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二百零九章 黑瘦老者
    若是被這莫名其妙的小東西弄丟了性命,張黯然只怕自己都要把自己給笑死了:這是典型的陰溝裡翻船!

    張黯然心中電光石火般的自嘲,可現在的情景卻無論如何都由不得他樂觀起來。以他現在的體力,維持到現在已算是不錯了,這些光滑至極卻又偏偏大得如同瑩黑牆壁一般的樹幹極大的限制了他的動作,只得依靠陸玄棍來維繫平衡,所以是萬萬不能如之前一般使用陸玄棍的,他而今唯一的辦法,便是手腳並用盡量尋著機會將這怪物一擊致命。卻偏生這蝠鼠般的怪物藉著奇特的身形在其中游刃有餘的翔行,速度又奇快無比,張黯然此時處於極為低落的狀態,早失去了平日的迅捷,因而這樣狂躁如拍蚊子一般胡來了一個時辰,卻是連那怪物的身子也未觸到,反倒是被這怪物腹中的怪嘴噴出的些許唾沫染了半截手臂,雖是奇癢無比,所幸一時間還不至於腐蝕掉他皮肉,所以才得以僵持這許久。

    他此時喘著粗氣,心中也知道這樣絕不是辦法,那怪物熟悉這裡的地形,左右兩隻肉膜上長著三隻黑色的爪鉤毫不費力的掛著身子在樹幹上,大可以以逸待勞,他確得時時刻刻提防著對方的反擊,遲早會露出破綻來。那怪蝠之前偽裝失敗,也看出了張黯然此時的困境,竟趴在一截離張黯然不過五米的樹幹上,兩隻猩紅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那表情竟然極富感情色彩,彷彿在說著:來呀,有本事你來揍我呀!

    這tm都什麼智商?張黯然看著這猥瑣的小腦袋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此時他是萬萬不敢跳過去的,這怪蝠看著沒什麼力氣,但張黯然若是在空中騰躍時被這玩意兒輕輕一碰,就等著被下方那看不清樣子的怪物飽餐吧。這裡的植物與動物都這般精明,想來也是被這恐怖的環境所逼出來的。張黯然一邊告誡著自己千萬不要被這種低級的陷阱誘惑出手,一邊再次試著往陸玄棍中灌注黑暗力量。此時沒了詭異樹枝的倒刺干擾,他倒是可以將元素凝聚得快一些,只是將陸玄棍伸長所需的力量遠遠不止這一點,任他如何努力,卻仍是無法開啟這陸玄棍的玄妙,不由得放棄了下來,既然再無法依靠陸玄棍,那麼他所依憑的只剩下白虎聖拳的虎拳罡風了。只不知自己這一副妖魔之身,是否還能施展出當年白虎費盡心思教導的聖拳?

    識海之中絲毫找不到不到虎拳人形的影子,張黯然心道大概這虎拳人形也在識海的劇變之中毀於一旦了吧。然而轉念一想又覺不妥,虎拳人形乃是自身魂魄的一部分,若真個毀於一旦自己不痛死才怪。可人形既然沒有消失,那為何自己在識海之中尋它不著?

    正思索著,耳邊聽到一絲風聲,那怪蝠趁著張黯然分神之際,又再次朝他滑翔過來,口中半含著唾沫輕輕晃蕩著,一看便知是存了許久的玩意兒!

    正說這傢伙怎麼安穩了那麼久,原來這貨竟是去積累唾液去了!還有比這更噁心人的嗎?張黯然心中憋的怒氣如決堤一般爆發出來,再顧不上什麼危險,雙拳收腹一擰,蹬著陸玄棍便彈了出去,如巨虎一般抓了過去!

    怪蝠怎想到這傢伙突然間轉了性一般往自己本來,口中含著大量的粘液行動上也緩慢了許多,只是來得及偏側了一下身子,便感覺一陣勁風掠過,它小小的腦袋「啪」的一聲於半空中被轟成了碎肉,張黯然胸中的鬱悶也消失了大半,抓住這怪蝠的小尾巴再一腳踢向怪蝠趴著的樹幹,再次借力彈了回去。這一次他算是急中生智,在這片刻間最大限度的張開怪蝠的皮肉,才得以緩了緩下降的身形,坐回了陸玄棍上。

    撇去這噁心的腹口不談,這怪蝠的皮毛確實算得上是魔鬼的恩惠,質輕且極韌。他將這怪蝠的筋骨細心剝開,再將其牙齒一顆顆拔出鑽洞,串成一串別在腰間當做臨時的暗器,又將整張皮毛的臟腑都掏空後,這才有些不情願的套在自己背上,有了這「披風」,他也可以如蝠鼠一般在這樹幹之中滑行,生存的希望也大了許多。

    有了披風在身,張黯然探尋樹洞的速度提了許多,得了這次教訓,張黯然再不敢隨意接近這些樹洞,每每發現樹洞之後,他總是先甩出一顆毒牙確定一番再近前探查。這一招屢試不爽,張黯然腰間的毒牙已經排得密密麻麻,那披風也在張黯然粗糙的手藝中被筋骨縫了個嚴實,掌握了一番後,已經可以滿足張黯然的需要了。

    此時,張黯然停在樹上,眼中雖還存著些許驚疑,但更多的興奮卻是溢了出來,不放心的再次甩出十幾枚毒牙後,他終於確定了前方那一處一人寬一人高的黑暗,是一處樹洞!他實在是太累了,此時這麼一點點位置,在他看來,便是比皇宮中的美人堆兒還要誘人!默默念叨著不要太激動不要太激動,張黯然幾乎是倦鳥歸巢般朝著那處樹洞滑翔了過去。

    然而他剛剛在洞穴邊緣站穩,便覺一陣厲風吹過,他整個脖子被一隻粗壯的手死死卡住,一把拖了進去,另一隻粗壯的手上已揮起他再熟悉不過的骨刃,直往自己面門刺來!

