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還是又我和影然來換你一會兒吧!已經三天了!您也該休息一會,畢竟你若倒下了,我們就真的沒指望出去了!」寶寶焦急的再也坐之不住了,三天來,如墨一直不曾有一刻停歇過輸送法力,這樣下去,就算是再強的人也是會頂之不住的。
「蛇君大人,姐姐說的對,影然和姐姐經過幾日休息,已經慢慢習慣這金羅罩被的壓力了,況且我們在這寶鏡之中,承受度要小許多,就讓我們把您換下來休息一下吧!」影然也有些擔心的看著如墨道。
如墨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安心把自己顧好就成,影然,必要之時,你修煉的法力也是屬於風系法力,可以輸送一些給雲舒,把他照顧好,不要讓他有事,拜託你了!」
「蛇君大人放心,影然一定會好好照顧雀王大人的!」影然立即用力的點頭。
而被他們討論的主角雀王雲舒卻宛如睡著一般的依在軟榻裡,一動也不動一下,那長長的閉合著的睫毛,脆弱而無力的覆蓋在那帶著陰影的眼圈之上,身形幾乎已成透明之色,即便有這紅玉魔鏡的保護,金羅罩本身的均達法力,還是無可避免的在小號著雲舒的生命力,讓他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越來越虛弱。
寶寶對雲舒的情況很不樂觀,元神都淡得快要成透明了,好在現在還凝而不散,一旦開始散之時,雲舒的命怕是就保不住了,偏偏爹爹說了,自己的法力是屬於水系法力,根本不能輸送給雲舒,只能在一邊乾著急。
青蓮他們在外面不知怎麼樣的著急呢,他們一定也在想辦法營救他們的,所以他們不能放棄,必須堅持下去,娘親,墨墨,還有其他愛他們的人,都在外面等著呢,寶寶每每感覺到來自天空和四面八方,宛如要把她的皮肉都分離的痛苦之時,就慶幸著如今被困在其中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青蓮和娘親他們,一想到這樣的痛苦要讓他們嘗到,寶寶就情願自己再疼上十萬倍也甘心。
她相信雲舒還有影然,甚至爹爹的此刻的感受與她都是一樣的,只是沒有人說出來而已,因為痛她們才清醒,因為清醒他們才不絕望,因為不能絕望,所以她們更要爭取。
紅色的光柱比之前兩天雖然粗細未曾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顏色已經分明變淺了許多,如墨知道,再有兩天,外修耗損的差不多,怕是就要開始耗內修了,好在內修總是比外修耐耗得多,這金羅罩也沒有他之前所預測的那般強,所以以他現有的法力和修為,耗到元神盡,起碼還能支持上半個月,有這許多時間,也許青蓮便會有辦法的!畢竟青蓮那人並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情。
如墨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青蓮的身上,不到最後罐頭,他不想輕易言棄,尤其是想到北瑤光還在外面滿懷希望和焦急的等著他的時候。
妖精一族的修煉之路,所謂的道行和各自擁有的法力,有時是並不對等的,好比,走惡妖的修行之路的,往往道行增長不快,不過法力卻日日見漲,因為他們走的是捷徑,求的是眼前的力量和使用,那些妖一般都難得道,他們本身也並無成仙的慾望。
而走正道修行路線的,尤其是走佛修心法的妖,比如雪鷹王那樣的,往往道業都比較深厚,而相對他們用來對付敵人時的法力卻是相對要淺的,但是一旦碰到邪惡的東西,有時法力修為和道業修為相比,卻是前者不及後者的,而走這樣修行路線的妖,一旦入了佳境,是有望得道升天的。
而法力修為在修煉之中,便稱為外修;同樣道業修為則叫做內修。
一般很少有妖能把本身的道行和法力修到對等的程度,而如墨卻是這少有中的少有。
他自成形九千九百多年來,一直非常注意修煉得法,非但本身道行已達萬年,而法力修為也同樣臻至萬年,這也是為什麼天庭一直想吸收他入天庭成仙的根本原因所在。
一般以他的好根基被封仙的話,現有的這些道行和根基,足以翻幾倍有餘,到時無論是文修和武治,如墨都堪稱是天界中的一塊閃亮牌子,若非彼時實在天庭空虛的沒有一個做事的人,玉帝迫不及待需要人手回來重新把天庭的事務處理好,天庭又如何會捨得這麼一個好苗子,如此可惜的折在了人間?
