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光溜溜的肉雞,清荷檢查一下,有些地方還有細細的茸毛。走到灶台前,炒菜用的煤灶火正旺。把雞架在火上,來來回回翻轉、烘烤著。沒多久,茸毛被燙光,雞被烤得金黃,發出好聞的香味。洗淨,剖開,雞肚裡有雞蛋仔,大大小小一堆。
靜坐不到三十分鐘,泡在涼水裡的雙手很涼了。舉起來瞧瞧,沒事了。柳下溪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傻了一回,很有趣的經驗。廚房裡傳來飯菜的香味,聞著,肚子餓了。連忙起身走進大廳。大木桌上有抹布,桌面乾淨也沒灰塵,還是用抹布來回擦了擦。擺好兩把椅子,回頭望了望,心情愉快,拍拍手,勺來乾淨水洗手。到廚房,清荷的飯菜差不多做好。端菜盛飯,擺上桌。雞肉乾炒,香得讓人流口水。苦瓜清炒,黃瓜涼扮,炒波菜再加上一碗新鮮的雞血湯。兩人吃,菜太豐盛了。偷吃了一塊雞肉……噫?味道跟家裡不一樣,雞肉彈性更好,更黏牙,差點咬著舌頭,非常好吃。
清荷斜眼瞄他,笑道:「家養的土雞跟市場上賣的營養雞不一樣,味道沒得比。」
雞太大,一次吃不完,兩隻肥雞翅特意留下來用鹽淹著,打算晚上烤燒當宵夜。
柳下溪挾起葡萄粒大小的蛋粒,瞧著清荷紅通通的嘴。突然舉著筷子把蛋粒送到清荷嘴邊。清荷愕然,旋即臉泛紅,張嘴咬住。認識八年,柳大哥第一次把菜送到他嘴裡。雖然常見三哥和齊寧親親熱熱相互餵食,態度自然,完全不把當眾親熱當回事。只有他們兩人的晚餐,柳大哥這麼做,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好吃嗎?」柳下溪歪著頭笑吟吟地看著他。
清荷點頭。見柳下溪張大嘴等著他回禮,眼睛一轉,挾了塊苦瓜送到他嘴裡。
苦瓜不苦反而脆甜。看著清荷一副促狹的樣子,柳下溪一邊細細咬著苦瓜,一邊伸手攬住清荷的肩膀。臉靠過去,張嘴吸住清荷的唇,把嘴裡的苦瓜推過去。
清荷沒防備苦瓜直接滑入咽喉,差點給嗆著。感覺柳下溪的舌頭要撤退,立即反擊,狠狠吮吸住。
熱吻升溫。不一會兒,兩人氣喘吁吁,鬆開彼此的唇舌,快樂地笑了起來。
柳下溪用手溫柔地撫摸著清荷紅紅的臉蛋,有幾天沒好好親熱,身體內蓄了把火,燒得心癢癢的。飯才吃了一半,不能太猴急,壓制體內邪火,毅然地拿起筷子,笑著催促:「快點吃。」
平息喘息,清荷挑眉,倒提著筷子想敲他的頭,想起他頭上的傷沒好,改敲肩膀,紅著臉,漾著眼波道:「不良運動,得等飯後一小時。」
吃完飯,柳下溪包下洗碗筷,收拾廚房的工作。清荷把垃圾收攏,送到外面垃圾坑。回來告訴柳下溪,這裡處理垃圾的方法是用坑池裝著,留待垃圾發酵產出沼氣,冬天用來取暖燒熱水。現在沼氣不夠用,住客還得用藕煤做飯,以後發展了,將會直接使用沼氣發電,廚房也會裝上沼氣。
柳下溪先開始還能帶著笑聽他說話,見他說個不停,抓著他去了浴室。浴室裡,他已提了兩桶水擱著,睡衣也擺好在小凳子上,連毛巾、淋浴露、洗髮水都準備好了。他認為夏天洗冷水沒問題,不打算洗熱水。
「讓我看看你頭上的傷。」清荷取下柳下溪頭上的帽子,先摸了摸他的光頭,笑容掩不住。剃了光頭的柳大哥,看上去有點陌生,像是換了個人。習慣他半長不短的濃密黑髮,看著光頭忍不住要笑。
柳下溪頭上的傷並不嚴重,只破了一些皮,畢竟尹九月下手有分寸,瓷器沒人的腦袋硬。傷口面積不大,也沒縫針,柳下溪自己擔心這兒長不出頭髮。清荷安慰他說,結痂了不要扣掉等它自然脫落,頭髮會重新長起來。昨晚,清荷擔心他洗澡會弄濕傷口,主動幫他洗的澡。那時身體與精神都太疲勞,燃不起熱火,洗完澡後安靜睡覺。
傷口恢復良好。清荷奔回臥室,從行李袋裡翻出傷藥,小心地灑在傷口上,貼上紗布。滿意地看了看,讓他吃下藥丸,這才脫衣幫他洗澡。彼此清洗對方的身體,熱情高漲起來,洗著洗著,稍擦拭一下身上的水滴,關好門窗早早上床折騰去了。
(河蟹期間,節省千字蜜語)
交纏在一起的身體一夜無夢。
