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女庸醫 卷二:觸手可及愛 013:直接洞房
    由於巫鳴在西風國的特殊身份,他與連翹成親的事沒有外傳,只在巫家內部簡單進行,傍晚時分,這個消息像一顆定時炸彈由管家老酒傳至連翹與巫岱逸的耳畔。

    這一夜,連翹早早地進了房間,欲蒙頭大睡,卻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第二日天剛濛濛亮,聽到鳥鳴聲,連翹便揉著惺忪的眼睛爬了起來,到二長老放酒的屋子裡將酒罈一個一個搬到院子裡。

    該來的總要來,連翹已經做好打勝仗的準備,但成親之日不期而來,莫名的恐懼開始盤旋在她身側,讓她變得惴惴不安,生怕一個萬一,事情向著相反的方向運行。

    而連翹的小腦瓜向來能想出各種排遣憂愁的好方法,不會讓自己陷在擔憂中不可自拔。

    院落的出口處沒有人把守,卻比有人把守更難對付,連翹這幾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將二長老的酒罈摔碎,然後撿起碎片朝著出口處一片一片扔過去,每一塊碎片落下,隨之而來的便是沖天而起的暗器,那些或大或小的碎片在暗器的作用下,統統歸於粉塵。

    連翹以為只要她鍥而不捨地扔碎片將那些兇猛的暗器引出,暗器總有消失殆盡的時候,只是,地底下就像藏著一個暗器庫般,不管她堅持多久,那些源源不斷的暗器沒有任何減少的跡象。

    儘管巫岱逸無奈地朝她搖頭,但連翹偏偏不信,反正她無聊得很,而且急需發洩情緒,況且這般破壞二長老的好酒,或許能把那個可惡的老頭給氣昏過去,所以連翹卯足了力搞破壞,將門口搞得一塌糊塗。

    連翹此舉很快傳至二長老的耳中,但二長老既沒有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對她興師問罪,亦沒有讓老酒將置酒的屋子上鎖,反而在連翹把酒罈砸得差不多的時候,讓老酒送來更多的裝滿酒水的好酒,讓連翹繼續「消遣」。

    連翹對於二長老的好脾氣瞠目結舌,既然他那麼慷慨,她當然也不會對他客氣,執著地將一個又一個酒罈砸破,然後撿起碎片去冒犯那些機關暗器。

    如果說連翹的心情只是有些緊張,那麼巫岱逸的心情比連翹不知要惡劣多少倍,這幾天他陪著連翹,話變得越來越少,見連翹狂砸酒罈,也不阻止,只是每次在她撿碎片前取一塊長布將她柔嫩的小手繞上幾圈,防止她不小心傷了手。

    悶悶不樂的她,活潑的她,發脾氣的她,安靜的她,每一個的她,他都喜歡,只是為何這樣真實美好的她,要以那樣的方式被破壞、傷害?他有時甚至自私地希望,他和巫家毫無關係,毫無感情,那樣,他就可以義無反顧地將連翹帶走……

    昨晚,當他得知連翹今日就要和爹成親的事,很少喝酒的他把自己關進房間,喝得酩酊大醉,直到思緒混亂如麻,再也塞不進一絲清醒,他才昏昏入睡。

    連翹摔了三天的碎片,有些厭煩,見四下無人,便將內火喚出,對著出口處一下一下地轟過去,那些暗器在內火的作用下,照出不誤,連翹本欲將暗器轟壞,怎知暗器質地上乘,落地之時個個完好無損。

    經過多次動用內火的經驗,連翹知道這莫名內火運用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她會體力不支,所以她轟了一會兒,便將內火收了回去,站在原地大口喘氣。

    待她覺得休息得差不多時,搬起一個完整的酒罈,朝著出口處用力扔了過去,可是這回,奇了,暗器突然一個也沒有冒出來,連翹大喜,莫非暗器已經全部出完,到了她可以開溜的時刻?

    以防萬一,連翹撿起一塊碎片準備再試一試,然後趁著清早,從巫家逃出去,可是等面前此起彼伏的泥土與粉屑全部歸於平靜之後,連翹發現,出口處多了一個陌生男人,他長身挺立,約摸三十幾歲,俊美無瑕疵的五官像是被時間的刀具精工細琢過,下巴處蓄著短短的鬍鬚,卻不顯得繁冗邋遢,穩重之中反倒增添了一種狂野的氣質。

    「你是誰?」連翹呆呆地打量著這個絕世美男,確定自己從沒見過他,但怎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太荒唐了吧?

    「你是連翹?」男人不答反問,低沉的聲音性感魅惑,宛如天籟,連翹原先以為夜末的聲音是男人中最好聽的,但今日一見此男,那多了沉厚積澱的魅人聲音,令人不由著迷,想多聽一些。

    「你……不會就是巫岱逸他爹吧?」連翹小腦瓜轉得飛快,雖然巫鳴與巫岱逸長得完全不像,但卻憑著二長老與巫岱逸的描述很快有了準確的推斷。

    男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哇!」連翹是個是非分明的人,認為成親之事皆是二長老的主張,所以也怪不得巫鳴,難得見到曾經南星國的第一美男,不由燦爛一笑,作花癡狀道,「巫鳴叔叔好。」

    「好。」除了西君好,巫鳴對其他女人皆是冷面無情,今日初次見到連翹,被她天真可愛的表情感染,竟然破天荒地微微抿唇一笑,心中暗道這姑娘著實聰明,她絕對是故意這般叫他,與他保持距離,提醒他與她之間的差距。

