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外面嚷嚷的人是誰?」魏清璇一收手中折扇,朝隨伺在旁的德子睨了一眼。
德子忙點頭躬身退了出去,沒過多久進來回報,「大王,那人叫鄧通虎,是麗妃娘娘的親弟弟,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惡霸。不過前兩個月他與母親去泰山為麗妃娘娘齋戒祈福,現在才回來。剛才那掌櫃的已經將他帶去隔壁雅間了,大王,要不要奴才過去處理一下?」
魏清璇搖搖頭,展開折扇笑道,「今日是我們一家團聚的好日子,就讓那個傢伙苟延殘喘再多享受幾個時辰好了。」
「哦怪不得他還不知道這平陽城已經翻了天了。原來剛從外邊兒回來,嘿嘿,這個蠢蛋,他還不知道他一力仰仗的麗妃娘娘已經香消玉殞了呢,他要是知道,準會嚇得屁滾尿流,哪敢這麼大聲威嚇別人。」寧凰砸吧著小嘴連連搖頭歎息。
舉「鄧通虎這個人,我以前也聽說過他許多劣跡,的確是個四處魚肉百姓、欺壓良善的惡人。」呂儀點頭說道。
「今日大王即位的詔書剛剛下放民間,許多老百姓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寧素雅笑了笑,舉杯,「我們不去管他,就如大王所說,今日是我們一家團聚的好日子,可不能讓這等宵小之輩壞了我們的興致,就讓他再囂張一會兒好了,來,哀家敬各位一杯。」
「多謝王太后娘娘。」
還「碰!」
「啪啦!」
隔壁間傳來一陣翻天覆地摔鍋砸碗的吵雜聲,夾著女子尖細的哭泣,鬧騰的不得了。
寧素雅與魏清璇雙雙面色一沉,心裡不由自主地暗罵:這個畜牲好不囂張,才說饒他半刻狗命,卻偏偏要來送死!
「啪!」天寶一號廂房門給人用力頂開了。
一個衣衫凌亂、嚇得枝花亂顫的小娘子撲了進來,跌倒在地,連滾帶爬地上前幾步,佈滿淚痕的慌張小臉上挾著深深驚恐,舉起一手邊爬邊叫,「救命,救救我,各位老爺夫人,請救救我!」
寧凰一瞇眸,眸光定格在那位不住在地上爬行求救的姑娘身上。
從她的衣衫形態,到她的五官四肢,犀利地打量了一遍,抿抿唇,一手輕輕握住酒杯。
「碰!」呂震用力拍了拍桌子,一怒而起,「混蛋!是哪個王八羔子竟在這裡幹這種出格的欺凌弱小的事情?」
寧凰跟著用力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混蛋!門外那個王八羔子給爺爺我站出來領死!」
寧國公抽搐著唇角睨了兒子一眼,用力咳嗽一聲,眼睛抽筋似的不停朝那一老一小眨得個半死,還下意識地用眼尾掃向一旁的寧素雅與魏清璇。
意思是王太后與大王都沒發飆呢,你們倆拍桌子吼啥呀?