晨曦初升,柳下溪醒了。為了不讓他後腦傷處碰到,清荷睡覺時環著他的脖子,把他的臉埋在自己頸窩旁。知道他的用心,感動無法用言語敘說。明知他腦後的傷是為了案件特意弄出來的,清荷沒說他,也沒放言不准他下次折騰自己。只是靜靜地守在他身邊,特意放開喜愛的工作陪他來度假。這份心意變成熱池,溫暖地浸泡著身與心。如今的他還能為清荷做些什麼?此刻他決定,不再讓自己受傷,平安地相伴直到彼此生命的盡頭。
他一動,清荷也跟著醒了,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眼,鬆開雙臂。
柳下溪坐起來穿衣服,輕聲說:「你多睡會兒,我出去跑步。」
清荷翻身,在被單裡蠕動數秒,坐起來,打著呵欠說:「一起出去。我訂了餃子皮與豬肉,今早包餃子吃。我去交費處看看,東西來了沒有。」話音一落,突然大笑起來,說:「放下工作只講吃。」
隨著他坐起來,被單滑落□出前胸,上面被柳下溪種了不少痕跡。看著,柳下溪瞳孔顏色加深,擰了擰他的面頰,笑著不說話。
清荷不滿地瞪他。柳下溪笑著鬆手,站起來穿上擱在床邊的運動褲,戴上帽子。
「等等我。」清荷爬起來,快速穿上衣服。
清晨,戶外菜園子傳來植物與泥土的氣息。清荷稍稍熱身,和柳下溪一起小跑起來,他們起得早,路上難見其他行人。到了交費處,有比他們起得更早的人,是昨天那個中年漢子。見到他們立即揚著手臂打招呼。柳下溪繼續往前跑,清荷停下來跟他聊天。他要的餃子皮和新鮮五花肉已經到了。
清荷愉快地提著餃子皮和五花肉回到廚房。檢查本該當宵夜的雞翅,用碗盛著擱在井水裡,過了一晚雞翅也沒變壞。把五花肉切成肉未,和著蔥蒜,包成餃子。給雞翅塗上調料,放在油裡煎得噴香。有些遺憾沒把雞骨剔出煲湯留著下餃子。
吃完一隻雞翅,柳大哥還沒回來,決定等他回來再下餃子。記起昨晚睡得早,換下的衣服沒洗。這兒沒洗衣機,衣服得手洗。進了浴室,看著泡在桶裡的髒衣服,拿起肥皂搓洗起來。等他衣服洗好,柳下溪晨跑回來,主動攬下曬衣服的重任。
柳大哥變勤快了!清荷感慨。也好,他可以空出時間下餃子。
來山裡度假,爬山是第一計劃。負責行李的柳下溪帶了防暑、防蟲藥,帶了水壺,偏偏忘記準備乾糧。買乾糧得越過山澗到達對面山腰山鎮才有。他們今天的行程是征服山澗這邊的山巒,明天再去小鎮那邊。
改變行程嗎?當然不。清荷摘了十幾條黃瓜洗淨背著,笑著說:「餓了啃黃瓜。」
柳下溪讓清荷背畫夾,他來背水與黃瓜。想著留在唇舌間的美味雞翅與水餃,中午只能靠幾條黃瓜充飢,苦笑道搖頭:「要不,抓幾隻野兔烤了吃?」
清荷拍打他的背,笑道:「柳刑警,請遵守山林防火條例。」
這裡山路不好走,爬了將近兩小時才征服了一個山頭。放眼往上望,前方還有綿延不斷的峰巒披著深淺不一的綠色盤踞著,像條張牙舞爪的巨龍。
「還往上爬嗎?」柳下溪回頭問清荷。清荷灌了一口水,擦了擦嘴唇,點頭說:「不爬上最高峰絕不回頭!」
最高峰?還很遙遠。
柳下溪的興致也來了,朗聲道:「比一比,誰先到。」
清荷雙手叉腰,歪著頭看他,笑問:「綵頭呢?沒綵頭誰跟你比?」
柳下溪哈哈大笑,他有自信絕對不會輸給清荷。論腳程論體力論耐勞,他絕對佔優。大方地說:「由你決定綵頭。」
清荷眼珠一轉,笑道:「輸了的人準備今天的晚餐,你看怎麼樣?」
「行!」柳下溪自信滿滿地應了。
清荷立即分兩人的行李,說:「畫夾是你的,你來背。水各背各的,黃瓜一人一半,十七條,你個子大,多分你一條。」
柳下溪笑著把多的那一條塞回給清荷,「你年紀小,照顧你,多分一條。」
說著說著,兩個人大笑起來。清荷活動了四肢,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柳下溪也不示弱,活動了一下雙腿。準備就緒,打著響指說:「預備!爬!」
清荷被他的「爬」字給笑嗆了,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笑軟了腰。「柳大哥,應該說『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