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咪咪……」三個人在客棧後院的灌木叢四處張望叫喚著。
客棧的其他地方大多已經找過了,如果在這裡再找不到的話,他們就要到客棧外面或者把客棧的房間一間一間地敲過去。不到萬不得已,嵐西實在不想選擇後面的那個方案,那實在是太糗了。
她想著,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這個一一,就是不肯讓她省心。她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像是無奈的苦笑,又像是——
甘之若飴!
「咳……」她咳了一下,清清嗓子,似乎把聲音柔化一點,免得把那只膽小的貓嚇得不敢出來了。「咪……」她才擠了半個發音出口,就聽到後方傳來某個輕快歡欣的聲音。
「咪咪!」
不同回頭確認,嵐西就知道那聲音的主人肯定是她家的笨蛋兒子,再鑒於他不同於平日呆板的聲音,她百分之兩百的確認,那只蠢貓估計是找到了。
哎,她歎了第一萬零二口氣,同時循聲往一一的方向看去,果然他正吃痛地驚叫一聲,把肥嘟嘟的饅頭手從一從灌木中縮了回來。
肯定是被抓了。嵐西見怪不怪地看著,她都不懂一一為什麼對那只蠢貓那麼執著,明明已經被抓了快N+1次了,但還是癡心不改。這點執著要是肯用到別的地方那該多好。
嵐西按捺住歎第一萬零三次氣的衝動,擺出母親的威嚴,道:「一一,既然找到了,就快點回去睡……」她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只因她的眼角突然瞟到右前方的青石牆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
先是那紅的像血一般的裙角飛舞著進入她的視線範圍,然後她逃避地閉了閉眼後,僵硬地把頭一點一點地轉了過去。
那女子身著紅的有些刺目的衣裙,外面罩著同色的紗袍,微涼的夜風中,那輕紗翩翩起舞,飄飄欲仙。
嵐西吞了一下口水,再把頭慢慢地仰起,對上女子魅人的鳳目。
那女子看到她像是十分歡喜,露出嬌艷的笑容,雪白的牙齒在背光的情況下白得幾乎有些刺眼,彷彿那兇猛的野獸正在得意洋洋地向它的獵物炫耀它的銳齒。
嵐西又閉了閉眼,幾乎有點無力了。這女人怎麼就陰魂不散啊。
她正要說話,就聽到左前方的葉荷驚呼道:「柳煙夫人……」
她這一叫把柳煙從青石牆上叫了下來,輕盈地落在地上。
嵐西平平地與柳煙對視,突然有了危機感,現在她們和一一、葉荷所在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個三角形,每個人到另一角的距離都差不多,如果這時候柳煙跑去擄走一一,自己有可能跑得比她快嗎?
想著,她慢慢地朝柳煙走了幾步,順便吸引對方的注意力,道:「柳煙,你到底還想怎麼樣?我都已經離開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放過你?」柳煙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仰頭嗤笑了一番,然後冷哼了一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好意思說讓我放過你?你讓我折損了一名手下,這筆帳又該怎麼算?嵐西,不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被害者的模樣,也許有的男人會被你蒙騙,而我,是絕對不會吃你這一套的!」
「那你想怎樣?」嵐西知道這一回想全身而退恐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她用不在柳煙視線內的那只左手沖葉荷那邊輕輕擺動了兩下,示意她快點帶一一離開。
葉荷唯恐驚動柳煙,不敢逃得太明顯,只是些微地先往後退了半步,隨後再半步。
柳煙似乎沒看到葉荷這邊的動靜,小小地往嵐西的方向走了一步,冷冷道:「上一次我說過要挑斷你一根腳筋作為利息,如今十天過去了,這利息自然要加倍。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挑你一個腳筋讓你走不了路的。」她故作沉思地把右手的拇指托在下巴上,食指在唇下微微彎曲,一臉天真地笑道,「乾脆這樣好了,這次就取你一根手筋好了。」
「這麼說,我還該謝謝你?」嵐西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左手飛快地從自己設計的側袋中掏出一包東西。
「難道不該嗎?」柳煙倏地收起了笑,下巴微昂,氣勢凌然地看著她,「這一回,這裡可沒有蠟燭,」她故意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後得意地把目光定在嵐西身上,「更沒有人可以幫你。」她說著,突然轉頭往葉荷的方向看去,揚聲道,「那邊的小丫頭,我勸你不要動了,否則我的飛刀就不客氣了?」說話的同時,她手指間已經多了一把銀色的飛刀。
葉荷一下子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再動,雙手保護性地打在一一的肩上。
「這就對了。」柳葉滿意地一笑,眷戀地看著刀刃上銀色的光芒,微側首,一臉好意地說,「萬一傷到令郎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嵐西沒有回答,只是無奈中帶著點懇求地看著對方,道:「可以讓他離開嗎?讓他眼睜睜看著這一切,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有嗎?」柳煙唇邊的笑容更大,微微合攏的雙眸之中充滿惡意,道,「嗯,那希望這一回你能學到教訓,記得永遠不要和我作對,永遠不要跟我玩什麼花樣。」
「看來我好像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嵐西歎息著把左手伸了出來,露出掌心一個帶木塞的青色瓷瓶,「柳煙,若是比武功,我肯定是不如你,但這個世上管用的不止武功這一樣。我本來不想用這個的,」她的手指一攏,把瓷瓶握在了指間,「給我這瓶藥東西的師傅告訴我,這個藥粉哪怕只吸進一點點,就足以迷倒一百個大漢。」說著,她已經抬起了右手,手背朝前。頓了一下後,她淡淡地笑道,「似乎連老天爺都幫著我,今天正好吹的是東南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