呂震哭笑不得地望了寧凰一眼,整整衣領落座。
寧凰卻直挺挺豎在圓桌旁,用力扣著桌面,不耐煩地衝門口叫道,「掌櫃掌櫃,你死啦?我寧府小公爺難得到你這兒和家人吃個便飯,還讓不讓人消停?」
「小公爺小公爺,對對不起,我我立即處理這檔子事,您放心用膳,請請。」飄香樓掌櫃忙忙地跑上樓來,一臉訕笑相陪。
「你個不識抬舉的賤人!真是給臉不要臉,你當你是那胭脂樓的小小姑娘啊?還給老子我故作矜持!你不過就是個低三下四的賣唱歌女,還敢在老子面前拿喬?」一名腰膀粗圓的年輕人狠狠將掌櫃的推撞到一旁的門框上,一隻腳踏進天寶一號的廂房。
寧凰盯著他的扮相沉了沉眼,唇邊揚起一絲冷笑的弧度。
這個年輕人,頭上戴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玳瑁,一身錦衣華服,腰間纏著純金的腰帶,足蹬一雙筒靴,靴頭還給鑲嵌了兩顆亮晃晃的寶珠,昂著下巴,神情睥睨,手持一把金光閃閃的扇子,搖呀擺的走到女子面前,一腳狠狠往人身上踹去。
呂震眼明手快地飛出一支筷子。
「不識趣的東西,老子看上你,可是你十輩子修來的造化!哎呀……」他抱著被筷子狠狠刺了一下的左腳原地暴跳,兜了個轉兒。
「老爺,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吧。」歌女在地上連滾帶爬撲向魏清璇他們那頭。
中途給寧凰笑嘻嘻地攔了下來,「這位姑娘,你和這位肥頭大耳的胖公子若是有啥矛盾,應該自行解決呀,你要是不想做他生意走就是了,何必哭得這麼淒慘可憐呢?」
「公子,他他要強迫我,救救我公子,公子!鄧公子他財雄勢大,我我一個弱女子對他沒有辦法的……」
「賤人,你給我過來!」鄧通虎好不容易放下一條腿,顛簸著上前扯拉美嬌娘。
「讓開,好狗不擋道!」寧凰不客氣地上前踹了他一腳,鄧通虎沒有站穩,整個人往後轉去,撲在正入門上雞湯的小二哥身上。
那雞湯合了他一身,燙得他殺豬般嘶叫起來,忙亂地拍著胸前衣衫,鬼吼鬼嚷連連跳腳。
小二哥給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無人色,結結巴巴慌慌張張叫道,「客客官,您您怎麼突然撲撲上來?是是您自個兒撲上來的啊!」
「你這個不長眼的狗東西!」鄧通虎氣急了,一手握住小二哥胸前衣襟,反手劈過去一記大耳光。
沒料到被一把小小的銀骨扇擋住了,轉眼一望,只見寧凰那張精緻的小臉突地從自己眼前冒了出來。
寧凰嘻嘻一笑,刷地揮開手中折扇,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戳他的肩膀,「鄧公子,在我小公爺面前,你不過是一根小蔥!從古到今,沒人敢在小公爺我面前發飆的,所以我勸你一句,你識趣的話,立刻給我夾緊你的尾巴,用滾的,從這裡,一路滾~出去……」
寧凰囂張地指指門外,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鄧通虎氣瘋了,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寧凰,「你你,你讓我滾?」
趁此當口,呂慈蓉與王明秀早已上前扶起那地上的姑娘,軟言相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的,謝謝兩位夫人……」
寧凰忽地轉到阿娘與舅母面前,一把死死鉗住那姑娘柔弱的小手,飛出去一掌將她劈到桌角。
那姑娘驚惶尖叫一聲,軟綿綿地撲倒在滿是酒水的桌子上,嚇得呂震、寧素雅一行人手慌腳亂地跳了起來,紛紛聚攏到一起。
「凰兒,你這是幹什麼?」呂慈蓉莫名其妙地望著她,自己閨女的品性如何自己最為清楚,或許她是調皮頑劣的一點兒,可絕對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打人的小傢伙。
