱家文和老三駱羽桐都在哈佛讀商學院。
唯獨小四駱羽杉因為和奶奶感情特別好,而駱老夫人身體一直都比較差,所以立志讀醫科,自己去了大不列顛。
赴歐洲考察軍事任務完成後,譚少軒回來便被任命為大帥府嫡系部隊的第二方面軍總司令兼南方軍政府行轅參議室主任,成了軍政府的大紅人。
接掌第二方面軍的事情尚未結束,譚老二便直接提出了退婚和娶駱家四小姐的事,驚天炸雷把譚嗣慶氣得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他奶奶的,你個龜孫子找抽是不是?余家對老子有救命之恩,你個龜孫子現在要退婚,老子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見余家老哥?!奶奶的,門兒都沒有!」
譚老二啥話也不說,在老爺子的書房外直直跪了一天一夜,譚嗣慶越看越生氣,令人吊起來就是一頓馬鞭,打得皮開肉綻,但是不管怎麼問,就一句話:「非駱四小姐不娶!」
看看實在打得不成樣子了,譚嗣慶也沒了主意,總不能把渾小子打死吧?還是內閣國務總理楊啟臣看不下去了,出面和余老太爺說好話。
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譚家老二一門心思要退婚,不答應也是害了自家孫女,余老太爺徵求了兒子媳婦的意見,不理余淺予的憤怒和哭泣答應了。
放著南方十六省出了名的美人,居然給未來夫家退婚,余家和孫小姐余淺予的面子可是一折到地。
無奈之下,經濟部部長、有名的大儒盛其美出了個主意,讓譚老二跪到余家門前負荊請罪賠禮道歉,本來是戲說,誰想譚少軒二話沒說,直挺挺跪到了余老太爺面前,能說會道見過大世面的余茂興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為紅顏不惜挨鞭子、下跪,譚少軒登時成了一代風流多情種,報紙上、市井間議論紛紛、沸沸揚揚,隨之很少出現在凌州的駱四小姐也成了一個傳奇,羨慕殺無數對譚家二少有心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
搞定了老爺子和余家,譚少軒立即對著駱家開始進攻。
先是在駱家的店舖商行派駐持槍荷彈的士兵,名其名曰保護商家,但是,看到橫眉立目的丘八,誰還敢進去買賣?於是駱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東南航運公司、中實銀行等凡是和駱家有關的,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勒令停業或整改或審查;
緊接著,便是駱世琨所在的《凌州晚報》被查封;在交通部上班的駱家文被調離崗位成了閒散人員。
……
焦頭爛額之際,駱家才知道是譚老二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目的,就是為了讓駱羽杉回凌州。
看了看駱羽杉貝齒緊咬櫻唇,憤怒到想殺人的眼神,岳清歎了口氣,拍拍她緊緊握在一起的兩隻手:「四妹,這譚老二實在難纏,你可要小心……」
駱羽杉點點頭,這譚老二是鬼上身了,莫名其妙一定要娶自己,幾乎把前路後路全部堵死,讓她只能在犧牲自己或家族之間做單項選擇。真不明白這人是怎麼想的,一面之緣,話也沒講過幾句,逼著自己嫁給他能幸福?到底為什麼啊?
駱家已經被逼得很慘,硬碰硬不可能;而譚老二能在報紙大放厥詞,大帥府的掌權者必定也是默認,講理肯定沒用。駱羽杉很頭疼,想了半晌,驀然想到一個地方,於是對岳清說道:「請大嫂和我去趟大不列顛公使館吧。」
聽說這些軍閥都竭力討好美英等國,或許自己能爭取到使館的幫助,或者通過他們盡快聯繫到威廉姆,讓他想辦法拜託英國人出面,說不定有一線希望能打消譚老二瘋狂的念頭。
岳清聽她講完,沒有遲疑拉著駱羽杉便叫司機備車。出了門,兩旁的士兵站得筆直敬禮,卻沒有阻攔,車子順利的開到了大不列顛公使館所在的國際飯店。
走上台階,甫一進大堂,駱羽杉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一抬頭不由心裡暗暗叫苦,怪不得那些大兵問也不問就放行,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杉兒,怎麼剛到?大家等你呢。」譚少軒一身西裝革履淡笑著站在前面,眼神流露著寵溺,他的身後是抓著相機、拿著筆記本、眼神如同見到骨頭的狗仔一樣的一大群報社記者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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