實在也是無奈之中的無奈之舉,也便只能由得太白金星他們去整了。
後來放任蛇子降臨,雖有著忌憚如墨本身的能耐的原因所在,更蟲咬的卻是如墨與星君命格的北瑤生的這一雙蛇子中,男胎竟不知為何,得了紫薇大帝的喜愛,硬是把星君命格轉移了給他,這才弄得玉帝也不好拂了紫薇大帝的面子,加之陷害和設計了如墨,使得他萬年修行最後依舊未能得道,總多少有幾分愧疚的,便也就當是天庭補償他了,這才有那一個看似劈了,其實不過悶響一聲的天雷。
而這些包括如墨在內,也是並不太清楚的,這天地間複雜的東西多了去了,人與人之間,人與妖之間,妖與仙之間,仙與仙之間,各有各的錯綜複雜的關係,誰又能完全洞悉一切?無非就是力量和面子在中間互相牽制罷了!
說白了就是玉帝不敢不給紫薇大帝的面子,真正對如墨有幾分忌憚,倒也談不太上,畢竟與玉帝坐凌霄寶殿上的時間相比,如墨這點道行和法力,不過是他九牛一毛而已,完全沒有被玉帝放進眼裡,更別說放進心底了。
然而天道,什麼時候都在告訴萬物生靈一個道理,永遠不要用就的想法,去輕易判斷別人,尤其是度量一個人的深淺。
如墨真正的實力,不到真正逼到極點,又如何能全展現出來?
三天以來,如墨按照原先的預計,這金羅罩少說也會把他外修全部耗盡,然而直到此時,他都覺得法力受損流失雖然嚴重,卻還不到他所料到的最壞的情景,估計是天庭這幾千年來人手十分空虛,這金羅罩的練就也並未實打實的鞏固練就,中間少不了有仙人偷了幾分小懶,這才讓他有了這喘氣的機會!
金羅罩在耗損他本身靈力之時,也不停的與它自身的靈力相衝撞,可惜他的法力和道行都不夠,否則的話,一舉衝破它,破空而出,便皆大歡喜了。
如墨一邊不簡單的繼續輸送法力,抵擋著金羅罩施加下來的重重壓力,一邊心思急轉的思考著另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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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那孩子都在門口跪了五天五夜了,一口水也沒有喝,都快要脫水而死了,你的心腸倒還真是硬,真就一點不同情?不心軟?」說話的是個穿著緋紅色的羽衣的年輕男子,那比衣衫更動人更耀眼的就是他的面容,說不出的媚,卻又帶著幾分輕貴和冷傲之色,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柔軟的彷彿一個好脾氣的溫柔公子哥。
「朱雀,我怎麼覺得你不像是同情,反而有些像是看好戲來的?」一身青白錦緞的外袍之上,一條金線繡成的金龍,活靈活現的騰飛在他胸口之處,龍嘴大張,很是威武的模樣。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玉帝和太上老君口中談論的,四方神中的青龍神君和朱雀神君,如今這兩人彼此都在極盡本能的調侃和發諷刺著對方,誰都不願認輸!
「話不是這麼說的,畢竟那如墨也是你早看好的後被,他白白讓人給欺負了,如今人家兒子都跪在殿門口這麼多天了,你這個做青龍神君的人怎麼可以束手不管呢?」
朱雀神君細心的用右手的食指指甲,挑著左手的小指指甲,似乎想挑出什麼髒東西出來,可惜那兩隻手的指甲漂亮乾淨的一塵不染,哪裡能挑出什麼髒東西來?
「如果本君沒記錯的話,某個人還是那隻小鳳雀的第多少代的祖宗呢,前些天不還剛跟玉帝告了假,要給那小鳳雀辦喪事,傷心哀悼朱雀別支裡又少了一個親戚嗎?物品怎麼看不出某人半分傷心的樣子?」
青龍神君自然也不甘示弱的諷刺回去,要論口才,他們都鬥了幾萬年了,誰又輸得過誰去?
