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二八六章 故舊
    由龍神領域重回上古神界之中,張黯然只覺得到了新生一般,雖然依舊有著許多問題並未得到解決,但至少知道了對方的來歷,而且從那壓抑恐怖的地獄之中逃離了出來,自然是輕鬆了許多。對於季禮讓張黯然傳給龍神的話,雖然龍神並未有太多的言語,但從它有些疲憊的神色之中張黯然亦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愁緒來。背負著使神曾經命運的龍神,無怨無悔的守護了億萬年的輪迴之盤,它內心的沉重又訴與何人?此次知曉了九子同時歸屬於自己,他也便如同喪失了九個兒子,甚至不惜拉下臉面請求在十八泥犁中守護的燭淵連接著地獄的通道化形而出來陪伴垂垂老去的它,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陸玄棍的玄機燭淵早已不再問起,對於能經受十八泥犁慘無人道的考驗的張黯然,燭淵也難免生出了一絲共患難的感覺,對於張黯然也親近了許多,一路帶著他從龍樹之中帶回了上古神界,只是張黯然打趣時提到當時燭淵闖下的禍事及所心儀的女子,它依舊三緘其口。剛剛混熟的張黯然也不好多問,只是心中打了個問號:以燭淵的實力想要闖禍並不算什麼難事,但竟是要驚動龍神來為其解決,張黯然很想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而能令神力通天的燭淵都看得上眼的女子,又該是何等美麗之人亦或是獸?

    「小子,才一下不見你,就淨給我惹事去了。」燭淵前腳剛走,般若的聲音就傳到了張黯然的耳邊,狠狠賞了他一個爆栗,般若的身形才出現在張黯然面前,看這神態,若是有鬍子的話鐵定給氣的吹起來了。張黯然心中一暖,道:「師父,我知道錯了。方才只是應了九獸尊的請求才前去拜訪一下龍神大人,這也是跟您到處結交好友的性子學出來的啊。」

    「你小子」再賞了他一個爆栗,般若氣呼呼道:「若是你正兒八經的學了我的功法,帶著九子分身前去也就罷了,但你小子倒好,把人的本魂都給引了進去,這一次也不知個脾氣暴躁的老龍怎麼想的,也算你命大,竟就這般出來了也就罷了,你可知道它訛了我多少東西!」

    「」張黯然這才知道師父循著刻印在自己身上的佛印尋進了龍神領域,看樣子還被龍神訛詐了些東西,此時才在這領域之外苦苦等待的,心中暗罵老龍神奸商的同時他也好生安慰了般若幾句,好說歹說又偷偷塞了幾百罈子酒,這才稍稍平息了些般若的心情。此時見般若心情轉好,張黯然忙又寬慰了一番,這才被師父提著耳朵痛哼著回到了佛塔之中。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呀?」經過鋪滿了地域的符文的洗禮,張黯然一時心神大暢,在十八泥犁之中累積的恐怖的心緒亦被撫平了許多,此時見到般若踩著符文將自己引導而去的並非之前所居之處,不由問道。

    「你小子就這麼莽撞的溜了出去,自然被佛門的一些老熟人發現了,只是他們但是在辯經,無暇顧你,此時乃是稍歇之時,我自然得帶你去見見他們了。」不顧一直裝乖扮痛的張黯然,般若依舊牢牢的提著他的耳朵,前腳一踢,便見一處佛塔之層金光閃耀,半空之中的符文搭起一座奇妙的空橋,便將二人引了進來。

    週遭依舊是那令人看得極易迷失自我的壁畫,然這一層居室之中不僅多出了幾個結疤滿腦腦後生輝的光頭和尚,一條巨大的由符文組成的龍形也慵懶的盤踞在其中,它的腦袋親暱的蹭在當中一名老和尚懷中,竟是那日悟道升天的迦葉尊者!雖然也只是由符文組成,但張黯然亦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彷彿當年的老和尚就在眼前一般!在一旁垂首聆聽的二僧亦是再熟悉不過,便是年少的淨權及憨厚老實的淨果大師。曾經相隔兩界的人,此時都聚在了這一處佛門源地之處,張黯然只覺生出一股難言的感覺來,竟是忘了三僧依舊在辯經,大步便跨了過去。