寧凰一個人也沒搭理,只是冷眼盯著那趴倒在桌上一動不動的歌女,「你不要給我裝死,我告訴你,你袖子裡那把暗器要是敢飛出來的話,我保證,頭一個變成死屍的就是你!」
呂震、呂海山、王明秀、呂慈蓉四人聞言,全都是一驚,忙慌張地跑到寧素雅身邊四個方向保護住毫無武功的王太后。
這時,那鄧通虎突地伸出左腳,還沒等踢出去,就給寧凰一扇子拍到地上。
轉眼間,靴頭那兩顆寶石落在寧凰手中。
寧凰一揚手,鄧通虎嚇得色變,舉起雙手摀住頭臉。
呂儀快步走到寧凰身邊,接過她遞來的寶石返身來到桌邊,提起酒壺澆灌下去,一手拿著筷子輕輕敲去寶石的外表,露出一顆黑不溜秋的珠子。
眾人觀之色變。
呂儀轉回頭對寧凰輕輕頷首,「的確是江湖上最為普通的硝火彈。」
「從你一踏進門我就知道你們有古怪,想在我寧凰面前玩你那些低三下四的伎倆,你弱了點兒!」寧凰搖搖頭,一手將那伏在桌上裝死的歌妓拉了起來。
歌妓一仰頭,口中忽地吐出一枚透骨釘,筆直飛向寧凰的喉嚨。
「凰兒!」呂慈蓉等人紛紛驚出一把冷汗。
下一刻,卻全都傻了眼兒。
只見寧凰小嘴一張,吐出一根雞骨,撞偏了女子的暗器,同時一手握住了女子的喉嚨,眸中散發出無盡的冷意,「蠢人,明明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卻要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你以為我會憐香惜玉不殺你?」
「殺就殺,麗妃娘娘是我的大恩人,我今生今世不能為她報仇雪恨,我活著也沒有意義。」
「魏清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別以為能拿住我就算完了,告訴你們,哈哈哈!不可能!」被呂儀拿住的鄧通虎突然張狂大笑起來,「今天你們這些人,統統都要給我姐姐麗妃陪葬!」
言罷,從窗口跳入五個黑巾蒙面的黑衣男子,不由分說彎刀撲向魏清璇等人。
「大家小心,這些人是魔門刺客,個個都是在三境以上的火系法道高手!」倉促間,呂慈蓉、王明秀護著王太后、呂老夫人二人向後退去。
寧照天、呂震、呂海山三人則分別迎戰三名黑巾蒙面人,魏清璇接住一名蒙面五境高手遞來的凌厲一劍,還沒等第二劍撲過來,呂儀便衝過來加入戰團與他聯手抵抗。
剩下一人撲向花容失色的寧素雅,中途被寧凰攔了下來,二人狠狠撞招,各自後退一步,均是心中一震。
那人下一秒招出了他的火系戰獸。
竟是一條碗口那麼粗的大蛇,晃動著身軀,昂起陰毒的獠牙,嚇得寧素雅與呂老夫人險些沒暈厥過去。
呂老夫人哆嗦著叫她的乖孫寧凰,「孫啊你快過來快過來!殺手大人你不要殺我乖孫啊,你要殺就殺我這個老婆子好了,你你你放他們走!」
這麼單薄的一個娃兒,怎麼能面對那麼恐怖的殺手呢?
「啪!」寧凰展出仙籐,狠狠一甩成鞭,鞭梢勾著三分尖刺,甩動之下,勾脫了大蛇半塊蛇皮,疼得它翻滾晃動,蛇尾隨即向寧凰掃了過去。
現在是解決掉一個敵人就好一個,父親他們那邊一人抵抗一名魔門刺客,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寧凰殺心一起,出手絕對雷厲風行。
倏地揚高身軀,綁著長髮的金線緩緩脫落於地。
兩手間隔空出現一把水色透明長錘,正是那把不久前借用來秒殺柳老家主的破天捶。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用過之後,就能隨時借出來再用。
雖然……形象是差了點兒,不過實用,在這麼個高手環繞的境地下,借來用正是不二之選。
寧國公正吃力地應付一名刺客,像有感應似的往左側投去一眼,隨即張大嘴巴,望著起伏於半空中表情肅殺,渾身散著絕對可怕氣勢與壓力的兒子,愣了半天,這才張口結舌,一臉癡呆地叫道,「蓉兒,快看快看,兒子,是我們的兒子!」
呂慈蓉又是焦慮又是驚嚇地叫道,「我我看到了,你……當心!」
「轟!」整個酒樓簡直就是地動山搖,屋瓦飛出了窗外,街道上的人紛紛抱頭鼠竄,往兩側連滾帶爬哭爹叫娘的退去。
媽呀……這又是哪門子的鬥毆呢?
