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瑤光,謝謝你!」如墨享受著北瑤光溫柔的撫慰,心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變得有點不像他自己了,卻不再為他這原本沒有的情緒驚慌了,他知道他正在逐漸變成一個和北瑤光一樣的真正的人類,「來,跟我來!」
他的話剛落,四周便傳來『西西簌蔌』的聲音,動靜雖然不太,在這寂靜的夜卻還是能清晰的入耳。
「如墨,是什麼聲音?」北瑤光雖然並不太害怕,卻還是忍不住更緊的依向如墨,如墨也用力的抱緊她,「沒什麼,山林裡的一些些小動物罷了!」
「嗯!如墨,要是我們白天來這裡該多好,晚上什麼都看不見,真想看看如墨的家鄉是怎樣的美麗呢,可惜什麼都看不見!」北瑤光能感覺到腳下土地的濕潤,夜晚的露水甚至透過她的綢褲映上她的皮膚,四周潮濕又充滿著樹葉味道的空氣,讓她知道她處在一片森林中,也許就和她們之前住過的山是一樣的。
「那容易!」黑暗的光線並不能阻礙如墨的視線,卻忘記了北瑤光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並不能像他這般毫無阻礙的視物,立即五指一收一放,剎那間,一群閃光點灑向天空。
北瑤光只覺得眼睛一花,那所有的閃光點,已經變成了比巴掌還要大的蝴蝶,那些蝴蝶的翅膀尖端竟然像螢火蟲一樣,有著發光的地方,在它們薄如羽翼,色彩繽紛的翅膀下閃現著美麗又明亮的光芒,一隻蝴蝶的光芒或許不夠,但是當無數只蝴蝶組成整齊而密集的隊伍,飛在北瑤光和如墨的頭頂上方時,那構成的絕頂壯觀的畫面讓北瑤光頃刻間幾乎卻了呼吸,只覺得讚歎不已。
那些被蝴蝶群的光芒籠罩到的地方,雖然沒有亮如白晝,卻已經足夠北瑤光清楚的看到每一草,每一木了,甚至那長長的草葉上晶瑩的夜露珠,這幾乎是她永生都不曾想像得到的浪漫情景,與這比起來,就著高倍望遠鏡看流星雨又算得了什麼?流星雨有幾百萬甚至更多的人共享觀看,而這『蝴蝶雨』卻是如墨只為她看而變的,「她美啊!如墨,真的好美!太浪漫了!我這輩子都沒看過比這更美的情景了!」
「真是容易滿足的傻丫頭!只要你喜歡,以後我每天都變給你看都行!」如墨寵溺的笑,那麼的幸福和甜蜜,仰頭與她一起看著天空的蝴蝶群,他們不動,那些蝴蝶也不移動的只在他們的頭頂扇著翅膀。
「如墨,它們是什麼?真正的蝴蝶嗎?」北瑤光真希望此刻有個照相機之類的,可以把這一刻永遠的留存下來。
「是的,他們是蝴蝶谷的蝴蝶精屢!可別小看它們,每一隻都有著不比青絲低的道行!」如墨點頭,緩緩攤開掌心,朝著天空微微彎了彎手指,那成千上萬隻的蝴蝶群中,便飛出了一隻碩大無比的巨蝶,正緩緩地朝如墨的指尖飛來。
輕巧而優雅的落在他的指尖,兩扇張開著的翅膀,幾乎是如墨兩個手掌那般大小,黑亮的眼睛長在中間頭頂的兩邊,近距離的看它,北瑤光的眼睛眨都不敢稍眨的注視著,這才發現並不是它們的翅膀上真的安裝著燈,而是翅膀頂端的顏色很是特別,就像是天然的鑽石自帶光芒一般,它們的翅膀也是天然的發光器,所以才會這麼明亮,那優雅站立著,半收半張著翅膀,那寬大的翅膀上的花紋,比所有其他的蝴蝶都要繁複和精美,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存。
北瑤光更驚歎,「天啊!好美!好漂亮的蝴蝶精靈啊!如墨,它們會說話嗎?它們會變成人嗎?如果能變成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最高貴的公主了!」
