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一九四章 孿生雙魂
    當張黯然睜開眼時,耳邊迴盪著只被略微削減的轟鳴聲,葉修在一旁緊張的看著他,手中還端著一碗清香的湯藥。

    「你醒了?」放下湯藥,葉修便靠上前來將他輕輕抱住,仔細觀察著他的瞳孔,生怕還有些什麼閃失。張黯然心中一暖,便托起身湊過去深深吻住她的紅唇,良久才分開。

    「你你沒事了吧。」葉修臉上浮起一朵紅雲,貼在他身上輕聲問道。

    「嘿嘿,都老夫老妻了,還那麼害羞呢。」張黯然呵呵道:「現在已無甚大礙。對了,我怎麼在這裡的。外面的情況怎樣了?」

    「你呀。」葉修輕輕擰了一下他的肩膀,但又捨不得用力,只用手指輕輕戳了幾下,道:「你護著淨權的佛胎從離火島倒在玄若主島外圍,若非阮武當時剛好在那附近,只怕還是發現不了你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淨權方丈的肉身怎的不見了?且當時你的太陽穴都似被人貫穿了一般汩汩流血,將我們都嚇了一跳。後來洛芳將你搶救了回來,才發覺只是骨骼受到些許的刮痕,並無大礙。你的身體恢復能力很好,現在過了三日,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淨權的佛胎亦請入休生池中恢復,這個你不必牽掛。」

    「那現在戰況到底如何呀?」張黯然聽得一頭霧水,但亦知是那群神秘人將他二人送了回來,且並未對淨權出手,當下也放心了許多,忙問道。

    「在你昏迷的這三日,大羅軍僅餘淨璣、淨光二位執事主持大局。那批隨你前去離火島的大羅軍損失了五分之一,但磨礪出來的鬥志卻是空前的強大。玄義軍二弟實力不濟,但他本與譚清為孿生仙,二人此時修為都暴漲至三階,二人此時在研究合擊之術,現在也形成了一定的戰力。外圍妖物久攻不下,總算是暫時退卻,也或許是他們的炮灰基本燒光了,在那腐爛的泥土上安營紮寨,沉寂了下來。只分出小股力量分批次日夜不停的來偷襲。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入天幕畫陣之中。二弟妹支撐不住那麼長時間的消耗,暫時休息,凌霄仙尊似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只怕還在閉門靜修。」

    「這倒也算好。」張黯然心中的一塊大石緩緩放下,在葉修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麼,拉住要去盛藥的葉修道:「林家兄弟呢?他們是否安好???」

    葉修聞言整個身子都輕輕顫了一些,轉過身來,卻是低下了頭。

    「他們到底怎麼了?」張黯然心中已預感到不妙,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強自支撐著身體,上前抓住了葉修的手。

    「別亂動,你傷還沒好。」葉修見狀忙將他扶起,猶豫了一陣,才道:「我扶著你出去,自己去看一下吧。」張黯然點了點頭,在葉修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帳篷去。他的大腦還殘留著黑色尖刺貫穿的痛楚,方一站直身體整個人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左右搖晃,但內心的不安卻逼迫著他親自去看。

    原本巨大的中央廣場形成了墨硯,四週六只巨筆緩緩懸浮於虛空,墨硯中的液體清晰的分成黑白二相,相互纏繞流動,竟與陰陽魚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陣啟之時現出濛濛白霧的天幕畫陣此時已恢復了空靈,只是南北兩端上空,分別懸浮著一尊石像。那胖嘟嘟的身子,略有些吃力的相對匍匐,跪拜的方向正是廣場的中央。頭上的長髮盤了起來,渾身上下竟是成了書僮的打扮。

    看到他們的一瞬,張黯然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葉修見狀忙將他攙住道:「相公,他們是微笑著走的,你也莫要太過自責了。二弟妹告訴我,每當玄若島有難時,已隨著畫神馬良進入天神界的兩位書僮都會進入輪迴之中,等待宿命的安排。他們完成了使命,便會重回天神界,你也不必太難過了。」

