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吹寒每次下山都會拈花惹草,或者將女人親自帶上山,或者派人下山去接。此時,邪門山莊住著屬於他的五個女人,而這五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在山莊待的時間統統沒有超過半年。大凡半年時間不到,他身邊的女人便會相繼離去,永不上山,這似乎已經成為慣例,其中的緣故多多,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晚膳時分,夜吹寒派人去請連翹姐妹進飯堂吃飯,當連翹姐妹走進飯堂時,飯堂內已經坐滿了人,沒有一張空閒的桌子。
連翹本欲與連蓮單獨坐一張桌子,但飯堂內所有的桌子邊都坐著人,她只與夜吹寒熟悉,便朝著他走去,但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不悅地皺了皺眉。
夜吹寒坐在飯堂中央唯一一張大桌邊,其餘的位置坐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那些女人或者慇勤地替他倒酒送到嘴邊,或者媚笑著夾菜喂至他的口中,更有甚者,一口不吃,直接依偎在他身側,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這樣的氛圍,即使有再多的位置空著,連翹也不願意與之「同流合污」。
連翹在整個飯廳中穿梭,空位的確有,但往往不是只剩下一個,便是桌邊坐著的兩人故意擱腿佔據另外的兩個位置,連翹初來乍到,既不想勉強他們,亦不屑與他們同桌。
「姐姐,坐這兒。」連翹正準備將飯菜端回房裡去吃,連蓮卻突然找到兩個位置,坐下一個,拍著另一個,朝她招了招手。
連蓮對面坐著一個清秀的年輕男子,眉眼乖巧,膚色白皙,卻有一種天生的柔弱感,似乎風吹便會倒下。
「二位姑娘好,我叫蘇合,排行十四。」他的聲音輕柔,似微風吹起的粼粼波光。
「你好,我叫連翹,她是連蓮。」這男子讓人印象深刻,連翹肯定這是第一次見他,也就是說,她進莊前,他並不在空地上練武,這是夜吹寒第一個對她笑臉相迎的徒弟,她很是高興。
但好景不長,坐在蘇合身邊的男子朝他不悅地瞪了一眼,蘇合便乖乖地收起笑容,看也不敢看連翹二人,低頭吃飯。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夜吹寒的兒子夜末,此刻他滿面冰霜,至始至終沒有抬眸看連翹一眼。
而其他桌的弟子,皆惶恐地看向了他們這桌,一直以來,夜末只願意與蘇合同桌吃飯,其餘的人,尤其是女人,皆會被夜末趕走,從無例外。
連翹見連蓮已經坐下拿起了筷子,便在眾目睽睽下坐在了夜末對面,他有本事當她是空氣,她也有!
正被美人包圍的夜吹寒偶爾抬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摟著身邊的女人親了一口,眼睛卻時不時瞥向連翹與夜末那桌。
「滾。」夜末放下筷子,無情的黑眸冷冷地對上連翹清澈的水眸,這一字說得雖輕,卻帶著萬分的抗拒與敵意,清晰地躥入連翹的耳中。
「我叫連翹,不叫滾,你認錯人了。」連翹咬住筷子的一頭,示威地瞪著他,心中疑慮重重,他們父子二人一個比火還要熱情,一個卻比冰塊還要寒冷,他們真的是父子嗎?
夜末正要站起將連翹二人推開,不知從哪張桌子飛出一張葉片,不偏不倚地正好被他接在手中,他看了看葉片背面寫著的蠅頭小字,眸光一沉,突然安靜地坐下,再不言語。
不一會兒,連翹姐妹的飯菜便被送了上來,送飯菜的邢大嬸明明有一張和藹可親的臉,卻對連翹姐妹笑的時候,有些做作的古怪。
連翹吃了一口飯,飯裡面有細沙,夾了一筷青菜,青菜裡沒有放鹽,再夾一塊肉,肉鹹得發澀,她微微抬眸,夜末、蘇合、連蓮面前的飯菜在外觀上同她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們吃得很香,沒有像她忍得那麼辛苦。
她將放入口中的肉再一次悄悄吐到桌上,眼睛朝著飯堂中的其他桌子掃了掃,驚奇地發現,除了夜吹寒那桌,其他各個方向都有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好像在等著她倒霉?
「真好吃呀!」她讚歎出聲,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讓周圍的人明顯一愣,她又拿起勺子,舀了滿滿一匙還未品嚐過的雞湯,送入口中,含了含,噗一下,朝著對面低頭吃飯的夜末噴了出去。
被她噴了一臉苦湯的夜末狠狠瞪了她一眼,黑著臉大步離開了飯堂,蘇合見夜末離開,連忙站起來跟了出去。
砰——
連翹坐著的凳子突然被什麼東西擊中,斷了一條凳腿,凳子四腳不穩往一旁栽去,連翹毫無防備重重摔到地上,胳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嗚嗚嗚……」夜吹寒的弟子不歡迎她也就罷了,在她飯菜裡做了手腳她也可以忍受,現在摔得如此狼狽,連翹終於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來。
「翹翹,」夜吹寒拋下滿桌的女人,奔至連翹身邊,將她抱了起來,極為不悅地對著飯堂裡的所有弟子道,「大家聽好了,連翹不是師父的女人,是師父的準兒媳,從今天起,誰都不許欺負她。」
「啊?」眾弟子個個瞠目結舌,雖然立刻打消了對連翹的敵意,卻替夜末擔憂起來,因為誰都知道,夜末是絕對不可能喜歡連翹的,如果師父一意孤行讓他娶連翹,夜末豈不是太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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