寧照天幾人也是站立不穩,互相扶持了一把,等眼前煙霧散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被捶成肉泥的大蛇。
五名黑衣刺客齊齊跟著寧凰飛出了窗外,六人正在碧藍之下,擺出凝重的姿勢。
寧照天一群人急忙手慌腳亂地攙扶著奔下樓,擠在一處仰頭望著半空中上下起伏的寧凰同學。
寧照天揉眼再揉眼,口吃地叫道,「我我,我,我這這……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舅父。」魏清璇一手搭上寧國公的手背,微微一笑,「凰兒是天尊大人的關門弟子,她之前親口對你說過了,你不相信而已。」
「凰兒,凰兒是天尊大人的弟子?」寧國公一陣激動,難以自持。
「剛才那招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肯定是水系戰獸技法!臭小子!你是神教中人!!!快點說,你和司徒望月是什麼關係?」
「老禿子,你眼神這麼菜,不如到地底下去問閻王老子!」什麼司徒望月,小爺聽都沒聽說過,什麼關係?不就是素未謀面的關係嘍!
「不對啊大哥,她手持仙籐,應該是仙宗之人呢!」
「我說你們就不要糾結我的門派了!我會用火!」寧凰伸手展開一朵小小火焰,「難道也是你魔門中人?真是笑話!你爺爺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就是人比較聰明一點兒,集百家之長罷了,什麼魔門神教,統統都不是!」
「你你,你居然能夠操縱火?」
「這究竟是什麼人?」幾個魔門刺客糾結了,互相望了一眼,跑到他們老大身邊嘀嘀咕咕幾聲。
「大哥,你說會不會是我魔門那幾個老不死收的什麼徒弟?」
「是啊是啊,要不然怎麼會用火?不是徒弟也是關係匪淺的人。」
「不會吧!」幾人舉棋不定地再次望向寧凰。
「要不要開打?」寧凰不耐煩地睨了他們一眼,「觀眾都在圍觀呢!」
「大哥,那萬一是我魔門那幾個老不死的至親,打傷了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啊。」
「是啊是啊。」
「我們接了任務總要完成吧。」
「喂,你們商量個有完沒完呢?廢話這麼多!先來打過再說!」寧凰不耐煩地叫道,「敢嚇我家人,就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快點滾過來受死!」
寧凰一句話剛剛吼停當,只見四面屋簷上爬上無數伸手矯健的黑衣少年,個個手持金弓,箭鏃凜凜對準天空上那五個黑衣魔門子弟。
寧凰一愣神,回頭看向一名從眾弓箭手中聳立的男孩子,「阿蒙,你怎麼來了?」
「屬下接到情報,說小主人有危險,便立刻帶人趕來了。」
一語甫落,朝陽大街南北角落便湧出倆股約有千人的銀衣隊伍,手持亮閃閃的戰器大刀團團圍了過來,分散出一撥人出去維持街道秩序,將圍觀的群眾向兩邊驅逐,另一撥人便湧上前,列出一個齊刷刷的陣勢,揚起手中粼光閃閃的大刀瞄準五名魔門子弟。
在場眾人紛紛張大嘴巴。
寧國公一伸手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咦,這些人不就是那天衝進何家園子把我們救出來的英雄嘛?」
「是啊是啊。」呂老夫人點點頭,「這些人我也認得,那個帶頭的小伙子,一刀下去乾淨利落,就把守門的兩個壞蛋殺掉了。」
「儀兒,這些人就是你所說的邪善堂的朋友?」呂震笑瞇瞇地看向一旁的孫兒。
呂儀笑了笑,「是啊,的確是邪善堂的朋友們。」
「啊呀,邪善堂啊!原來是邪善堂的人哪。」圍觀群眾紛紛七嘴八舌嚷嚷開了。
「啊,想不到那天呂公子是與邪善堂的人入宮救了母后。」魏清璇感激地說道,「寡人也早就略有耳聞邪善堂之善名了。」
「不錯,近幾年來,哀家也聽說過,據說邪善堂一向是做好事不落人後的。哪裡有災情,哪裡就有邪善堂的蹤影。」