    「娘子,你放心。我不是那般想不開的人。」張黯然勉強定住身形朝葉修微微一笑,眼睛再次凝向這兩尊石像。葉修又道:「女媧補天之石,在天神界也算是寶物,馬良是本著維護人間的想法以天石擲入輪迴,他二人才得以進入。這兩塊天石得了書僮的靈氣凝成人形,此時保留著書僮對馬良的敬意,對於馬良留下的墨寶更是跪拜得無以復加,因此在這天地之間跪拜,同時殘留其上的神識只怕是要等到玄若島完全脫離險境後方才肯離去」

    張黯然的腦海中卻回想起那日兩兄弟說的話,這才理解了他二人的真正心思:他們早已知曉了自己的宿命,所以才想能說出那番話來吧。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體內的護體罡氣與佛力元素之力在他的調動下緩緩運行,大腦中的傷痛已在這幾刻之間恢復得差不多,便示意葉修放開手,帶著他往阮武處走去。

    一處練兵場上,張黯然的視線遠遠就望到一束綠光與一束紅光相對而撞,卻未發生意想中的爆炸,而是化為萬千籐蔓交纏在一起。他定睛望去,只見半空中的阮武與譚清相對而坐,猶如推拿一般你來我往,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元素不與對方衝撞,但卻要保持著最小的距離。

    「這是譚清想出來的方法。」一旁的葉修道:「他們二人本是孿生仙,彼此的元素不但不會相互攻擊,而且存在一定的共振頻率。他們嘗試著調整輸出的攻擊產生共振,最大限度的增加自己的攻擊力。」

    「呵呵,這小子,倒是有點兒小聰明呢。」張黯然笑著,便緩緩朝二人走去。他的功力尚未恢復完全,只得近距離傳音道:「你們二人莫要分心,照我說的做。人體魂魄乃是根本,你們這般嘗試雖有效果,但畢竟人之意識相悖,想要百分之百的增幅為一道攻擊,就猶如讓你們相隔千里相互飛針對撞的幾率一般渺茫。現在嘗試著感悟魂魄之力,相互產生共振。」

    運功中的二人聞言心境均產生了些許震動,但在生死關頭闖過多次的他們對這一點亦不甚在意,欣喜張黯然醒來之餘,二人亦同時感到了一絲興奮:張黯然所言雖有風險,但確確實實的說到了點上。此時二人來了勁頭也不再停下,同時閉上雙眼,精氣神亦與之前大不相同。

    「相公,這樣會不會冒險了些?他們的魂魄不比你那般強大,若是稍有偏差,你該如何向弟妹們交代?」葉修擔憂道。

    「這個不必擔心。」張黯然雙眼化為金白凝神望著二人道:「阮武的身體經過我的改造已是難有瑕疵,譚清體內還殘餘著洛芳留給他的仙藥藥效。在得知他二人成為孿生仙後,我不止一次的研究過他們的經脈,竟是出奇的相似。所謂魂為體之精,體為魂之本。他們的魂魄不會相差太遠。這孿生仙合擊之術我佛門亦有類似的情況,而二弟三弟他們在大路上叱吒風雲時早已產生了默契,此番合擊之術若成,只怕可比肩於那凌霄仙尊了。退一萬步說,縱使他們融合不成,佛門之力亦有分封離合之法。你就放心吧。洛芳那邊可能她會有些許擔心,你還是去安撫一下她才好。」葉修聽罷溫順的點點頭,見張黯然已無大礙,就尋洛芳去了。

    此時張黯然凝神望著二人,手心不覺間已滲出汗來。說實話他內心並無太大把握。但須知此時此刻,實力就代表著生存的希望。二人若還是保持在三階仙的修為,那麼之後生存的希望便小了許多。若之前乾坤仙尊等幾名九階仙的身死說得上是妄為而自食苦果的話,這一次在離火島淨石的消失已給他帶來太多的刺激。常龍雖然遁去,但不知何時又會席捲而來,還有在他最後昏闕之時出現的那股神秘力量仍不知是敵是友,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失去了信心。

    時間轉瞬而逝,在這幾個時辰之中,張黯然的眼睛一直未離開過二人。譚清與阮武兩人愈發的靠近,雙掌對接在一起,食指無名指彎曲,其餘六指而對,魂魄之力竟隱隱有交互之勢。於古書之中他見過許多合擊之法,心中存想的是譚清阮武火元素及木元素相輔相成,製造出類似他的魂魄分身凝成的元素之球,卻未想到二人的魂魄竟開始緩緩由手指剝離出來,身體接觸部分分解為粒粒砂狀,竟隱隱有重合的趨勢!

