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霧II 正文 滴血的悸動10
    一到五點半鄒清荷就醒了,他睜開眼睛翻了一個身,床好空……噫,柳大哥已經起床了?

    最近鄒清荷起得早,他每天都會陪柳下溪一起跑步。自從拜黎卓輝為師以來,他身體素質大大提高,雖然比不上柳大哥,卻比普通的人高出了一兩個層次。

    鄒清荷今天有課,他雖然好奇誰是真兇,卻也不敢隨便蹺課。本打算今早起來再逼問柳大哥的。

    柳大哥去哪裡了?難道為了搜集證據做賊去了?

    柳下溪當然沒去做賊。

    鄒清荷睡著以後,柳下溪的電話響了。

    狗頭軍師打來的:「柳下溪,你要我買的東西全部買齊了。」

    柳下溪沒驚動清荷,獨自出去了,這一出去就是通宵達旦。

    星期一的辦公時間,昌平區人民檢察院的檢察技術部。

    柳下溪與相關的技術人員正熱烈地討論著……

    莫文衛與王江各佔據著一個方向,一個嚴謹一個帶著溫和的笑容地坐著。

    「案件駁回,重新偵查!」

    終於等到這個結果了,柳下溪看著莫、王兩人笑了起來。

    「你昨晚沒睡?」王江給他遞了一瓶健力寶。

    「還好。」

    「柳隊長,你要的資料。」莫文衛把一整理過的材料遞給了他。

    柳下溪相信這位莫大律師也通宵沒睡吧……莫大律師收集資料的能力太強了,柳下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被人掌控的感覺。

    看完資料之後,柳下溪點頭:「兇手果然是他!」

    偵訊室裡柳下溪打量著張映春:正處於花季年華的她膚色極好,白晰柔嫩,身材均勻,雖然穿著校服拘謹地坐在木椅上也無法掩飾花蕾待放的朝氣。可能哭過的次數很多吧,加上沒有好睡眠,浮腫著雙眼加上明顯的眼圈使標緻的五官在日光燈下有些怪異。她的嘴角天生下彎,崩緊著臉時顯得嚴肅與倔強。

    「這,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孩子。」柳下溪想。

    室內的靜默讓她消除了最初的怯意勇敢地抬起眼眸看著柳下溪,那目光居然有與年齡不符的深沉。看來她自我心理建設完成了,彷彿是穿上盔甲的女戰士,而柳下溪就是她要攻克的敵人。

    看著她柳下溪心裡湧上一股涼意,這本該是一個健康的茁壯成長的女孩子,卻在人生遭遇到這種意外……他想了想才道:「你怎麼看阮明燦與薛偉昭這兩個人?」

    他的話讓張映春有些意外,仔細觀察著柳下溪,然後垂下浮腫的眼瞼,輕輕道:「一個白癡一個笨蛋。」

    「你們家誰當家作主?」

    「啊……我爸。」

    「他反對你們早戀吧。」

    「父母一般都會反對子女早戀吧。」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反而要忤逆他們?」

    「誰規定做子女的都得聽父母的?……為什麼都得聽他的?」張映春情緒調動上來,惱火地瞪著柳下溪道。

    「你並沒有勇氣當面反抗他。」柳下溪歎了一口氣道。

    他這話讓張映春洩氣了,喃喃道:「我爸很凶又不講理,動不動打人。」

    「他打過你媽媽嗎?」柳下溪問。

    張映春沉默了一小會兒:「會打。」

    「我見過你父母,你母親在旁邊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看上去非常膽小,你母親不到五十吧?看上去比六十歲的人還老,只有你父親一個人在說話。」

    張映春眼睛紅了:「我媽今年才三十九歲,她十七歲生下了大姐之後跟了我爸。」

    「……」柳下溪無語,還記得那女人,居然四十不到,老得也太快了一些吧。

    「大姐,她不是我爸的女兒。我們家條件不好,大姐她初中還沒畢業就出來工作了,我一直覺得對大姐不起,可是……我真的想不到發生這種事……」她哭泣起來。

    柳下溪讓人給她端來熱茶:「你把對你有好感的阮明燦介紹給你大姐認識,並給他們不停地製造機會是不是?」

    掛著眼淚的眸子睜得大大的:「你怎麼知道的?」

    「阮明燦有寫日記的習慣,雖然日記先前寫的暗戀對象是你的名字,仔細一看就會發覺日記本裡前後兩個『她』是個性不同的兩個人。你大姐床上的那只玩具狗就是他送給你大姐的吧。」

