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東海的水龍上天的時候,包括四方神君在內的幾個都沒有想過他們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天宮門口居然沒有半個天兵看守也就罷了,從進了二天門開始,依舊看不到半個人就更是令人想不通了,這天庭總不會幾天之間變成了空城的!
好在凌霄寶殿上空的異常靈力波動,讓青龍神君立即揮了揮手,遺走了水龍,牽著墨墨的手便騰空而去。
朱雀神君緊跟氣候,而白虎神君和玄武神君卻沒有跟上,而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了。
三人落下的時候,正趕上青蓮身子倒退,吐出一口血的模樣,那總是瀟灑淡然的青衫之上,已經佈滿了許多血色的痕跡,玉白絕美的臉上也蒼白一片,在他身後,是同樣比他好不到那裡去的雪鷹王,那身白衣都已經半邊染紅了,而在他們對面,卻站著包括玉帝在內的林林總總幾十個仙人。
墨墨一見青蓮吐血,立即從青龍神君手裡掙脫了開來,跑向青蓮,「姐,姐夫!你怎麼樣了?」
兩日前他和雪鷹王被天庭的人堵在了這裡,這幾日下來,他們車輪戰般的消耗著他們的潛力,墨墨若再晚一天來的話,他們怕是支撐不住了,好在終於求來了青龍神君,看著那傲然挺直的正側對著他的青龍神君,以及他身邊那不輸自己妖嬈,卻比自己多了更多清華的朱雀神君,青蓮的心安下大半。
四方神君向來彼此不會離太遠,這裡既然看到了兩個,其他兩個必定也已經來了,也許藏在附近也不一定,如此,他們的勝算總算多了幾分,青蓮藉著墨墨扶他的當口,用力的掐了一下他,低低的做了一個「哭」的口形。
墨墨本也是個聰明人,此刻哪裡有不懂得道理,而青蓮也在此時再也有撐不住之感,身子頓時軟了下去,墨墨一急,一邊抱扶住他,一邊轉頭間,淚水又噴湧而出了,「祖爺爺,救救我姐夫,嗚……,我爹爹也沒了,姐姐也沒了,娘親也一定會丟下我跟爹爹去的,我沒人要了,現在姐夫也傷了!祖爺爺——」
「別哭,孩子!」青龍神君臉上面如冰霜般的安慰了一聲墨墨後,轉身面對玉帝和眾天神,半分不折氣度的道,「玉帝與眾位仙官神官好是威風,如此的欺負兩個道行不高的小輩,真是讓青龍大大的見識了!」
「青龍神君,你不是抱恙在家休息,怎麼這會兒上天庭來做什?」玉帝對他本就有氣,如今聽得他用這般口氣說話,自是更加不滿了。
「這就要問玉帝您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若非我這可憐的後輩孩子上門去跪求,我還不知道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呢!天庭何時沒用到需要仰仗金羅罩去禍害人了?我初聽聞還當這孩子信口胡說,帶他來本是想讓他瞻仰一下玉帝的寬宏風采的,現下倒好,腳還未落地,看到的竟然是大大小小這麼多人圍攻兩個小輩的模樣,玉帝和諸位還真給天庭長臉啊!」
青龍神君的嘴巴若是刻薄起來,誰人又刻薄得過他?眾仙神和玉帝都氣的渾身發抖,尤其是玉帝更是用手指不停的指著青龍神君道,「青龍,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為你在對準說話,真是放肆,你可是以為你們四方神了不起了?」
「玉帝,青龍難不成說錯了不成?當年蛇妖如墨之事,各中到底有什麼貓膩,眾仙神心裡也清楚的很,不需要青龍再來細說一遍,蛇子的降臨也是在天庭的默許之下的,如今倒好,不過鬧出一件小小的情感糾紛,天庭倒出動金羅罩了,你若罩的僅僅的是當事人,我今天也就不來出個頭,說這個理了,天庭把無辜的人捲進去算什?從來也只聽說過父債子還,未曾聽過子債父償,我承認這孩子犯下天條,與那小凰雀犯下了背天道倫常之事,所以天庭要滅他於金羅罩下,我半點意見沒有,不過如今這個「罪魁禍首」在這哭著,你們反倒把他父親和姐姐給關進去了,又當做何解釋?」
