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臉埋入她頸間,如此親暱的動作讓汐奚怔住。
「少主——」
她不敢亂動,目不斜視說道,「你怎知道玥姬是私下淫亂?」
殿澤垂在她頸間的雙目微抬,單手撐住腦袋,睨著汐奚說道,「我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懷有身孕這一說,豈不是天方夜譚?」
汐奚面色微驚,殿澤放下手,身子躺了回去,「我要的人,必定是能和我相守一輩子的,玥姬,她不配。」
汐奚轉過頭去,那份吃驚轉為幾許震懾,以殿澤在北荒營那種草菅人命的做法,實在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一生,一人?」
「你不信?」男子擰高眉頭,神色認真說道,「只要是合適的,一個便已足夠。」
汐奚拂開眼前陽光,邊上,陰影處的積雪猶未化開,她並未覺得冷,小臉別向殿澤,「我信,」她輕聲呢喃,目光望向雲端,「不用三千寵愛於一身,只需要,平平凡凡,找到一個能伴我共枕眠的人。」
「你覺得可能麼?」男子那雙純淨剔透的眸子毫無預警斜視而來,望著她滿面突然沉寂下去的默然,翻身倒了回去。
手捧一束寢衣,汐奚走入東宮時,只見眉雅正在為玄釁研墨,男子手中動作利索,聽到腳步聲,並未理睬。
眉雅放下手,盈盈行禮,「奴婢見過汐主子。」
「你下去吧。」汐奚走上前,將寢衣鋪在榻上後來到玄釁身側,男子聽到近身而來的步伐,揮手間,將那狼毫筆擱下,手中書信也隨之捲起壓在了硯台下面。她目光垂下去,他這份下意識的防範之心,如此深厚。
眉雅杵在邊上並未退下,她兩手擰著衣角,雙目滿含希翼地落在玄釁身上。
汐奚餘光睬過女子的側面,自然也知道她心中所想,「爺,時辰不早,該歇著了。」
玄釁點下頭,身子從案幾前退出,眉雅見他抬起雙手,忙繞過幾步來到他身前,纖細的柔荑落在他精壯的腰身,「爺,奴婢伺候您寬衣。」
「眉雅!」汐奚冷下聲,便不再說話。
玄釁將視線瞥過來,見她小臉沉著,一手便抓住了眉雅肆意而動的手,「主子的話,你沒有聽見麼?」
女子一驚,雙手怔住不敢有所動作,「奴婢……」
汐奚接過手,將他身上的錦袍除下後掛在籐架上,她幾步來到榻前,將被子掀開平鋪整齊,眉雅站在寢殿中央,打算隨身侍夜。
「爺這兒有我在,你早些下去歇息吧。」汐奚頭也不回吩咐道。
女子緊咬著下唇,滿心不甘,她懷有希翼地望向玄釁,卻見他並不正眼看自己,幾番不情願,也只能行禮退出去,「奴婢告退。」
汐奚彎著身子,纖細的腰肢被身後的男子一把擁住,動彈不得,「吃味了?」
傾上來的重量壓在她肩頭,汐奚只能雙手撐在榻上,「爺多想了,總不能我們睡覺讓人家辛苦站在邊上吧?」
「她方才勾引我,」薄唇湊至她耳邊,男子聲音低沉說道,「你說,我是要,還是不要?」
原先靜默的小臉不由自主溢上笑來,她嘴角勾起,還未開口,便被男子整個身體壓在了榻上,大掌握住她胸前豐盈,「這份罪,豈不是多受的?」
一陣抽痛,汐奚避開他目光,「爺,你對刺客一事不再追究,便是信了妾身,這份苦,我受的甘之如飴。」
「對方身上帶有降龍印記,你可知是誰的人?」玄釁漫不經心問道。
她搖下腦袋,滿面不知情,「既然是混入府內的刺客,為何要在身上留有印記,豈不是平添麻煩麼?」
「這降龍印記,傳說世上僅一人身上有,其她諸人胸口刺上的是圖紋,並非是身上天生攜帶的。」
汐奚躺在男子懷中,她掩下嘴中驚訝,從她記事起,便不斷看見有人身上被烙上這印記,而自己胸前,就連什麼時候存在的都記不清楚了。
「或許,是想保護什麼人吧。」她輕聲說道,不由揣測。
「攜帶之人,降龍印記會隨她一輩子,就算受傷過後,還是會隨著傷口的癒合而再現……」
汐奚握在前襟處的手越漸收攏,自己先前被毒鏢所傷正中胸口,癒合後,降龍印記再現,沒有絲毫損傷,越往下想,心中便越是不安,而這一說法,九哥從未和自己提過。
「所以,換句話來說,只要抓住了那名女子,也就間接能找到其幕後之人。」玄釁將下巴枕在汐奚前額,全然沒有注意到她眼中黯下的神色。
「對了,」汐奚不自然的將視線瞥開,話題轉移,「今日的聖旨,是出了什麼事麼?」
玄釁劍眉輕蹙,眉宇間攏起一抹明顯的淡愁,大掌在汐奚肩頭輕拍幾下,女子螓首,視線同他相觸,想要從那雙黑邃的瞳仁中看出些什麼。
玄釁睨著她的面容,大掌落定後,雙目別開,將她壓入自己懷中,「沒事,」他輕歎,「只是些小事罷了。」
沉穩的心跳砰然有力,汐奚闔上雙目,心口堵得厲害。
娶親,原來,只是一件小事罷了……
他,果然不會同自己說一聲,想來也是,為何要告知自己?
玄釁似有心事,俊臉上佈滿陰霾,有些事他選擇不說,也許,那才是對她好的。
一手環過汐奚肩頭落在她腦後,臂彎中,女子睜開眼睛,平靜的面容隱晦不安,難以捉摸。
時值深夜,晚風呼嘯,拍打著支起的窗格不斷亂撞。
「水——」
睡夢中的男子皺著眉頭,不安分起來。
汐奚甦醒,急忙半坐起身,「你先躺會,我去取來。」
她大步來到桌前,倒上一杯清水,剛要給男子送去,耳中卻忽然想起九哥的話來:三次服藥之藥,便能控制其精神。
汐奚握著茶杯的手緊了又緊,她雙目不經意瞥過那份硯台下的書信,想起玄釁那份防備,以及他的欺瞞之心,女子最終旋過身,從袖中掏出藥瓶。
拔開塞子的聲音,顯得清脆細緻,她將藥瓶湊近茶杯,手上剛一抖,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模糊之音,「你在做什麼?」
話語邪魅,透著暗夜中令人蠱惑的陰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