    「吼!!!」囚龍雖然慵懶,但對突然而至的陌生氣息依舊是警惕不已,只是感覺到張黯然身上不過那麼一絲絲微弱的氣息也不加多想,低吼了一聲後巨尾便挾著風雷之聲橫掃了過去,它身上的符文亦在瞬間閃耀出驚人的金芒,其渾厚的程度便是連張黯然亦不由暗暗驚奇了起來。能在當年雙蛇之劫中生還的羅漢之一的座下之獸,恢復了全部的實力之後又哪裡是好相與的?

    然張黯然倒並不太慌張,認得這只囚龍正是當日在五獄塔中砸得七葷八素的巨龍,張黯然微微一笑,雙手微微伸出時便牢牢抓住其尾,腰間收力便又要再次將它抽將出來掄起就砸!

    「噯,你小子就不能安生一點嗎?」被囚龍的舉動擾了興致,凝神講經的迦葉佛影這才注意到張黯然的到來,張黯然剛聽得此話,便見手中所抓的龍尾瞬間化為了跳動的符文,而囚龍卻依舊維持著盤踞的樣子,彷彿沒有絲毫變化。它扭過腦袋看著自己,眼神之中既有欣喜又帶著些許掩飾不住的懼怕,想來在五獄塔之中被打慘了,現在還記在心中吧。張黯然心中有些得意,卻又哪裡想到囚龍隨同迦葉在萬魔圍困之中亦未現出半分懼色,此時又怎麼可能為一點小事所懼怕?之所以此時現出如此表情,自然是因為他曾進入龍神樹域之中,身上早已不覺吸入了些許龍神的蒼龍之氣,雖同是龍族,但對於龍神天生的畏懼依舊令得它收斂了許多。再加上之前在龍神域之中吃了龍神與龍子不少苦頭,張黯然自然是巴不得在這條囚龍身上找回些場子了。

    「淨果前輩,淨權大師,迦葉尊者。」如此唐突的打斷了諸佛的講經,張黯然恭敬的一一拜了禮,這才隨著般若尋了一處蒲團亦隨之坐了下來。

    「原來你是般若師祖的弟子啊,怪不得」淨權到底是少年心性,一看到張黯然就激動的險些失了分寸,好容易克制住上前拍著張黯然肩膀稱兄道弟的衝動,可這一張口就沒了章法。他這一句話被淨果狠狠瞪了一眼,才止了下來,但看著張黯然的眼神之中已滿是笑意。張黯然看著這憨厚的笑容,心中不由暖了許多,只是想起葉修說過這小子在上古神界到處宣揚要將張黯然拜為天佛之事,亦現出了苦笑來。

    「咳、咳」徒弟失了方寸,自然是淨果出面訓斥了,晃動著環著脖子的巨大佛珠,他剛要發話,卻覺耳邊一涼,胖乎乎的下巴肉就被一隻大手給捧了起來,張黯然的聲音在他腦後嘿嘿的笑了起來:「用不著那麼講究吧,別以為我不知道胡禪寺的規矩哦,淨果大師你當年用鞋子砸我臉的那筆帳我還記著呢。」一邊說著,張黯然捧著淨果的下巴肉就這般甩著玩了起來,直將眾僧都驚得險些掉了下巴!