北瑤光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急促,一個比一個語氣興奮,又羨慕又讚歎的看著如墨指間的美麗生物,她知道她的生活徹底改變了,她真高興與如墨在一起,若非有他,她的生命中怎麼會擁有這麼多美好的畫面,可愛乖巧的小翠蛇,細緻周到的青兒,擯棄和暫時遺忘掉人類的世界後,新的世界竟然這般的美麗和神奇,她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夫人,謝謝你的高度讚揚,您才是個美麗漂亮又高貴的公主,很榮幸能讓您感到愉快!」華麗的翅膀緩緩的上下扇動了兩下,悠揚的不辨男女的聲音在此時傳進了北瑤光的耳中。
「如,如墨,它真的會說知!」北瑤光幾乎又要喊『我的上帝』了,連忙慌亂的伸出手衝著字搖擺了一下,「嗨,你好!我是北瑤光,如墨的妻子,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蝴蝶女王!」
一聲笑聲從這只美麗的蝴蝶身上傳出,「蛇君大人,您的夫人真是幽默且惹人喜歡,雖然我對您一開始選擇一位人類女子做您的伴侶,有過不贊同,不過此刻我開始相信蛇君大人您的選擇是英明而睿智的,夫人真是個讓人開心的伴侶!「
「謝謝您的讚美,迪修斯殿下!瑤光,容為夫給你重新介紹一下,這位優雅高貴的男士便是眩蝶家族中最俊美的王子迪修斯殿下,那些都是他的愛慕者和追隨者,所以,你稱他為女王是不對的!「
北瑤光敢肯定她沒有看錯如墨眼中深深的笑意,立即知道他是故意誤導她的,說什麼『蝴蝶精靈』,這四個字讓她聯想到的便是她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小甜甜的仙女棒揮出時,就會飛出的一個美麗的蝴蝶小女孩,所以她以為『蝴蝶精靈』就應該是女孩子,而且還是那種嬌小玲瓏的女孩,所以她才會以為這只美麗的巨蝶是精靈中的女王,沒想到--,真是丟臉啊!
「如墨,你故意的!」北瑤光用控訴的眼神瞪了如墨一眼,立即又引來眩蝶更大的笑聲,「蛇君大人,您的夫人真是太可愛了,也實在是太有活力了,若非她已經嫁給了你,否則我真希望她能做我的王妃呢!」
「我才不要嫁給你呢!」如墨還沒來得及表態,北瑤光拒絕的話已經立即脫口而出了。
「呃?夫人您是怕我長的不俊美嗎?為什麼拒絕的這般痛快呢?要知道,這世界上,論最狐媚者,當屬火狐族的青蓮王獨佔鰲頭,論最高貴者,十三雀王當值無愧,而論最美麗者,能當此名的便只有我迪修斯了,關於這一點,蛇君大人便能為我做證明,夫人不信便可問大人就知!」似乎從來沒有被人拒絕的如此痛快並直截了當,迪修斯感覺有幾分不敢置信,努力的想要找回一點點自尊一般。
如墨自然知道迪修斯那話中是說著開玩笑的,並不是他真的喜歡北瑤光,卻沒想到瑤光拒絕的這般快,這下反倒把這只一貫自戀不已的蝴蝶給激起了幾分不甘心,不由失笑道,「瑤光,論最美麗者,不但在三界之內,就是七界之外,都無有勝過迪修斯殿下的!」
「夫人,您聽到了嗎?雖然現在我還處在漫長的第二階段蛻化期,不過用五百年,我便能再度擁有人形,到時夫人一定會為我的美麗而驚歎的!我比蛇君大人更俊美,夫人難道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迪修斯自傲自得的扇了幾下翅膀,即便不是人形,它也已經展現出了極美又極高雅的姿態,北瑤光幾乎立即感覺到來自頭頂不小的風,和近距離的檯燈照射般的感覺,不用看也知道那群它的愛慕者,幾乎正以貼著他們頭皮上方一厘米的距離在飛和著,那翅膀的振動聲,幾乎塞滿了北瑤光的耳朵。
「王子殿下,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為相貌才選擇了我的如墨,你就算長得比如墨好看千萬倍,我想我也不會喜歡你的!」北瑤光唯有大聲一點,才能讓她的聲音不至於被成千上萬隻蝴蝶振翅的聲音給淹沒。
如墨聞言,溫柔的笑了起來,迪修斯卻煩躁的立即快速的扇了幾下翅膀,頓時那些幾乎壓在他們頭頂的蝴蝶立即又飛到了原有的高度,「為什麼」他還是不明白他輸在哪裡,雖然他並不是真的喜歡北瑤光,不過想他高貴美麗的迪修斯竟然有一天會被一個人類女子所拒絕,他總得知道原因不是嗎?