青龍神君半點不饒人的繼續道,「我們四方神從天地大定之初,就為天庭鎮守四方,這些年幾曾干擾過天庭事務半分?即便多年前,我們對處理如墨之事,很感不公,卻也沒有半分異議,由著玉帝你拿了主意,身為臣子本是進諫幾分也是應當,但是思想著玉帝有著更為成熟的考量,便不曾開過半分口,如今不過隔了一百年,玉帝居然做下這等事,還容不得青龍說幾聲嗎?如今這事,天庭硬要用金羅罩滅了背天道之人,青龍沒有意見,只一點,你們把這個當事的蛇子給我關進金羅罩去,把裡面的蛇妖如墨和蛇女給放出來,我青龍立馬打道回東海,再不來管天庭半分閒事!」
玉帝等人一聽,更是氣得說不出半分話來,青龍神君這擺明著是強人所難,強詞奪理嘛!這金羅罩一旦撒下無法撤除,青龍神君自己也該是知道的,這今他要天庭把這金羅罩裡面的人給換出來,再把外面的人給換進去,若能這般輕易的換人,玉帝他們也不會等到天庭的房屋,都被掀得不剩幾幢好的之後,還在這裡頭疼著了,早就撤了這該死的金羅罩,今用別的懲罰辦法懲戒他們了。
問題不就是目前這金羅罩收不了,裡面的人放不出不來,才惹得狐妖和膺妖都上了天庭掀屋頂?
而唯恐天下不亂的朱雀神君此時還不停的附和著青龍神君點頭道,「青龍神君說得極為有理,天庭本是本著維護天條之理去收拾我那不爭氣的後代旁支的,這朱雀沒意見,這不也在家準備給他辦個喪事了,可這懲罰之道也貴在公平,犯錯的既是兩個人,憑什麼我不爭氣的小凰雀要被關在其中灰飛湮滅,而這個與他一樣有錯的蛇子還好好的站在這裡?這樣我那不爭氣的後代豈不是死了也是孤單的很?他為這段感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到頭來,卻拉了兩個他不要,他嫌棄的人做了同伴,我那可憐的不爭氣的小凰雀啊,你就是死了,也是死得不安心啊,我這喪事辦了又有什麼用呢?所以為求公平,朱雀也請求玉帝把這個該陪著小凰雀死的蛇子給扔進去,把那兩個不相干的蛇妖給放出來!」
朱雀神君簡直是唱作俱佳,那表情一會委屈,一會可憐,一會正氣,一會又無賴,不停的在他的臉上變來變去,總之最後的結果就是和青龍神君是咬成一致的,就是要求把如墨和北瑤寶寶放出來,把墨墨給關進去!
而這要求對於玉帝和眾神來說,恰恰在此時是大家都辦不到的!
「青龍,朱雀,你們不要強詞奪理,你們是第一天成仙嗎?不知道這金羅罩根本撤不回來?除非生靈死絕,否則絕無第二個辦法!」
「同意用下金羅罩之時,就沒想過萬一邊界到無辜的人該如何嗎?用都用下來,再來說這話,玉帝,您還真是夠負責任的!青龍真是佩服啊!」
青龍神君嘴角邊冷冷的一笑,諷刺意味更是誰人都聽出來了,「那天庭打算如何善後呢?把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仙妖都滅口?以求粉飾太平?」
「青龍,你不要冤枉玉帝,玉帝還是很仁慈的,他怎麼會想要把我們都滅口呢?」朱雀神君裝出一臉害怕的模樣。
「你沒看那下狐妖和小鷹妖都渾身是血了?估計我們再晚來一步,就送了小命了,現在我們又頂撞了玉帝,你還想留得住小命?顯然玉帝是一定要把我們和那小狐妖一起收拾在這裡的,你沒看到這麼多大大小小的仙官神官們正等著收拾我們?」
青龍神君卻說的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一般,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指不時的指向玉帝等眾人,又指了指青蓮他們虛弱的慘況。
「哎呀,那,那怎麼辦啊?你說我們現在跪下來求玉帝,他會不會原諒我們,而饒過我們?朱雀神君像個小孩子一樣,有些害怕的揪著青龍神君的衣袖,動作語氣無不顯示著他的害怕,但是臉上卻分明帶著笑容的看著玉帝等眾仙神。
兩人你來我往,一唱一和的,把玉帝氣得嘴唇發紫,臉色發青,大吼一聲道,「夠了!真要他們的命,你們以為這兩個小妖能熬得了這許久,青龍,朱雀,聯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們不要當朕不存在一般,在這裡互相套詞,無非就是想要把這兩個小妖給帶走而已,你們走吧!短時間內不要再讓朕看到你們,否則連你們一道罰!」