    若不是巫家子孫幾百年來皆被連家的詛咒折磨,他很樂意當她名正言順的叔叔,當年他的第一個女人,若不是無法忍受他給的寂寞和冷落,或許早已給他生下像連翹一般可愛的女孩。

    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一想到必須要同這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做孕育孩子的事,想到他要在身體上辜負君好,想到連翹將來孕育的孩子將變成胎酒,他難受地想要發狂,想要閉上眼、摀住耳不見不聽,但他是巫家血脈最年輕的一個,他肩負的責任實在無法推諉,所以他必須理智地面對,不顧一切。

    「爹——」房門吱呀一聲,走出一個連翹幾乎認不出來的落魄公子,雙目無神,黑髮凌亂,滿身酒氣,蹣跚著一步步走向巫鳴。

    「岱兒。」巫鳴亦是一下子怔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巫岱逸一直是個衣冠整潔、精神奕奕、活潑風趣的利落男兒,今日怎變成這樣?看來二長老說的沒錯,這個從未涉情的孩子對連翹動情了。

    「爹,孩兒有話對你說。」巫岱逸將遮住臉的髮絲撩至頭後,渙散的目光在見到怔怔的連翹後,漸漸有了焦距。

    「嗯。」巫鳴與巫岱逸離開的時候,背影一個挺拔,一個潦倒,唯一相同的是,兩個背影皆透出難言的苦楚。

    連翹見巫鳴二人離開,便欲跟著跑出這個禁錮她幾天的院子,卻被身後的小紫一把拉住道:「連姑娘,你不能出去,危險。」

    小紫是個老實的姑娘,連翹知道她不會騙她,但還是不信邪地撿起一塊碎片扔到出口處,果然,暗器像是長眼似的,再次湧了出來,可真是邪門極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連翹很是後悔一大早動用了太多的體力,昨日還擺滿桌子的點心、水果,一夜之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翹餓得肚子呱呱叫,小紫卻只拿出一個蘋果道:「連姑娘,小紫也不太清楚巫家娶親的規矩,二長老說,今日是姑娘出嫁之日,所以不能用早膳和午膳。」

    「晚膳呢?」連翹氣得瞪大了雙眼,二長老是不是打算在她拜堂的時候讓她餓得昏死過去呀?

    小紫同情地看著連翹,不住點頭道:「晚膳有有有。」

    連翹這才勉強接過蘋果,狠狠啃了一口,這是什麼破規矩?她聞所未聞!

    穿上紅嫁衣,扮著新娘妝,連翹任小紫給她東擦西抹,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動,時刻透過窗戶關注出口處的動靜。

    「小紫,你去請巫岱逸過來一下好嗎?」連翹希望在拜堂之前,通過巫岱逸瞭解一些巫鳴的想法,可她望穿了眼睛,都不見巫岱逸返回的身影。

    小紫替連翹梳頭的手停住,為難道:「連姑娘,二長老說你今天嫁人,不好再見其他男子,所以——」

    又是可惡的二長老!他的理由最多!連翹恨得牙癢癢,肚子又餓得極為難受,日落之前,膳房的人終於送來了滿桌豐盛的菜餚。

    「小紫一起來吃呀!」連翹一見葷素俱全的美味,餓得像是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歡呼一聲,抓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來。

    「小紫不敢。」小紫再三拒絕和連翹一同用膳,最後在連翹以弄花妝容的威逼下,才答應坐下來和她一起吃。

    最後一道菜是一大碗清甜的濃湯,面上飄著紅棗蓮子,連翹喝了一口便大呼好喝,感覺裡面摻了酒,有點像酒釀的味道,連翹熱情地給小紫盛了一碗,小紫卻臉色大變地不肯喝,支吾著說她不能喝摻酒的東西,丁點也不行,被餓死鬼投胎的連翹絲毫沒有覺察到異樣。

    待連翹吃飽喝足之後,小紫給她補了補妝容,便給她披上紅蓋頭,小心翼翼地扶出了院子,往拜堂的地方走去,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近,連翹剛剛因吃飯而變好的心情突地變得沉重,這個時候,她突然好想念邪門山莊的那些人,多麼希望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尤其是夜末,可以像神仙一樣出現,將她救出巫家。

    但她也知道,譬如夜末,一旦想到她可能被巫岱逸劫走,恐怕也很難進入巫家吧?巫家一個院落的機關就那麼難對付,更何況整個巫家的邊緣防備呢?

    「一拜天地。」

    連翹正要和巫鳴拜堂之際,一旁的鑼鼓聲突然都停了下來,連翹偷偷掀起蓋頭的一邊朝外望去,只見兩個家丁扶著奄奄一息的老酒走到二長老面前,老酒滿身皆被刀劍所傷,血流了一路,見到二長老時,老酒嘴巴艱難地張開,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便閉上眼睛斷了氣。

    巫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連翹以為親事一定進行不下去,誰知二長老命人將老酒的屍體弄走之後,擺出一副臨危不懼的神情道:「不用拜堂了,直接送入洞房。」

    連翹驀地一驚,唏噓不已,看來在二長老的眼中,拜堂成親只是形式,洞房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在巫家可能被人闖進的時刻,他最關心在意的還是巫家的未來,所以要讓連翹與巫鳴將今晚的洞房萬無一失地進行到底!直至圓滿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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