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乃冷血動物,當氣溫低到一定程度時就要進行冬眠,普通的蛇約莫春末便會出來覓食,赤火王蛇由於生活在氣溫較山下要低很多的高山深處,所以要等夏天才結束冬眠,現在恰值春季,這無疑大大降低被赤火王蛇攻擊的可能性。
一行人半途停下吃了些乾糧、喝了些水後,穿過高大參天的大樹林,進入到一個不論氣味還是視覺都十分怪異的叢林,這片叢林的樹葉顏色較其他樹林的顏色要濃郁許多,且好像散發著一些淡淡的腥味。
「五師弟,劈些樹枝。」玄狐吩咐郁金用他的虎斧砍些粗細均勻的樹枝下來做成木叉,他與夜末佩戴的分別是青霜劍與青蛇劍,血竭佩戴的則是一把龍鱗刀,而三個女子則雙手空空,頗有危險。
郁金做好三根木叉,分別交給三個女子,以作防身之用,夜百靈接過木叉便折成兩段扔掉,面露不屑道:「我又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這爛樹枝做什麼?」
連翹自然聽出夜百靈在嘲笑自己,也扔掉木叉,將內火喚出道:「我有這可愛的火球防身足矣。」說罷,便對著掉在地上的樹枝轟了一掌,樹枝即刻斷成幾截。
夜百靈沒想到連翹會有這麼稀罕的本事,極不服氣,長袖一甩,幾根梅花針便刷刷刷從袖筒裡飛了出來,深深地刺入了最近一棵樹的樹幹,她挑釁地看著連翹道:「赤火王蛇若敢惹我,本姑娘就用梅花針封瞎了它的眼。」
玄狐無奈地搖了搖頭,朝郁金看了一眼,郁金馬上又做了兩根木叉,血竭拿著其中一根木叉走到夜百靈面前,用木叉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頭道:「給我好好拿著,總把師父說過的話當耳旁風,身為邪門弟子,難道不知道赤火王蛇不能殺嗎?」
「我當然知道,只是刺瞎它的眼,又不要它的命。」夜百靈不高興地嘟囔道。
「它可是聚寶山最高貴的蛇種,若是它瞎了眼,如何找到它心目中最美最可愛的同類繁衍後代?」血竭牽過她的手,強迫她握住木叉,一雙俊眸灼灼地盯著她的桃花眸。
「哪有那麼誇張?蛇又不是人。」夜百靈識相地噘著小嘴,乖乖接過木叉,她知道血竭的脾氣,平日他雖然經常數落她,但一旦他這般緊盯著她,她便會知道自己若是不聽話,將受到他那些不可思議的懲罰,譬如把她整個人倒立起來,譬如把小蟲子塞進她的頭髮裡,譬如……光是回想一遍就很可怕。
玄狐拿著另一根木叉遞給連翹道:「你手心裡的東西再厲害,有時卻沒有一根爛木叉有用,我們已經進入赤火王蛇活動的區域,它多年的蛇蛻都隱落在雜草叢中,若是有了這根木叉,是不是更便於尋找?」
「那好吧。」連翹莞爾一笑,想他說的很有道理,便接過木叉,與大家一起低頭尋找蛇蛻。
玄狐說的沒錯,連翹用木叉翻打著草叢,沒一會兒便找到了一段淡紅色的蛇蛻,欣喜地撿起來,跑去問連蓮道:「連蓮,這是不是赤火王蛇的蛇蛻?」
「是的,姐姐。」連蓮仔細看了看,便點了頭,從連翹手裡接過蛇蛻,小心地裝了起來。
因為藥引方子上寫著需要蛇蛻五兩,但蛇蛻極輕,且赤火王蛇亦不是什麼大蟒蛇,數量又稀少,所以即使這裡多年沒有人來找過蛇蛻,蛇蛻的份量亦是極其有限。
