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的校長辦公室裡坐著站著一屋子人,個個都顯得自命不凡。
一對看起來最得意最了不起的中年男女巫師站在斯內普的面前,他們不得不站在那裡只是因為斯內普的辦公桌前居然沒有一把椅子。
莫非他是故意的?
我想斯內普應該不像鄧不利多那麼好說話,如果有人跑到他面前抖威風,他可能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這對中年男女巫師似乎很把自己當成什麼重要人物,在德拉科領著我進來的時候,他們的視線像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一樣毫不掩飾的打量著我這個不速之客。
我看到斯內普的嘴角向下掉了三分,很微小的一個改變,卻讓我馬上發現他並不喜歡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指手劃腳。
我跟著德拉科,十分驚恐而格外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然後我看到了波特,他正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十分不屑的站在那裡,氣鼓鼓的樣子就像一個時刻準備著衝鋒陷陣的騎士,而他的對手就是坐在他面前的斯內普。
我正打算躲到波特身後去,他是多麼顯眼而完美的一個擋箭牌啊。但在這之前德拉科就站住了,他甚至沒有再向前走兩步,今天他站著的地方可是離斯內普教授的辦公桌有些遠了。
我觀察了一下,他離站在斯內普校長辦公桌前的那對中年男女有三步左右的距離,而他離辦公桌足有五步遠。我懷疑校長跟他說話可能需要放大音量。
他衝著那對男女微微躬身行禮。對方也十分矜持而合適的還禮。
他們認識?
我迅速猜測這對突然出現在斯內普校長辦公室中的男女的身份。他們那頭淡茶色的充滿光澤的頭髮看起來十分的礙眼,還有那瞇起來的細長條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樑和下方那薄薄的嘴唇。
格林格拉斯夫婦嗎?我立刻想起了那個被德拉科當著我的面帶走的彷彿不捨得讓我多看一眼的「阿莉亞」,她有一頭比她的父母和姐姐都要漂亮的淺金色卷髮,臉頰上有著很明顯的酒窩,她的頭髮看起來倒像是他們這群人淡茶色頭髮的變種,酒窩像是人工的。
我惡意的想著,垂下眼簾看著德拉科近在眼前的腳踝,如果我裝做緊張不小心踩上去一腳,不知道行不行。
「克林頓小姐。」斯內普突然叫我。
我驚慌失措的抬頭,猛然上前一步,狠狠一腳踩在德拉科的腳踝上!
他倒抽一口氣向旁邊歪倒,我捂著嘴害怕的跳開,再來一腳!然後倒向波特那邊。
波特眼急手快的扶著我,他真是一個優秀的搜球手。
我正準備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女孩一樣尖叫,斯內普冰冷的說:「夠了,克林頓小姐。」
我立刻閉緊嘴巴。或許在他面前玩這種把戲有些不合適。
我有氣無力的說:「對不起,校長先生。」
他看著我冷笑,說:「……走近些,我需要聽到你說話。」
我害怕的看著正惡狠狠瞪著我,氣喘吁吁的、因氣憤而臉紅的德拉科,小心翼翼的繞過他走近斯內普的辦公桌。
斯內普一直玩味的看著我,直到我站到他面前,他才誇張的清了清喉嚨,說:「好了,克林頓小姐,我想馬爾福先生是一定會原諒你的小過失的,一會兒你可以向他誠懇的道歉。」
我低頭用極小的聲音嗯了一聲。
呸!誰會向他道歉!
斯內普假笑著說:「有件事情我需要請問一下,你是否記得昨天晚餐前在一樓左側走樓遇見了誰呢?」
我迅速抬眼看了下他的神情,他正堆著滿臉的假笑看著站在另一邊的那對中年男女。
我細聲細氣的說:「……好多人。」
這種不著邊際的回答立刻引來旁邊那對中年男女重重的冷哼。
不過斯內普倒是完全沒有不滿,他彷彿在對著一個傻瓜似的循循善誘,一步步的問我:「很多人?具體的學院呢?你比較印象深刻的。」
我在心底數了五秒,直到旁邊的那對中年男女的目光紮在我身上,我才慢吞吞的回答:「……有赫夫帕夫的,格蘭芬多的,還有其他的。」
波特不等斯內普說話就大聲插嘴:「校長先生!昨天下午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有訓練!可是我們在六點前就訓練結束了!!」
斯內普像條咬住獵物七寸的蛇一樣盯著波特說:「……波特先生,我剛才已經問過你了,六點時的確已經結束了訓練,可是你並沒有跟你的隊員一起走不是嗎?」
波特咬著牙說:「我也告訴你了我是從右邊的走廊進餐廳的!!我先去了海格的小屋!!」
我眨著眼睛不知道需不需要為波特解釋一下,其實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四個學院的人,不過看了看那對兇惡的明顯是斯萊特林的中年男女,再看看明顯把波特當罪魁禍首的斯內普。
如果我現在為波特開脫,會不會把自己繞進去?
