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取出一個瓷瓶,執著一把劍朝著赤火王蛇款款走近,玄狐一個掠身擋在紫衣女子面前,拔劍相向,目光看向玄衣男子道:「赤火王蛇乃聚寶山獨有,誰都殺不得。」
聞言,玄衣男子身旁的藍衣女子輕哼一聲,雙手叉腰道:「聚寶山是你家的?殺不殺與你何干?多管閒事。」
「姑娘你說對了,聚寶山就是歸我夜家所管,如何?誰想要傷害赤火王蛇,先把我夜家人統統殺光再說。」夜百靈亦雙手叉腰,與藍衣女子美目四對,儼然一副守護女神的模樣,一旁的血竭好笑地看著她,這個最喜歡在師父說話時捂耳朵的女人,記性怎麼突然變這麼好了?
「那你上來受死呀。」藍衣女子毫不畏懼,正要拔劍,玄衣男子倚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便知趣地吐了吐舌頭,收斂不少,但瞪著夜百靈的眼睛仍充滿挑釁。
玄衣男子朝著玄狐一拱手道:「在下巫岱逸,奉家族長者之命,前來聚寶山尋些供其制酒的良材,聽聞聚寶山有人世代守護,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在下有機會邂逅諸位,實乃幸會,但赤火王蛇不止一條,還望諸位給予通融。」
「不是我們不肯通融,實乃師命難違。」血竭面色不善地看著來人,師父說過,就算赤火王蛇多到漫山遍野,亦不容許他人隨意宰殺。
「不錯,若是你們想硬取,先過我們這關。」郁金一雙可愛的鬥雞眼散發出不悅的光芒,晃著虎斧,一副準備開打的架勢。
巫岱逸是聰明人,對方四個男子看起來個個身手不凡,若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硬打,很有可能兩敗俱傷,他略一思索,深邃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連翹身上,並一步步走近,對著正竭力抿著唇的連翹微微勾了勾唇,道:「你們皆以為這位姑娘解去蛇毒了?」
連翹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不速之客幹嗎對她露出那種略帶嘲諷的笑容?她又沒有得罪他。
「你什麼意思?」坐在連翹對面的夜末警覺地一躍而起,他雖從未拿自己的血救過任何中毒之人,卻對自己血的功效很有信心。
巫岱逸自信的目光又落在連翹身邊的醜東西身上,道:「就像這隻狐狸,狐狸本是蛇類的天敵,但遇見堪稱蛇霸的赤火王蛇,仍只能嚇得匍匐不前,若這位姑娘中的是普通毒蛇的毒,百毒不侵之人的血確能解除她身上的毒素,只不過,若赤火王蛇的毒能輕易解清,豈不辱沒了它多年來的劇毒之名?」
「何以見得?」夜末凝眉上下打量連翹,她的手臂、唇瓣中毒的症狀分明已經消失,哪還有一點存有餘毒的跡象?