「你們也差不多點,兩個的架子也端足了,現在都已經過去六天了,那如墨和雲舒都是我早就看得順眼的好苗子,可不能真正毀在了那幫惟恐天下不亂的人手裡,你們兩人若不去救,了不得我這個正值『瘋劫』的人去鬧上一通,一個『失手』傷了若干個練金羅罩的上仙,相信玉帝也不至於拿我問罪!」
說話的人一臉邪笑,正式傳說中四方神中性情最爆的白虎神君。
「嗯,恩!」那個告假說要等小妾產子的玄武神君,此刻卻正含笑著摸著下巴在一邊猛點頭。
「玄武,話說我怎麼不知道你何時又納了一個妾?」見他猛點頭的朱雀神君立即瞇起了一雙如絲媚眼,斜斜地掃了過去,帶著幾分危險的道。
「朱雀,你這話問的就太不公平了,連感冒噴嚏都不會有的青龍都『病了』一向冷心絕情的你都會『傷心辦喪事』了,而那個『瘋劫』的見人就打,見物就砸的白虎現在都『正常』的坐在這裡了,我這個『准爹爹』怎麼就不興無中生有了?」
「行了,行了,廢話不要說了,你們不去,我可去了,先說好,門外那孩子我可是非常之中意的,弄不好就收歸門下了,你們幾個不去幫忙,我一個去也夠亂天庭了!」白虎神君說著便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袍就要往外走的樣子。
青龍神君立即也站了起來,「誰說我不去?怎麼說這孩子來得也是我東洋的地盤,又是我水系一族的,這幾日不過是對他的一點考驗而已,反正也早就看一些人的行事不順眼了,就隨他走上一趟又如何?」
朱雀神君見他站起,也立即動作優雅卻不失利落的站了起來,「既然青龍都帶頭了,我身為老三,自然也是以老大『龍』首是瞻了,順便若能把我那可憐的小後代從裡面弄出來,也省得我老人家還要傷心的給他半喪事不是?」
「我說你們這兩人,那之前這五天五夜又算什麼呢?純心折磨那孩子來著?」
白虎神君有些不贊同的看向他們,早拿出這般態度來,那個小蛇子至於在門外跪這麼久嗎?難為那孩子竟然一聲沒吭,也沒喊一聲苦,求見頭一天任青龍說盡刻薄話,也沒置氣半分,小小年紀,有那麼韌性和忍耐度,他都打心底佩服。
「他不來求我,我也不會放任如墨他們不管,他來求了,我自是更高興,也有了光明正大幫他們的台階可下,只是你們也都知道,我生平最煩有人與我動心計,那番話想必定然是有人教了他,才來我面前說的,否則憑他小小年紀,又如何懂得這些,我有意激他,他若與我說了實話,我便也氣消了,偏還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可憐模樣,我便心裡更是來了氣,我們水系一族,幾曾有這般沒鼓起的狡猾之徒?這五天便當是給他一個教訓了!」青龍神君抿緊唇角,一臉不悅的道。
青蓮哪裡知道,他本是想要墨墨去施的苦肉計,正好碰上了青龍神君這麼一個討厭計謀手段的主,反而弄巧成拙的白白受了這五天五夜的罪!
總算在最後關頭,四方神君都軟了心腸,在墨墨快要不支摔倒之時,打開了那雕有青龍騰飛的厚重宮門。
墨墨抬起頭,看著四色服飾的四方神走出來那扇宮門時,嘴角終於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然後便往後倒去……
餵了一顆金丹,輸了少許仙力後的墨墨,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墨色的雙眼,熬得通紅,看著面前的四方神君,忍著眼淚不流出來,顫抖的想說什麼,卻被青龍神君納進了懷裡,輕拍了拍墨墨的背,動作溫柔的道,「好了,不委屈了!這就帶你上天庭去,把那個什麼勞子的破罩給拆了,放你爹爹出來!」
這話一出,墨墨終於把這些天憋在心中的委屈和擔憂,急怒和絕望,一下子都哭了出來,那哭聲不高,卻嗚咽著一聲聲庫進了四方神君的心裡,他們從這天地之初,便得到了固守四方的職責,多少年來都不再為俗事而掛心,也很少有為他們牽動情緒了,墨墨的哭聲卻讓他們都不由自主動了容,多麼可憐的一孩子,怎樣的心力交瘁才能把一個年輕的孩子逼成這般?
青龍神君不由懊悔不該因為懲罰他,放任他一個人在外面跪了這麼多日,怕是這孩子都急到極點了,看向白虎神君的眼裡,微微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白虎神君瞭然的點頭留給了他一個『放心吧』的回應!
「不哭,不哭,論淵源,孩子你可以叫我一聲祖爺爺,來叫一聲聽聽,不哭了!叫完了,祖爺爺就帶你上天庭去,給欺負了咱們的人點教訓嘗嘗,好不好?」
這般哄人的事,青龍神君已經萬年都沒有做過了,如今做來倒也是笨拙中帶有幾分可愛的,不過卻沒人嘲笑他的不熟練,因為每個人聽到那哭聲,心裡都像被什麼堵了似的,這識到哪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無論妖界還是天庭,都是講勢力和強權的地方,不過他們四方神想要為人出次頭,總還是辦得到的!
「祖爺爺!」墨墨抬起那委屈俊美的小臉,他本來就繼承著如墨的俊美如斯的好相貌,加之此刻哭得這般可憐,又豈止一句『梨花帶雨』可形容的,那一聲『祖爺爺』叫得更是全心依賴等他做主的模樣,頓時讓青龍神君的心裡溢滿了疼愛。
「好孩子,叫墨墨是不是?走,祖爺爺帶你上天!有沒有坐過龍?」青龍神君摸了摸他柔軟的黑髮,給他擦了擦眼淚,一臉慈愛。
墨墨搖頭,老實的回答道,「沒坐過!」
「哈哈!」其他三位神君都笑了起來,青龍神君又摸了摸他的頭,「那今天祖爺爺就帶你坐一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