    「嗯,阮明燦喜歡文學,大姐也喜歡看書,他們認識之後有聊不完的話題。大姐……大姐有未婚夫的。可大姐不喜歡那個男的,她過得不快樂。」

    「未婚夫?」

    「就是她們廠的老闆之一,是爸把姐介紹給那個人的。我們,我們能搬到這裡住都是那個人安排的。」

    張映春提到的這些事實在莫大律師調查來的資料裡也有,可看到的與聽到的感覺不一樣啊。柳下溪歎了一口氣:「他們沒結婚?」

    「那男的有老婆了,這幾年一直鬧著離婚,聽說最近離成了,大姐不想嫁給他……」

    「你爸卻不准許這樁婚事出意外,所以殺了你大姐未成年的男朋友,並嫁禍給薛偉昭。你們幾姐妹有所察覺,卻一直習慣你爸的淫威很害怕。當王律師找到你二姐的時候你們姐妹想得到他的庇護。」

    「嗯,我懷疑過……只是不知道……是我爸動的手,還是那個糾纏大姐的男人動的手……偉昭肯定不會殺人的,我很害怕,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對誰說……王律師是偉昭家裡請的律師,我想他肯定會站在偉昭這一邊。」張映春雙手捂著臉,無聲地抽泣著。

    「是你爸殺的,那個男人動手不會嫁禍給薛偉昭,他們相互之間根本不認識。」柳下溪揚著手裡的資料:「你二姐在高中時也有一個男朋友,爬山的時候摔死了。」

    「……也是我爸動的手?」

    「你爸心理有問題。」

    「聽說,當年……我媽被人騙了才有大姐的。」

    這種事本不該他插嘴的,柳下溪歎了一口氣問道:「你相信薛偉昭嗎?」

    「嗯,他雖然不聰明,卻是一個實心眼,他……為我做了不少事。」張映春垂下了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案發那天晚上,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嗎?」

    「那天,我本來跟偉昭約好看電影的,卻被我爸叫住讓我給大姐送晚飯去。大姐也是臨時加班的都來不及告訴阮明燦,我回家之後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時我不知道偉昭被抓了,當晚我爸把我送到外婆家,我被關了起來。」

    張涵春無疑是三姐妹中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她的秀麗從骨子裡一點一滴滲透出來。柔弱而纖細的女子,一雙欲哭無淚的目愁苦含憂的唇,總流露著欲說還休的悲。她今年二十二歲,梳著一對樸素的長辮子……看著莫大律師慇勤圍在她身邊低聲細語,柳下溪啞然失笑……原來,莫大律師辛勞的動力在這裡啊。

    柳下溪從死者遺物裡拿出那本《三個火槍手》,這書還是新買的,沾上了死者的血痕……其中空白菲頁上工整地寫著:「送給心愛的你,願這本書帶給你快樂的一笑,它將代替我伴隨著你每一天。」這筆跡柳下溪很熟悉啊。

    把書小心地捧在懷裡,張涵春失聲大哭起來。

    柳下溪瞇上了眼睛,黯然地看著她。

    柳下溪看著同行們抓走了張牙舞爪拒不認罪的張父,那躬腰縮背的張母終於站直了身軀,木然地盯著遠方……

    站在他身邊的莫文衛問:「柳隊長,你怎麼想到張父是兇手的?」

    柳下溪目光閃動:「不。」

    「什麼?」

    「算了。」柳下溪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真相的好。」

    看完所外,薛偉昭的母親牽著張映春的手,薛偉昭的父親、哥哥、弟弟,父母以及他的那群哥們焦急地等待著。

    「啊,放出來了!」大家流著淚高興地一湧而上。

    柳下溪站在遠處摸著下巴對身邊的兩同事(昌平區的警察)道:「看來,這個壞人只有你們來做了。」

    「沒法子,職責所在。」

    這兩名警察走到擁著張映春要上車的薛偉昭面前,抓著逮捕令道:「薛偉昭、張映春你們涉嫌做偽證依法逮捕你們。」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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