「是嗎?連王太后都聽說過邪善堂。」王明秀咕噥一聲,「那我真是錯怪我家那隻猴子了?上回他跟我說與邪善堂一幫朋友去太平村分派米糧、義診,我還冤枉他,說他去煙花柳巷樂不思蜀。」
呂儀撲哧一笑,扶住母親點點頭,「母親的確是冤死弟弟了,阿煜幾多年來不知道有多乖,跟著邪善堂的朋友們東奔西跑,做了不少善事的。」
「啊呀,那你們也不跟我早說,都怪母親孤陋寡聞,連邪善堂都沒聽過。」
「小公爺。」阿大、阿二急匆匆帶人趕到,「你沒事吧?」
汗……她能有什麼事,搞出這麼大動靜,一定會驚動官府,到時可真熱鬧了。
「咦怎麼阿大、阿二也來了?」呂慈蓉與寧照天不解地對視一眼。
「呃……」呂儀摸摸下巴,轉身看向寧照天,「其實,你們知不知道邪善堂的大當家是誰呢?」
「大當家大當家,屬下已經把一整條街的人都差不多疏散了,行了,只要你下令,保管讓這五個魔門啥的變成箭豬,我們要不要試試?」
寧凰哭笑不得地望了邪善堂弟子一眼,揮揮手,「我看不用了,那幾個人從你們一跳出來就擬定路線逃跑,喏,你們看……好好的一場架給你們攪黃了,你們這麼多人,這麼多把刀,這麼多支箭,傻子才跟你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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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兒,來來來,你坐在這裡。」寧照天笑瞇瞇地將她拉到太師椅上坐下,一個勁地咂嘴上上下下打量這個得重新評估的兒子。
「兒子啊,啊呀,你當真是我兒子?」寧國公還恍如做夢一般,捏著寧凰的臉頰不停揉啊揉。
「阿爹!」寧凰氣呼呼地撥來他的手。
「你真得是天尊大人的弟子?」
寧凰用力點點頭。
「你是邪善堂大當家?」
寧凰再度點點頭。
「兒子啊!」寧國公一記肥掌拍在她肩膀上,哈哈哈哈哈哈怪笑個不停,「太好了太好了,原來我的寶貝兒子不是個廢物飯桶,而是這麼個厲害的角色,太好了太好了,爸爸真是太高興了。」
「爹啊,你快勒死我了。」埋在寧國公懷裡,一直奮力想要仰起小臉的寧凰氣嘟嘟地叫道。
「凰兒不僅本事高,還聰明果敢,今天要不是你第一時間識破了鄧通虎的伎倆,說不定我們會有什麼損傷呢。」呂慈蓉笑著揉揉孩子的腦袋,真得是安慰了。
「那當然。」寧凰很受用地不停點頭,得意地搖頭晃腦,「那個蠢人,以為爬進門裝可憐就能騙過我,殊不知,抬起的手上佈滿練習暗器的痕跡,哪會是一個普通弱女子呢。」
「凰兒太了不起了。」寧國公與呂慈蓉繞著自家寶貝蛋團團轉,簡直是喜笑顏開,喜不自禁。
「拜見寧國公、拜見寧夫人,大王有旨,傳小公爺入宮晉見。」
「啊呀,才分開半個時辰又要見?這個大王真是會跟我搶兒子!我跟兒子還沒敘完舊哪。」
「好啦老爺,就讓凰兒去吧,一會等孩子回來,有的是時間談呢。」
「對對對,兒子,今晚阿爹要同你秉燭夜談,一定要把你這麼多年來經歷的事老老實實全都告訴阿爹啊!」
寧凰欲哭無淚,可憐巴巴地跟著德子出了寧府,想到今晚阿爹要跟自己促膝長談,她就想哭。
阿爹那囉嗦的個性,還不把自己給繞瘋了呢。
入了宮,德子沒有帶她去大王的長清宮見駕,反而是一路帶著他往御花園走去。
寧凰東瞅瞅西望望,隨著德子一路來到醉花亭,遠遠見到亭內走出兩名男子,一路向自己這頭走來。
定睛一看,原來是二皇子魏清牟與三皇子魏清月。
二人看到她站在一邊皆是一愣。
魏清月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你來這裡幹什麼?」
「小公爺是來晉見大王的。」
「哦。」魏清月意味深長地看了寧凰一眼,「這麼迫不及待呀,聽說你們才吃過家宴呀,分開沒多久哦,可真是如膠似漆呀。」
「是啊。」寧凰湊過一張精緻的小臉笑嘻嘻地睨了他一眼,「怎麼,你嫉妒啊?」