青龍神君和朱雀神君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立即斂了斂袍袖,看似規規矩矩,實則沒多少敬意的給玉帝行了個禮,「那多謝玉帝寬宏大量了!不過,如果玉帝不介意的話,青龍倒是想去試試那金羅罩的堅固程度,不知玉帝可允許?」
「你們若有本事弄破它,天庭從此不再干涉蛇子與那凰雀之事,不過那雀凰山,天庭卻是要收回的!」
玉帝這幾天下來,也被這樣那樣的事情,給折騰得身心俱疲了,那金羅罩之事,他是後悔不迭,若真有辦法弄破它,把人都給放出來,那從此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又何妨?
「玉帝金口既開,青龍等自是相信,只是青龍等法力低微,如今這程度的罩子已經夠堅硬了,若玉帝讓練罩都繼續添加仙力?那我們?」青龍的語尾上揚,玉帝又氣得青筋直暴,「朕既答應了你們,自然不會再小人的使這等手段,何況就這程度,你們也是破罩不開的,朕還有必要再加仙力嗎?」
「有玉帝此諾,我等自然信服,那朱雀等就先告退了!」朱雀神君立即笑道,他們是很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的,知道再逗下去,這玉帝怕是真的要變成噴火龍了!他可是很怕火的呢!
回身看了看那還扶抱在一起的三個小可憐,「還能動嗎?」
雪鷹王先一步掙扎起身,搖搖欲墜了好幾下,才算站穩,「多謝兩位神君,雪鷹沒事!」
青蓮也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用力的想要站起,墨墨緊緊扶著他,總算站了起來,「青蓮見過兩位神君!」
「倒是兩根傲骨頭!」朱雀神君走了過去,一家給了他們一顆金丹,然後對著青龍神君道,「青龍,一人帶一個,走吧!孩子,你們拉著你祖爺爺的袖子就成,我們一起去看看你爹爹!」
話剛落,朱雀神君的手便已經扣到了雪鷹王的肩上,紅光一閃兩人以及不見了。
青龍神君也左右兩手扣上青蓮和墨墨的雙肩,也在下一秒鐘消失在了天庭,走前他還篤悠悠的說了一句,「玉帝,眾為同僚,忘記告訴你們一聲,我們來的時候,似乎看到白虎神君也往天庭方向而來了!」
話落時,人早已遠走了。
而玉帝和眾神們還沒來得及消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就聽到比青蓮和雪鷹製造出來的動靜更大的震盪,似乎又有幾處宮殿塌陷下來了。
「該死的,誰把白虎神君給引上天來了?快來人,去攔住他!」玉帝驚慌失措的道。
從神立即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搖頭,開玩笑,這是戰鬥力第一流的白虎神君,可不是才修練幾千年的狐妖青蓮,一個狐妖都讓他們對付的焦頭爛額,更別提已經鎮守天地多年的西方之神了,更何況如今的白虎神君,可是正逢每千年的「瘋劫」,典型的敵我不分,只會發狂,誰敢在這個時候靠近他?即便成了仙也是會死的,性命還是極重要的。
「玉帝,白虎神君一旦發起狂來,連托塔天王和幾大戰將聯手都制不住他,臣等如何有辦法,為了安全起見,玉帝還是和大家都躲一陣子比較好!」太虛上人此刻上前在玉帝耳邊輕聲建議道。
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一般,本來還想堅持著說幾句場面話的玉帝也立即點頭,「目前也只好先這麼辦了!」
而此時的北瑤光也已經快要不行了,七天了,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不過她卻沒有半分敢放棄,因為如墨還活著,那淺紅色的並不比前幾日細的光柱,讓她知道如墨還在堅持著,所以她也不會認輸,除非如墨死了,否則她北瑤光永遠要與他一起。
硬提著一口氣,終於迎來了救星了!