「原因很明顯不是嗎?王子殿下您請抬頭一看不就知道了?」北瑤光實在不想當麵點出她不會要他的原因,難怪人家總是用『花蝴蝶』『狂蜂浪蝶』『招風引蝶』來形容花心不安分的人,果然是夠花心的,他一隻蝶居然招惹這麼多只蝶跟隨著他,想想都是恐怖,即便不是他自己願意,試問哪個渴望真愛的女人會放心把終身托付給他這樣的男人身上?
如墨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瑤光,我真的很認同你的話,不過這是它們蝶類的天性,是不可能改變得了的,所以你這麼說迪修斯殿下,他還真是有點冤枉的!」
「蛇君大人,我怎麼覺得,你這不是在幫我辯解,反而像是在笑話我呢?」迪修斯語中有著淺淺的不快和深深的懊惱道,他認為有越多的伴侶和愛慕者,才越能證明自己的美麗和唯一,一生都只對著一張面孔那怎麼行呢?沒想到他竟然是因為這個理由被拒絕,那別說北瑤光是如墨喜歡的女子,即便真是他自己喜歡的女子,他也只會放棄她了。
「很高興,迪修斯殿下,讓你聽出來了!不過我不會為此道歉的!我是絕對贊同我妻子的觀點的!」如墨更緊的牽緊北瑤的手,看著她溫柔的笑道。
「蛇君大人,這可真是不像您一貫的風格啊!也不枉我親自來給你們引路了!」迪修斯也帶著幾分戲謔的笑聲道,「夫人,您想不想知道蛇君大人是哪一『最』呢?」
「如墨?是什麼?」最美麗,離高貴,最狐媚的都已經有了人選,那她的如墨是了什麼呢?她真的很好奇。
「瑤光,這不過是一群無聊的四方遊走的散仙們,無聊的時候,出的一個無聊的討論結果而己,沒什麼好相信的!」如墨接連用了三個『無聊』來阻止北瑤光去好奇這個答案,卻反面把她的好奇更深的勾了起來,「如墨,如果真的是無聊的評選的話,那麼對迪修斯殿下的評論顯然也可能是名不副實的,迪修斯殿下您同意這一觀點嗎?」
「哦,美麗的夫人,我自然是不同意的,由三界之祖親點的評論又怎麼會是無聊的討論結果呢?只是評給蛇君大人的名頭不太好聽而已!」迪修斯說完,已經扇起華美的翅膀飛向了空中,而如墨正是在他飛起的一剎那,握緊拳頭,也就是說只要再快千分之一秒,迪修斯就會被如墨的手掌壓扁,帶著幾分狷狂的笑聲傳了下來,「蛇君大人,您惱羞成怒也別拿我出氣啊!我又沒跟夫人說您博了個什麼名頭!」
「迪修斯,我怎麼會想拿你出氣呢?我只是突然覺得肚子餓了,想吃一隻有些多話的眩蝶而已。」如墨優雅的重又展開手掌,自然的垂放了下來,一邊牽著北瑤光往前走去,隨著他們的移動,頭頂的蝴蝶群也跟著緩慢的移動著。
「蛇君大人,這仙妖兩界還有誰不知道大人您,已經有六千多年不吃生食活物了啊,現在更是除了仙露瓊珠外,連水都不進半絲的,怎麼可能會因為肚子餓,就想吃一隻小的都不夠塞您牙縫的我呢?」頭頂上帶點有恃無恐的頑皮,和肆無忌憚的篤定的笑聲傳了下來,那讓人有些牙癢卻又覺得他很可愛的笑聲,讓北瑤光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而如墨卻像是有心要逗他,「哪倒也是,不過以你的道行,也該看出我們的寶貝正在孕育中,再過幾個月就會降臨了,我是不需吃生食和活物了,不過對於初出生的蛇子來說,你們精靈仙氣遠勝妖氣的眩蝶可是他最好的食物了,也許我可以考慮把你給我的寶貝做乾糧,你說呢?迪修斯殿下?」
「好吧!好吧!我認錯了!蛇君大人,看來我的確應該改改多話的毛病,否則真要去和小蛇君大人的胃腸做伴了!那真是要哭死三界我所有的受慕者的,實在是罪過的一件事情!」顯然在這一場鬥嘴之中,迪修斯落敗,舉了白旗,北瑤光興奮的吹了一聲口哨,讚道,「如墨,你好帥!只是可惜,看來我是沒辦法知道你得了個什麼稱號了!不過沒關係,不管你得了個什麼稱號,我都覺得你最好!」