「哼!簡直笑話!」魏清月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似的,急得跳了起來,猛地一甩袖,氣呼呼地叫道,「我會妒忌你?」
「你是喜歡我,妒忌大王。」寧凰搖頭晃腦地說道。
「閉嘴!」魏清月氣得臉色都變了,一手戳著寧凰的鼻頭氣哼哼地叫道,「你你還真是不要臉!」
「不要臉就不要臉!」寧凰可愛一笑,揮揮小手,「那我這不要臉的就去了,我要和大王親親我我,耳鬢廝磨,我要坐在他的腿上,讓他餵我吃水果,氣死你!」
魏清月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傢伙,居然把這麼肉麻的話當好玩的,氣得臉色都變綠了。
一旁的德子用力咕嘟吞了一大口口水,滴汗地擦了擦額頭。
這小公爺也真是太太那個啥了……
「小公爺?」魏清牟的眸光在寧凰身上溜了一圈,突地叫道,「哦……難道你是……」
寧凰圈著一手在魏清牟面前來回比劃,點著小小的腦袋,等他結結巴巴地張口叫出「寧凰!」二字。
她一抿唇,用力比了個響指,伸手拍拍魏清牟的肩膀,用憐憫的目光注視了他一眼,「二皇子殿下,沒想到十年沒見,你竟然成口吃了!好好調養身子吧。」
「你你你!混蛋!誰,誰口吃來著?你信不信本宮治你的罪?」魏清牟被激得跳了起來。
「誒!」寧凰一根手指戳上了對方的胸膛,用力點了一下,繼而伸指擋在自己唇角,笑瞇瞇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二皇子殿下,今時不同往日啦,我勸你最好規行矩步夾著尾巴好好做人,你知道的,我和大王是什麼關係,大王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你欺負我呢是不是?」
「你你!你還要不要臉啊?」魏清月氣得一張俊臉佈滿慘綠之色,「沒見過你這麼不知廉恥的,居然口口聲聲暗示別人,說自己與大王有曖昧。」
「那本來就有一點點小曖昧嘛。」寧凰有點委屈地瞅了他們一眼,「你們不信,大可以自己去問大王啊,就只會對著我凶神惡煞的,看到大王還不是兩隻軟腳貓?」
「你!」
「大王駕到!」
寧凰轉眼間換上一副可憐巴巴極度哀怨的表情,那換臉的速度簡直讓對面的魏清月與魏清牟瞠目結舌。
寧凰可憐兮兮地一路跑向信步而來的魏清璇,一個猛撲撲到他懷裡,不無委屈地叫道,「大王哥哥,二殿下與三殿下看凰兒不順眼,說要治凰兒的罪。」
魏清月與魏清牟同時吐了一口血,心中忿忿怒罵:這個死小鬼,不但是個不要臉的變臉王,還是個演戲高手!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把個悲慼可憐的小東西演的淋漓盡致的,眼看魏清璇清亮的眸光投向自己,各自心中微微一凜。
「大王哥哥!」寧凰用手扯著魏清璇的衣袖,轉身指指對面兩個傢伙,「他們剛才說要將凰兒架出去狠狠抽一頓,二皇子還記恨當年那頓仇,不肯放過凰兒呢。」
「一定是你不乖,惹到兩位皇弟。」魏清璇低頭點點她的小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看向兩位皇子,「二皇弟、三皇弟,凰兒年紀尚幼,你們怎麼跟她較真了呢?」
尚幼尚幼,幼個屁,從小就心計好,現在那演戲更上一籌!二皇子無語地望了寧凰一眼,轉頭對魏清璇拱手道,「大王,那些童年舊事,臣弟怎麼可能還記在心上呢?小公爺就是愛說笑。」
寧凰轉頭對他吐吐舌頭,「這麼說以前的事就這麼揭過去了?包括我潑你十桶餿水,再叫人套了個麻袋揍你一頓的事?」
「哦!原來那次在巷子裡,用麻袋套著我揍了我一頓的是你!」瞧著搖頭晃腦頻頻點頭的寧凰,二皇子氣得險些吐血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