「娘,娘!你怎麼樣?」墨墨著急飛過來,把幾乎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的北瑤光,小心的抱進懷裡,長到這麼大幾曾見過美麗的娘親這般情景過,讓爹爹看到了,不知要如何的傷心呢!
青蓮此時也堅持著來到北瑤光身邊,握住她一隻手,「北瑤,你可不能放棄,四方神君來救如墨他們了,我們有希望能弄破這該死的金羅罩了,所以你一定要睜大眼睛看著!都是我害了你,不讓你放血你便不至於如此模樣了!」
一邊說著,一邊用法力給北瑤的手腕止血。
朱雀神君和青龍神君,看著這奇異卻又溫情的一幕,幾分動容,又幾分歎息的道,「作孽啊!好好的一大家子,幾段姻緣,硬是給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弄成這般淒慘模樣!」
「廢話少說,朱雀,這雀凰山,你熟悉,可有什麼地脈可供我們進去,這金羅罩任我們道行再深,在外面也是耐他不得的!惟有進到裡面才能破之!」
青龍神君盯著面前那金光日耀的金羅罩,也很有幾分束手無策之感,這金羅罩起初練就的目的是為了降那些潛力高強,又實在渡公不了的絕頂惡魔、惡妖所準備的,為的就是不讓佛家的慈悲在最後關頭心軟,所以才設下那一旦放下,就收不回的禁制,如今倒好,怎麼也不曾料到玉帝竟然會用這東西對付如墨他們。
這話一出,朱雀神君也緊皺了眉頭,指間一道紅光擊向金羅罩表面,果然如耕耘般,沒有半點反應,「青龍,沒有地脈可供進入,就算有地脈,也早被這金羅罩的靈力給毀乾淨了!哪裡還會留有機會給你我,你可別忘記了,這雀皇山本是仙地,如何會有得地脈?」
「朱雀,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即便我們來了,也是幫不到半點忙的?」青龍神君的臉不由沉了下去,他原以為多少會有些助益的,如今聽朱雀的口氣卻像是他們來了也是徒勞無功的。
而墨墨和青蓮,北瑤光以及雪鷹聽了,都面現沮喪灰敗之色,連青龍神君他們也沒有辦法嗎?那是不是代表著如墨他們真的出不來了?
「那也不見得,等白虎和玄武那邊的消息,他們若有辦法折了其中五位以上的練罩之人,我們便能通過這金羅罩一剎那的間隙漏洞——」
話還沒說完,朱雀神君的臉色便立即難看了起來,「裡面出事了!」
青龍神君其實在聽到他的話嘎然而止的時候,就也已經發現不對。
青蓮和雪鷹他們同樣看到了異常,那金羅罩內,原來淺紅是的光柱正在逐漸變細,且減弱了光芒,而那光芒每減少一分,那金羅罩的園頂弧度便往地面壓下一分。
若一直如此下去的話,不用多久,那金羅罩便會和一塊服貼的布料一般,整個覆蓋和貼合在地面之上,而那時,也就完全不會有生命可以存在了!
「該死,如墨出了什麼事,他的道行應該還夠他支持幾天的,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道行不足了嗎?」青蓮再也忍不住焦急的想要往前衝,急怒攻心間,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北瑤光的臉色也更難看了幾分,不說話只待待的看著那正逐漸往下收壓的金色光芒,彷彿在等著最後一刻解脫的到來,如墨若死,她絕不再活!
「祖爺爺——」墨墨也急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白了起來!
「裡面一定出了什麼事,否則沒道理上一刻還強健的法力,在下一刻突然間減少這麼許多,不像是法力衰竭反而像是分了法力給別的人,難道裡面有人支持不下去了?」朱雀神君立即分析眼前的情況道。
事實上,他猜得對,的確是金羅罩內出了變故,使得如墨不得不一心兩用,一邊用法力繼續抵擋著金羅罩的仙力,一邊分出一半功力試圖保住北瑤寶寶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