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女庸醫 卷一:情竇誰初開 026:真兇
    鐵無雙吐出那噁心的活物之後,便停止了嘔吐,慘白的臉也因為過度驚恐而染上了淡淡的血色,其餘在場的人,更是驚得大氣都忘了出,尤其是連翹,胃裡早已翻江倒海。

    邢大夫最是冷靜,目視活物片刻後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匕首,抵住蠕動著的活物,然後麻利地在它腹部劃開一刀。

    「啊——」連翹嚇得尖叫一聲,眼睜睜看著大活物肚子裡鑽出七八條扭動著的小活物,儼然是大活物的縮小版。

    「該死的東西。」鐵無雙搶過邢大夫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將大活物割成碎段,然後將扭動著的小活物統統刺死,直至它們一動不動之時,他這才憤恨地扔掉匕首,大口喘著氣,瘦削的臉上淌下大顆汗珠。

    「連姑娘,」邢大夫叫住正欲離開的連翹,朝她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道,「連姑娘的稀奇醫術,實在是高,高呀!」

    「啊?」連翹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邢大夫所說的稀奇醫術從何而來?她既沒有為鐵無雙的飢餓之症下結論,也沒有替他開出什麼藥方,難道——

    「邢大夫,鐵師弟的病……痊癒了?」夜末聞言,起身看了連翹一眼,莫非這妖女剛才不是在捉弄他們,而真的是在給鐵無雙治病?

    邢大夫微笑著點頭道:「是啊,這都是連姑娘的功勞,連姑娘定是看出無雙的腸胃偏虛,本不宜食用韭菜,但她偏偏反其道行之,無雙過多食用韭菜,且是生的,刺激必當加劇,自會引起劇烈嘔吐,終將體內掏食的饑蟲連帶吐了出來。」

    「掏食的饑蟲?」夜末與連翹異口同聲,逐漸明白鐵無雙胃口突變龐大的原因,連翹呆呆地看著邢大夫,噗嗤笑了,她當女庸醫已經第二次,怎麼又歪打正著?是她運氣太好,還是鐵無雙命不該絕?

    不管連翹懂不懂醫術,但終是她救了鐵無雙,但連翹發現,無論是鐵無雙還是夜末,都沒有對她露出絲毫的感激之情,這讓她很是氣餒。

    「忘恩負義。」她罵了二人一句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但心情卻出奇得好,彷彿她已化身為一代女神醫,正沉浸在救活絕症病人的巨大成就感中。

    「鐵師弟,你說,蘇合的死會不會真的與她無關?」夜末負手看著連翹一蹦一跳的活潑身影,耳邊響起了夜吹寒跟他說過的話。

    ——小末,我知道你最怕有人在你面前死去,尤其那人還是跟你關係最好的蘇合,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你不能因為連翹一來山莊便有人死去而將責任全歸咎到她這個外人頭上,若你殺了連翹,卻發現連翹並非殺人兇手,你是不是又要像當年一樣,內疚自責?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當年雪兒與蘭兒的死,與你一點關係都沒,你自責純屬多餘,但若你害了連翹,我敢肯定你這輩子必將活在真正的痛苦之中,你信不信——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但除了她,還有誰會毒害蘇合?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鐵無雙被連翹治好了惡疾,心中自是感激,但念於蘇合的死與她難逃關係,怎能朝她說出道謝之語?

    夜吹寒聽完連翹如何醫好了鐵無雙的惡疾後,大笑一番之餘,不忘誇讚她道:「翹翹,你就是天生的濟世之材,縱然你完全喪失了醫術,亦能在隨意之間救人於水火之中,實有世外高人的潛質。」

    連翹聞言,白了他一眼道:「別胡說,我只是普通的女子,運氣不會每次都那麼好,夜吹寒,你的病已經痊癒,什麼時候派人帶我和連蓮去尋找藥引?」

    夜吹寒的徒弟雖認識大部分連翹所需的藥引,但也有一小部分只知其大致所在之處,卻不知模樣如何,所以需要連蓮同往,由此說來,連翹大可不用同去,但她既不放心連蓮,又對尋找到那些千奇百怪的藥引興致勃勃,更不想留在山莊裡坐等別人的勞動果實,正所謂連蓮面臨的危險她想要分擔,尋藥的喜悅與刺激她亦想要分享。

    夜吹寒笑道:「你與連蓮準備準備,我派玄狐、小末還有郁金陪你前往。」

    「夜末可以不去嗎?」一聽到要同夜末同往,連翹便很是反感。

    「呵呵,這三人,皆有很大的本事,缺一不可。」夜吹寒面不改色地撒謊,其實,尋找那些藥引玄狐一人便可搞定,只不過,他存了很大私心,既為夜末與連翹提供多多相處的機會,又特意增加人手確保連翹的安全。