「迪修斯,天一亮,我想和瑤光在青雲頂拜天地結為夫妻,請你做我們的見證人和客人吧!」如墨只是握緊北瑤光的手,什麼也沒說,卻對著前頭正在低飛的迪修斯道。
「那真是我的榮幸!要不要我把狐王青蓮和雀王雲舒也請來?畢竟幾千年前,我們都曾歡聚過一堂的!你放棄了天道,決定永留凡塵,現在更是願意對著天地結人類的姻緣盟誓,作為你的朋友,我覺得如何也都該通知他們一下,你覺得呢?」迪修斯慎重的停在了半空,滿是祝福和真誠地道,「而且青蓮剛度過了中天劫,位列仙班已經是眨眼之事了,正好問他要來火狐聖珠,有了它,孩子降臨下來的安全把握又會大上幾分,畢竟天雷的威力你我都是見識過的,多一分把握也少一分危險,你說呢?」
「要是讓青蓮知道,你早就惦記上他的火狐聖珠,他雖然不吃蝴蝶,三昧真火卻還是夠把你烤熟了!」
「如墨這樣的回答,顯然是同意了迪修斯的建議,北瑤光也不插話,想到她今天看來非但見到了一個蝴蝶精,天亮後還能見到最狐媚的火狐精和最高貴的孔雀精,她就激動不已,但願他們不會像迪修斯一樣無法變成人形才好!
「蛇君大人,我看你還是擔心一下你美麗的夫人吧!迄今為止,我還沒見過有哪一種雌性生物抵擋得住青蓮的妖媚呢!」迪修斯更是大笑出聲,完全不把如墨的小小警告放在心裡,連如墨這個被為最無情的對象,都不會害他,更何況是那個一貫好脾氣的青蓮呢?
「除了如墨,我誰都不會要的!」北瑤光瞪了一眼那個飛得花枝招展的傢伙,怎麼老是喜歡質疑她喜歡如墨的程度呢?
「哈哈!夫人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呢!如果沒有其他的補充,我這就派人去給青蓮和雲舒送信了,否則怕會趕不上!」迪修斯大笑好幾聲後才道。
如墨微微點了點頭,「辛苦了!」
話剛落,蝴蝶群中已經飛出兩個小群,每小群約莫幾百隻的樣子,往兩個方向的天邊飛出,幾秒鐘後便已經變成小小的閃點不見了,就如同如墨招它們來時的情形一樣。
此時,如墨已經帶著北瑤光來到一座山峰底下,如墨有些困惑,卻又有些肯定的站在那小小的山前,沉思不語。
「如墨,怎麼了?「北瑤光見狀有些擔心的問道。
「這裡應該是個山洞的,而不是這樣一個土堆!「如墨懊惱的模樣像個孩子,北瑤光不由失笑,」如墨,傻瓜,枉你活了這麼許久,難道不知道滄海桑田,瞬息萬變,你都離開這裡許久了,原有的場景有所改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啊!你該慶幸,這整座山,這整個山谷並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掉,不是嗎?也許這裡已經與你當初離開時完全不同了,但是,熟悉的感覺是不會改變的,心的感覺不是把你指引回這裡了嗎?所以是山洞或者是土堆又有什麼關係呢?「
「瑤光,你說的對!其實想知道是不是我原來居住過的地方很容易,只要把這土堆移走就行了,我相信那個山洞應該還存在著才對!「
「等等,如墨,有一點你得學習著改變一下!」北瑤光立即拉住他的兩隻手,對上他的眼,很認真的道。
如墨見她有些正色的表情,不解的看她,「是什麼?「
「如墨,你現在是個人類,所以你得用人類的視角來形容事物,不能再把許多桃樹說成幾株,不能再把湖泊說成小水潭子,更不能把面前的這座山,形容成小土堆,ok?「北瑤光的話剛說完,便立即引來了迪修斯如雷般的大笑聲,」哈哈,蛇君大人,您的夫人說得實在是太好了!真是笑死我了!我已經幾千年沒這麼開心過了,真高興你們的回來!「
如墨微微發窘的笑了一下,隨後又恢復自然的道,「遵命,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