    「哎呀別玩啦」這下巴肉可是淨果的一個敏感點,被張黯然這麼一捏,險些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不住的求饒,淨權想上前幫幫自己的師父,可看到一向嚴厲的師父渾身的肥肉此時就像水波一般的蕩漾,自己全身的力氣都使在了憋笑上,哪裡還有力氣過去?一旁哭笑不得的般若剛想起身過去敲張黯然的腦袋,卻聽得爽朗的笑聲自迦葉尊者口中發出,張黯然才停了下來,看到由符文凝成的迦葉,有些尷尬的收了手道;「尊者見笑了」與迦葉相處的時間不過就是在五獄塔之中的那一次實力懸殊的拚鬥,佛門歷來是受眾神尊敬的,更何況此時還是尊者在此,張黯然一時間只顧著找機會狠狠削一回淨果來著,竟是忘了這茬兒。

    「無礙、無礙」迦葉尊者本還想收回笑容,然看到淨果的下巴還在波濤起伏,禁不住又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捂著肚子都要躺上囚龍的身上去了,而淨權更是終於忍不下來,背過身子蹲著,嘴角狠狠的抽搐了起來!淨果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門,看著迦葉尊者這副模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唉行了行了,你小子,總是那麼的令人出其不意」良久,迦葉尊者才止住了笑意,看著張黯然道:「話要說將回來,你與我們都算的上時老相識了,也確實不必如此拘謹,那狗屁的規矩也就隨他去吧,張黯然,過來讓我看看」他由符文凝成的手於空中虛揮,張黯然恭敬的應了一聲,便走上前去。雖然與迦葉的距離不斷的減少,但張黯然卻也不由生出一種如在時空中漫步的感覺,原本只是一人大小的迦葉,此時在張黯然面前竟如同突然變得山嶽般龐大而深不可測!回過神時,自己已然被迦葉的符文牽引著進入了識海之中!要知道自從本我之道初成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能輕描淡寫的進入他的識海!

    符文在張黯然識海之中重塑成迦葉人形,他仔細的觀察著這由張黯然親自鑄成的識海世界,臉上毫不掩飾讚許的神色:「此次我雖以經符見你,但亦是如本體親至一般,才能進到你這奇異的識海之中來,小子,比之當年在五獄塔之中你亦進步了不少啊」迦葉赤著腳踩在冷卻的熔岩之上,幾步便跨至九獸尊棲息之地,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眾獸尊,最後凝在了通體漆黑的蒲牢身上。張黯然跟上前道:

    「這是我在天魔界之中所吸取的力量,黑暗純粹,但卻無半分怨念雜質。」

    「呵呵,這個我自然知道。」迦葉轉向他道:「事又雙刃,順之則優,逆之則傷。黑暗之力雖無雜質,但極易引雜入念,修煉至極致,亦不過意志的堅守,我細細看過你的識海,說實話這亦是我曾思索過的修煉的極致,但亦因太難掌控,因此才潛心修佛,而你,則是這本我之道的開拓者,能走多遠,便是要看你的造化了。此時你心無邪念,吾可心安。但切記遇事先思量,你前世之身已成往事,再做計量亦無用,般若已與我談及你將要在天神界所做之事,天道之事順其自然,若非涉及大是大非者,吾自不會干預。」

    「多謝尊者。」短短一番話,張黯然便知自己在迦葉面前根本沒有秘密,而迦葉何許人也?他的態度,便也表明了佛門的態度,這其中包含的含義太過龐雜,張黯然唯有叩首拜謝了。

    退出識海時,迦葉尊者早已消失在居室之中,張黯然又與淨果、淨權敘敘往事,這才隨般若回到了佛塔之中他的暫棲之地。自己的兄弟妻兒的安頓早已安排妥當,又生受了師父的一些仙丹,張黯然再次拜謝過般若之後,便隱去了佛光,離開了佛門聖地。他的目標,直指現世神界的莫離教,那由天帝一首提起的教派,與無相神莫離怎會如此的巧合?在升入上古神界之前由天帝殿中閃出的那一絲極其微弱卻熟悉的光芒,難道是巧合嗎?也許會有著修煉這般元素之氣的神靈,未弄明白之前張黯然不敢確定,但想要解開這一切,也唯有從莫離教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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