我的內裡深處開始激烈的掙扎,掙扎的時候中年男女似乎已經認定了波特的罪,那個男人慢條斯理的問我:「你……不管是誰,當時你看見這位波特先生出現在你面前了嗎?」
我結巴的說:「……沒。」我語音一落,波特似乎就鬆了口氣,而那個中年男人卻立刻惡狠狠的瞪我!我立刻向後退了一大步,嘴一撇就準備開哭。
斯內普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他的辦公室裡大哭的,不管是真的還是演戲。所以他一見我撇嘴就立刻喝斥道:「安靜!」
我也沒打算真哭,這種會惹惱斯內普的事我是不會做的。一聽他喝斥我就把頭低到胸前,小碎步向旁邊閃。
斯內普似乎是不打算繼續任由事態無邊無際的發展下去,他極快的問我:「克林頓小姐,現在告訴我在昨天下午晚餐前你在一樓左側走廊是不是見到了斯萊特林的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抬起頭一臉無辜的說:「……我不認識格林格拉斯小姐啊。」
斯內普揚起眉,似乎不怎麼相信,可是他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質問的意思,倒像是故意說給旁邊的那對中年男女聽的。他問:「哦?是嗎?那我怎麼聽說你跟格林格拉斯小姐說過話呢?」
我屏息,用力憋紅臉,舉起雙手著急的比劃起來:「校長先生!我願意發誓!我從來不認識一個斯萊特林!!」
斯內普的視線很快的掃了眼站在我後面的德拉科,木然的說:「……哦,這可真意外。」
我堅強的站在他面前,一臉正義。
斯內普再次用那種極為潦草的態度說:「那麼你對發生在昨天晚餐時一樓左側走廊關於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襲擊案也一無所知了?」
我一臉驚駭,結巴道:「當、當、當然!我完全不知道!」
斯內普手一伸:「交出你的魔杖。」
此時我的心才緊緊揪了起來,不是很情願的把魔杖遞到斯內普等著的手中。
昨天晚上回寢室後我就已經使用了混淆咒,為了害怕會被發現我對格林格拉斯使用的遺忘咒和毒蛇咒,我幾乎在睡覺前都一直在用混淆咒想把那兩個咒語給混在我這幾年使用的無數的咒語中。無奈混淆咒無法消除曾經使用過的咒語,只能改變順序。
而剛才德拉科拿著我的魔杖甩動的時候,我猜測他使用的也是某一種可以使魔杖曾經使過的咒語發生改變的無聲咒,無奈他沒有出聲,我也無從判斷起來。當時他那麼迅速的試了幾十次,不知道效果如何。
現在斯內普拿著魔杖,他不是鄧不利多,我想他可能不會當著兩個成年巫師的面耍花招,如果被他查出來,他大概也不會特別庇護我。
我緊張的盯著斯內普的手,他揮了幾下,魔杖頭突然射出一股清水澆到站在他辦公桌前的那個中年男人袍子的腰部位置,乍一看像某種不名譽的行為發生。
這下那個中年男人跳了起來,發生一聲極短促的尖叫。
斯內普教授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十分簡單的說了句:「格林格拉斯先生,或許你可以站遠點。」
他這種完全沒有任何歉意的說辭讓傲慢的格林格拉斯十分不滿,可是這個男人也沒有那個膽量在斯內普面前太放肆,結果只能氣呼呼的站到一邊去。
斯內普又揮了幾下魔杖,飄浮咒、甲蟲變形之類的一年級咒語不停的冒出來。最後他把魔杖還給我時十不分滿的說:「克林頓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升到三年級了。就算是赫夫帕夫裡面也找不到像你這樣仍然在練習一年級咒語的學生吧?我希望你認真學習!」
我連連點頭,退回到德拉科身後。看來他使用的混淆咒太厲害了,把一年級的咒語給換到前面來了。
然後我就看到波特再次被推到鋒口浪尖上,似乎斯內普和那對中年男女一門心思的認為這件事跟波特有關。
我只放下了一半的心。
因為既然所有人把目標得了集中在了波特身上,又為什麼把我叫來了呢?一定有什麼原因使他們把視線集中到我身上來。
斯內普在此時突然對我說:「克林頓小姐,你可以離開了,謝謝你的到來。」
我還沒來得說聲謝謝再離開,就被德拉科極為粗暴的推搡著向門外走去,他猛然打開門時,門外正好有人打算進來。
那人嚇了一跳,在看到他的時候立刻露出了一個極為甜美羞澀的笑。
我立刻僵硬了,腳下像生了根一樣不肯順著德拉科的推搡向前走。他更加惱怒的推了我幾下,低咒道:「快滾!!」
我深吸一口氣,低頭準備走。
這個女生卻輕巧的越過我們走到那對中年男女身旁,她先向斯內普行了個禮,得到一個還算友好的假笑。
她說:「爸爸,姐姐還好,龐弗雷夫人說姐姐的臉可能會腫一個星期,至於遺忘咒她無能為力。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姐姐自然會想起這一年的事。」
德拉科把我往門外推,在此時我也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這個女人應該是知道我跟那個達芙妮留在那條走廊裡的事的,所以我也加緊腳步向外跑。可是仍然來不及,那對男女中的女人揚高聲命令道:「讓那個麻瓜回來!我還有事要問她!」
德拉科放在我肩頭的手陡然加大力氣,似乎要握碎我的肩膀一般。他平靜回頭,看向斯內普,詢問道:「校長?」
斯內普不耐煩的說:「德拉科!」好像根本沒聽到那個中年女人的話一樣。
德拉科反手推我出去,那個中年女人像是要跟斯內普做對一樣問那個女孩子:「阿莉亞,你不是說看到這個女孩當時跟你姐姐在一起嗎?」
我倒是沒有看這個阿莉亞,我把視線移開了。但我發現德拉科也沒有看他,他一直看的是斯內普。
阿莉亞輕快的說:「是嗎?我不記得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人啊。」
斯內普在此時慢條斯理的問那個中年女人:「格林格拉斯夫人,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中年女人立刻搖頭,十分識趣的說:「沒有,校長先生如此公正,我們是完全不擔心的。」
斯內普假模假式的說了句:「這可真是我的榮幸了!」
德拉科立刻在此時把我推了出去,他的力氣大得讓我幾乎要栽到地上。等我站穩回頭,他已經把門重新關上了,裡面的聲音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