    這才是真正的陰溝裡翻船啊!張黯然心中嘶吼著,喉嚨卻是被卡著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這手臂如此之粗,想來也是被困此地的妖魔了。他此時渾身乏力,哪還能有還手的手段?

    「嗡!」一聲悶響後,張黯然掙扎的雙手停了下來,那骨刃極其鋒利的插入他太陽穴邊的樹身內,將他耳邊的一絲鬢毛齊齊割斷,卻是並沒有傷著他。張黯然心中納悶,卻是不敢再做耽擱,一腳將眼前身影踹到一邊,一個翻身跳將起來,陸玄棍五龍口冷冷的指著眼前之人,適應黑暗的同時藉機看了看這人的面容。

    這老者身形與自己相仿,不過也只比張黯然高出些許來,他粗壯的身子儘是青黑色的紋理,紛亂的頭髮之中,張黯然看到了一雙眼神複雜的招子,面相上的顴骨高高凸起,想來也是長時間的飢餓導致的了。既然對方沒有殺他,他也不好馬上動手,冷冷道:「你是誰?方才為何不殺我?」

    「」老者許久不言語,只是看著張黯然許久,眼神之中不斷變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張黯然心中微愣,莫非這老者在這裡都見過自己?卻聽得這老者突然開口道:「張黯然,坐下說話吧,我並無惡意。」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張黯然大驚道,這人的相貌,無論如何也不會是落入天魔界的淨石或者腹中生蛇的鍾漢離。他完全不認得眼前之人,然而眼前的人似乎和他十分相熟,竟是一點也不做防備。但之前的陷阱實在是讓他見到怕了,當前也十分疲憊,靠著樹牆坐了下來,陸玄棍卻仍是對著那老者,淡淡道:「你是誰,為何認得我?」

    「我是誰?呵呵」老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疲憊的躺在樹牆邊上,那裡鋪著厚厚的蝠鼠皮毛,靠著比較舒服一些,道:「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我在這裡呆了許久,是有些寂寞了,所以不殺你,想留下做個伴,不知這算不算是個理由?」

    見張黯然點了點頭,老者繼續道:「能來到這裡,想必上面的情形你也看了個清楚吧。那些挺著肚子的餓鬼和喜歡吐口水的蝠鼠。應該沒少給你找麻煩。你別看他們幾乎失去了人類的特徵,但,其實那些玩意兒,都是由我們這樣子的人化成的。」

    「」張黯然回想起之前的那些噁心的怪物,卻是沒想到是由人化成的,但他奇怪的是,這老者為何要告訴自己這些。

    老者不管張黯然疑惑的眼神,依舊道:「這一片叫嗜血林,乃是天魔界的邊緣地帶,也就如囚籠一般囚禁著天魔界的犯人,沒有人知道如何出去。犯人們不滿足於這裡空乏的魔氣,本來只是因仇而相互廝殺,漸漸就變成為了爭奪資源而殘殺起來。」他看了看張黯然身上斑駁的傷口,又道:「你此時是否感覺到了飢餓?」

    張黯然心中一凜,老者這麼一說,他確實感覺到腹中產生了一種乾癟得發涼的感覺,許久不曾感受過的飢餓感,竟是這麼突兀的出現了!他吞了吞口水,腹中竟是不受控制的發出了「咕咕」的聲響,老者微微一笑道:「這嗜血林的倒鉤,分泌出一種毒素,無論是誰,修為多深,都會產生無法抑制的飢餓感。犯人們越發的飢餓,隱藏著的兇惡就在這片林子中展露無疑,相互吞噬起來。而這殺人的過程又極大的刺激了犯人潛在的嗜血渴望,如此循環下來,修為低的就跑到樹冠上拉幫結派成為食腐的狗,而輕功極好又善於偽裝的則成了這些蝠鼠,那些實力龐大的鑽了下去,不知變成了什麼東西。但想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也會變成那樣?」碰著第一個長得人模人樣的傢伙,張黯然內心產生了些許同病相憐的感覺,此時間老者這麼說,他也不由失了些分寸問道。

    「若是能保持本心的話,倒也不會如何。」老者閉上眼瞇了一會兒,才睜開眼道:「你要盡力克制住內心的飢餓,但千萬不要試著運力逼毒,因為這樣的結果是使毒素擴散得更快。」

    張黯然微微一愣,本來聽到老者說身上有毒時他試著驅散,這時也只得暫時停了下來,從這樹洞的時日來看,老者待的時間不會比那些骨瘦腸肥的傢伙短,他依然能保持著人的身形,想來也不會騙自己,想到老者能在這嗜血林中生存那麼久,他心中不由升起些敬佩來,老者這一番話看似隨意道來,但這其中含著的,乃是想要在這裡活下去的極其寶貴的經驗,不管老者的目的是什麼,但他至少目前不會害自己,否則的話他早就死了。於是也放下心來,與這老者細細攀談了起來。

    老者與他講了許多嗜血林的求生方法,以及哪處有巨形怪物,哪處有這怪樹結成的果子,時間如何計算,這裡的環境會產生什麼變化,也略略描述了他當初所在的天魔界位置,卻是對自己為何進的這裡閉口不談。大略說了一番注意的事項後,老者也發覺了張黯然的疲憊,讓張黯然在這處樹洞暫行休息,自己披上自製的披風,便跳著飛了出去。張黯然見老者走後,小心翼翼的將樹洞中遮掩洞口的毛皮

    放了下來,再用毒牙佈置了個小小的陷阱後,便再也抵擋不住渾身的疲憊,倒頭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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