醜東西起先跟著玄狐,但玄狐朝它使了一個眼色後,醜東西便開始跟在連翹的身邊,用它的鼻子這裡嗅嗅,那裡湊湊,若是聞到什麼動靜,便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吸引連翹過去,翻開草叢,將蛇蛻撿起來。
「醜東西真厲害呀。」每每醜東西立了功,連翹便會伸手在它背上撫一撫,以資鼓勵。
連翹發現,手上的木叉比起醜東西靈敏的鼻子,根本沒用,便毅然地第二次扔掉了木叉,隨著醜東西奔向一個又一個藏有淡紅色蛇蛻的好地方。
醜東西奔跑的速度極快,有了連翹的讚賞,尋得更是賣命,不知不覺便欲跑欲遠,連翹與醜東西離大家的距離也越隔越遠,連翹抱著滿懷的蛇蛻,正要跑回去將蛇蛻交給連蓮,卻在轉身之際聽到醜東西發出嗷嗷嗷的怪叫聲,聲音極輕,但卻很是異常,像是在顫抖著似的。
連翹轉身一看,頓時目瞪口呆,滿懷的蛇蛻都嘩啦啦掉在了地上,她雖從沒見過赤火王蛇,但也聽過連蓮與玄狐關於它的大致描述,不難相信,那條從一個大樹洞裡探出一個頭來的,表皮火紅的大蛇,準是赤火王蛇無疑。
該死的赤火王蛇,不好好冬眠,提早出來幹什麼?連翹驚得既忘記了逃跑,也忘記了呼喊,只與那條有著妖艷紅色的赤火王蛇大眼對大眼地默默對視。
赤火王蛇的舌芯子往外吐了吐,突然嗖一下朝著醜東西直竄而去,肥長的身子靈活快速地掠向醜東西的身體,醜東西這下聲音都發不出來,本能地退後幾步。
一切發生得太快,連翹根本來不及想到喚出內火,便感覺到赤火王蛇就要咬住醜東西,腳雖然嚇得動彈不了,但身子還是猛地前傾抓住了醜東西的尾巴,想把它往後拉過來。
結果,醜東西沒被她拉開,她的整個身子站立不穩,向著醜東西倒去,噗通一聲便壓在了醜東西的身上。
「啊——」赤火王蛇的蛇芯子幾乎要貼到連翹的臉蛋,連翹尖叫一聲,便閉上眼睛緊緊抱住身下亦在顫抖著的醜東西,不遠處的幾個男子聞聲飛身而來時,連翹已經被赤火王蛇捲住了脖子。
連翹只尖叫了一聲便感覺自己的喉嚨被赤火王蛇捲得愈來愈緊,快要達到窒息的地步,那種被蛇纏身的恐懼感更是嚇得她吧嗒嗒直掉眼淚,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大師兄接著。」夜百靈見狀,亦是驚恐不已,連忙跟著飛身而來將手中的木叉扔到玄狐的手中。
玄狐接過木叉,最先掠到連翹面前,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不敢對赤火王蛇輕舉妄動,怕它朝著連翹粉嫩的臉頰一口咬下,其餘三個男子亦是一臉戒備地將赤火王蛇緊緊包圍,手中拿著沒有開鞘的刀劍等,因為夜吹寒叮囑過,赤火王蛇只能逮不能殺。
原本高高掛起的太陽此刻似也被嚇到,悄悄隱了回去,在樹葉濃密的遮攔下,叢林間霎時昏暗起來,彼此之間,唯有那睜大的眼睛還在閃閃發著緊迫交加的光芒。
人蛇對峙,蛇不動,人也不動,玄狐偷偷將一隻手伸進衣兜,想把可以致赤火王蛇昏迷的藥粉拿出來撒向它,正當他將藥粉捏在手裡欲撒之際,不知何處突然發出三束璀璨的強光,直直射向赤火王蛇的眼睛,赤火王蛇被強光照得眼睛昏花,怒極之餘便鬆開了連翹的脖頸,卻在抽身之時在她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