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季颺一臉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真的假的啊,一點都看不出疼痛。
不過——他一向是本著樂善好施的心,來搭救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憐香惜玉,他還是要恪守的。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把!」
龔季颺笑瞇瞇地說著,緩緩站起身來,身後大片的陽光被他高大的身材所遮住。
連翹的心開始了狂跳,在她緊張的注視下,龔季颺漸漸走近——
她的呼吸都開始變得不平穩了,而目光也順便轉移到他的腳下——
近些——再近些——再近些!
連翹在心中默念著,那種即將得到的成功感馬上就要迸發了出來,然而就在這時——
優雅的步伐卻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下來了!
呃?
連翹大吃一驚,她連忙仰起頭看著離自己已經很近的男人,只見他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發毛——
「喂,你——你還愣在那做什麼?上前救人吶!」
她都要急死了,該死,他不會是察覺出來什麼了吧?
耶穌基督、佛祖釋迦牟尼、玉皇大帝、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定要保佑我取得成功啊,讓他再靠近些吧。東|方小說|網
龔季颺唇邊微微一勾,英俊的劍眉也隨之一挑,他沒有說話,而是在連翹的震驚中又重新蹲了下來,後來乾脆坐在了地上。
連翹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她用力地嚥了一下口水——
「喂,你幹嘛坐下來?難道你沒打算救我嗎?」
該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她都準備好了,真想修改一下方案,一腳揣在他那張笑得極為詭異的臉上!
怎麼上前救個人就這麼困難?這個男人還真是心狠呢。
龔季颺將她的一臉焦急盡收眼底,他反倒是不慌不忙地問了句:
「救是一定要救的,只不過我還沒想好為什麼要救你!」
什麼?
連翹還真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她衝口而出:「喂,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救人就是救人嘍,救人還要有什麼理由嗎?趕走強悍的人幫助我們弱小的正是像你們這樣的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哩!」
龔季颺聞言後,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想說『鋤強扶弱』吧?」
這個丫頭繞了那麼一大圈不就是這個意思嗎?看樣子她對中文的理解還不是普通的爛。東方|小說網|
由於岑紫箏是台灣人,所以別說是中文的現代詞義,就連古代那些繁瑣的之乎者也,龔季颺也是精通至深。
呃——
連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故作鎮定地揚聲道:「我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哪像你,一點都不是個男人!」
她盡可能的多刺激刺激他吧,怎麼會這麼寸?這個男人似乎不大好騙呢!
龔季颺聞言她的指控後哈哈大笑——
「我活了二十八年,今天才被人否定男性的身份嗎?」
連翹心裡焦急萬分,拜託,她下午還有課呢,再這樣跟他拉扯下去,早晚要穿幫的。
「喂,你到底救不救嘛?我的腳真的動不了,你放心,你的救命之恩我絕對不會忘的!」
龔季颺隨手扯過一根青草,然後懶洋洋地叼在唇邊,一副邪魅不堪的樣子——
「你似乎不像是需要幫助的樣子嘛!」
「為什麼?」連翹脫口而出,速度之快簡直令人懷疑。
龔季颺一笑:「你的眼神一點求助的欲.望都沒有,說吧,誰指使你的?」
連翹狂捏了一把汗!
媽媽咪啊,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犀利了吧,連她的眼神表達什麼都一眼就能看出來?
怎麼辦?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連翹壓根就不知道,龔季颺那是經歷了多年的商場歷練,自小便在各種角色中轉換,自然而然,猜測人心與人心謀計便成了最基本的能耐,連翹畢竟還是個學生,城府即使再深也不及他的冰山一角。
然而,連翹根本就不知道這點,而龔季颺一向是自信於這點,也從未想過將會有另外一種方式令他完全放鬆警惕。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指使啊?難道還有人指使我在這裡崴了腳不成嗎?真是的,不救就不救吧,還在那裡淨說涼風話,哼!」連翹斂下眸子故意說道。
既然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她就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睛。
「好——」
龔季颺站起身來,一臉邪魅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既然如此,我走了!哦,對了——」
他最後又補上一句:「那個叫『風涼話』,不叫『涼風話』記住了,小姑娘,下次情急的時候別又說錯嘍~」
說完,他真的轉過身去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
這簡直是連翹始料未及的,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在這個時候這麼聽話,讓他走他就走?
那剛剛讓他救他怎麼就不救呢?
真是氣死人了!
連翹看著龔季颺那個英挺的背影,氣得牙根都癢癢,隨即她抓起身邊的一塊小石頭,朝著他便用力地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