巫岱逸看向表情越來越扭捏的連翹,似笑非笑道:「姑娘若是覺得全身奇癢無比,盡情抓撓便是,至少我這個外人,並不介意。」
聞言,連翹的小臉窘得通紅,方才礙於夜末在旁,她強忍著沒有去抓撓身上任何一處,這男人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姑娘不回答就是默認了,看得出在場的各位都很在意這位姑娘的安危,實不相瞞,我有辦法解姑娘身上殘餘的毒素,各位若想她在兩個時辰之內不至於身亡,可否拿赤火王蛇的蛇膽來換?」
「卑鄙小人,趁人之危。」夜百靈義憤填膺地罵道,「若非你們拿夜明珠閃了赤火王蛇的眼睛,連翹怎麼會被它咬到?說起來你們才是害連翹中毒的罪魁禍首,竟還想以此威脅?門都沒有!」
藍衣女子不甘示弱,牙尖嘴利地維護自家主人道:「你們別不識好人心,我們本欲救這位被赤火王蛇纏身的姑娘,卻沒想到它在抽身之餘會狠下毒口,再說,就算我們沒有拿出夜明珠,誰能保證她不被赤火王蛇多咬幾口?況且這位姑娘長得這麼漂亮,若是被咬壞了粉嫩的臉頰,試問她還怎麼嫁得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還用不著你來管。」連翹再也無法保持沉默,藉著連蓮的手從地上爬起,與夜百靈一起瞪著這個出言不遜的藍衣姑娘,心中感歎這女子不但伶牙俐齒,而且很有強詞奪理的本事,果然有什麼樣無恥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手下。
「赤火王蛇的蛇膽你們休想,放心,我命長得很。」連翹認為身上奇癢無比不過是解毒過後的後遺症罷了,這姓巫的男人肯定是為了蛇膽而在欺騙他們,若真信他的話,到時他隨便拿顆普通的藥丸給她服下,她才不要做那樣的大傻瓜。
「你身上到底癢不癢?」夜百靈靠近連翹,悄悄問道。
連翹微微點了點頭,輕道:「不礙事。」
站在赤火王蛇跟前的玄狐看懂了夜百靈朝他投來的目光,漸漸相信巫岱逸絕非危言聳聽,他們臨行前師父鄭重地叮囑過,千萬要照顧好每一個人的安全,尤其是沒有武功的連翹。
五個邪門弟子之間目光相接,皆默默無聲地下了決定,他們相信今日若是換成了師父,亦會違反門規這麼做的。
連翹看著邪門弟子的眼神突然變得黯然,卻帶著沉痛的堅定,忙跑到玄狐身邊,扯住他的衣袖道:「大師兄,別被他們騙了,我的蛇毒已經解清,真的。」她雖然很恐懼那條纏住她脖頸並且咬了她一口的赤火王蛇,但她既不想玄狐被巫岱逸蒙騙,又不想因為自己而破了他們邪門的規矩。
「連姑娘,或許——」走近連翹的玄狐不難發現,連翹的臉色雖然恢復血色,卻帶著詭異的紅暈,他寧願那個中毒的人是他,那麼現在即使死,也可以不受別人的威脅。
「大師兄,我真的沒事。」連翹打斷玄狐的疑慮,綻開一個無邪的笑臉。
「姑娘真不怕死?」巫岱逸看著連翹燦若星辰的眸子、無知無畏的笑顏,心中靜置的琴弦似突然被一隻手重重撥動了一下。
「誰不怕死呀?我很怕死!只不過,我比他們聰明一些,早就看穿了你的詭計,誓不和你這種人做那吃虧的交易。」連翹仰著高傲的頭,毫不客氣地望進巫岱逸的雙眸中,企圖從中看到他的心虛,只是他的黑眸太過幽深,她差點陷進去而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吃虧的交易?呵呵,儘是一群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和我們主人比簡直差得太遠。」藍衣女子故意刺激他們答應主人的要求。
「哈哈,憐香惜玉?笑死人了。」夜百靈冷笑道,「連翹她尚未有匹配的對象,既然你們主人最懂得憐香惜玉,那就拿出點憐香惜玉的樣子來如何?若這條赤火王蛇是你們制服,那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如今你們害人中毒不說,竟還以此要挾,真是無恥至極。」
「主人,別理會這群山野之人,那條赤火王蛇不要也罷,小藍就不信找不到另一條比這條更大的赤火王蛇。」藍衣女子吵嘴的功夫與夜百靈勢均力敵,明白再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倒不如節省時間去找下一條蛇來得乾脆。
巫岱逸卻壓根兒沒有離開的意思,將夜百靈的話字字聽得仔細,爾後緊盯著連翹道:「連翹姑娘若肯答應跟了我,我可以不計報酬,幫你解毒,可好?」
從不相信一見傾心的巫岱逸莫名其妙地破了多年的規矩,說不出連翹比起其他女子到底有哪裡好,但他就是見了便放不下、忘不了,此時此刻居然忘記了那珍稀的蛇膽,只想千方百計地將連翹留至自己的身邊,即使一切只是出於調侃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