    正在這時,邢大嬸與一群弟子匆匆趕來,看見夜吹寒,便激動地將一封信交給他道:「夜掌門,我從蘇合的床褥下發現一封信。」

    「噢?」夜吹寒面色平靜地接過信,緩緩展信看了看,然後抬頭看了看眾人,最後將信遞給了身旁的一個弟子,轉身長長歎了一口氣,揚長而去。

    連翹看著夜吹寒的弟子們爭相傳看蘇合床褥下發現的信件,卻不知裡面到底寫了什麼,讓看完信的人紛紛對她露出不好意思甚至是歉疚的表情?

    待所有弟子看完信之後,玄狐將信送到連翹手裡,連翹接過信,這才發現這封信是蘇合所留,亦算得上是蘇合的遺書。

    蘇合在信中的大意便是,他這些年皆活得不快樂,覺得生無可戀,幾欲自殺,但他尚未想到自殺之法,留下這封信是怕他到時突然死去而連累了不該連累之人。

    信上的字字字懇切,像極了蘇合抑鬱的語調、柔弱的性情。

    「蘇合既是自殺,但那日連姑娘房中發現的飛燕草草籽又是怎麼回事?」其中有一個弟子突然提出異議。

    「是啊,那是怎麼回事?」不少弟子一起附和。

    這時,邢大嬸突然滿臉漲得通紅,對著眾人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懊惱地重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這事說來丟臉,夜掌門早就知道這事,但怕老邢難堪,便讓我們不要說,但我看再不說,可憐的連姑娘還要繼續被你們懷疑,所以還是丟丟老邢的臉吧。」

    邢大嬸見眾人都看著她,大大咧咧地說道:「蘇合出事那天,老邢把在邢姑娘房中找到的飛燕草草籽全部放在了一個紙包裡,一踏進家門便因內急而匆匆趕去茅房,出門檻的時候絆了一跤,紙包恰好掉了出來,草籽撒了一地,我從裡屋出來,看見一地的草籽,未作多想便將草籽掃在一起,然後倒進了雞窩,等老邢上完茅房回來,只看見放在桌上的那張紙,便問我草籽的下落,我告訴他後,他大驚失色地奔至雞窩,當他發現雞窩裡的雞吃完了草籽後,竟然都沒事,便疑惑地在撒落草籽的地方找到幾粒被我漏掃的草籽,仔細看了看發現,那根本不是飛燕草的草籽,而是一種與飛燕草極為相像的一種無毒之草的草籽而已。」

    「原來如此。」眾人這才如釋重負,玄狐看著連翹道:「連姑娘當時怎麼不辯解?」

    連翹還未回答,邢大嬸便道:「嗨,連姑娘那日被你們一起冤枉,她傷都傷心死了,哪還有功夫想其他的?那種情況下,再聰明的人都會糊塗三分!」

    「連姑娘,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治好了我的病。」鐵無雙滿臉愧疚地對連翹說了一句,便神色恍惚地離開,他既慚愧冤枉了連翹,又自責地想蘇合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窮追不捨,所以才抑鬱地結束了他年輕的生命?

    夜末突然站到連翹面前,定定地看著她,雖什麼話也沒有說,但冷硬的臉此刻卻覆上了一層釋然,幸好那日被連翹聽到他與鐵無雙的談話後,他擱淺了對她實行的荒唐計劃,此刻,他的手心裡全是慶幸的汗水,差一點,連翹的命就可能像當年的雪兒與蘭兒一樣,消失不見……

    「幹什麼這麼看我?」連翹沒好氣地瞪了夜末一眼,這男人都沒有鐵無雙痛快,鐵無雙知錯就認了錯,而他卻只這樣看著她?難道說出「對不起」三個字有那麼難?哼,就算他跪下來道歉,她都不打算原諒他。

    連翹沉冤得雪,本該是一件高興之事,但她卻心生疑慮,她與蘇合相處的日子雖然短暫,卻感覺到他除了性格比較柔弱外,並不是一個悲觀厭世之人,她還記得那日他牽著她的手,充滿憧憬地笑道——連姑娘,若是能早點認識你,或許我便能多快樂幾年。

    他分明是感覺到了快樂,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又怎會懷有自殺之心?若真有,也該是他心病痊癒之前……或許,蘇合的信就像蘇合的死一樣,並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但縱使迷霧茫茫,討厭複雜與陰霾的連翹寧願相信,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很簡單,蘇合便是那個殺死他自己的真兇……然蘇合若真是被人毒害,那個藏在暗處的人,終有一天會浮出水面,並得到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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