    這樣下去,他們倆的肉身都會完全崩潰的!!!張黯然心中大駭,就要衝出去阻止二人,但往前沒幾步,竟又停下了腳步:此時停下的話二人固然得以保全性命,但魂魄與肉體那分崩離析的部分肯定無法復原。這簡直是變相削弱了他們在之後的生存幾率!伸出手來,一左一右分出元素之力連接至二人太陽穴中,張黯然此時以緊張不已:雖不知融合之後會成為什麼東西,但至少要保住他們的魂魄。張黯然這回是鐵了心腸,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保全下來。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二人的身體完全融在了一起,遠遠看去就像是彩色的砂子於虛空中旋轉。張黯然已完全無法控制這股力量,但他清晰的感覺到,每一粒沙礫都存在著獨立的意識,甚至構架都不甚相同,他們似乎守著阮武與譚清的精神支配,重新構造出來。這種恐怖的感覺令張黯然也為之害怕:他在見證著人類篡改造物主的傑作!

    「嗡~」伸入其中的兩股力量被軟軟的彈開,但卻並無惡意,譚清阮武雖不能說話,但他也能感受到傳遞過來的叫他放心的意念。雖心有不安,但還是收回了力量。

    「砰!!」一陣巨大的紅綠交錯的光芒閃過後,一個赤、裸的身影出現在張黯然的面前,精細的肌肉微微隆起,男性的陽剛之美只比張黯然遜色半分。他懷中抱著一個同樣赤、裸的人,面色白潤,卻是瘦削了許多。

    「譚清!!!」張黯然一個箭步就跑了過去。站立者正是阮武,而譚清則是那懷中之人。張黯然看到這模樣如何還沉得下心來?跑上前去,卻聽得略有些文縐縐的聲音自阮武的口中傳來:「大哥,你不要難過呀。我沒事的」

    「???」張黯然孤疑的看著阮武,一頭霧水,而旁邊早已噙著淚水沖上前來的洛芳已是止住了腳步,幾人齊齊望向阮武。

    「額先把我的身體遮住吧,這蘑菇雖然這樣放著也沒什麼,但是我看著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啊?」阮武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揮手就將二人的身體裹上了衣服,站起身來一溜煙跑回帳篷中去。張黯然幾人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玄義軍大帳內。

    「我跟你們說真的,我真的是譚清啊!」譚清的身體躺在床上蓋著棉被,而一旁的洛芳任「阮武」如何解釋都不肯聽,抱著譚清的身體一直哭著,張黯然心中糾結不已,拍拍「阮武」的肩膀道:「你就快把實話說出來吧。如果趕得及的話,我還是有辦法把他就回來的。」

    「大哥,你怎麼也不相信我?」「阮武」幾乎急得要哭出來了:「我並未刻意收放喉結,也不可能欺騙你們啊。事實是,我與二哥魂魄融合時,便發現魂魄共振狀態下可以發揮十分強大的力量,只是這樣融合消耗的時間太過漫長,我們也沒有時間細細等待,於是二哥他就提議自己退入識海中,而由我掌控著智慧,公用二哥的身體,待得這次劫難過後再重新分化。」

    「那你說說,你怎麼才能證明你是譚清?」一旁的洛芳眼淚佈滿了眼睛,看著「阮武」竟是帶了些許怨氣。

    「你真的想知道???」「阮武」無奈的沉思了一番,便將嘴湊近洛芳的耳朵邊上輕輕耳語了幾句。

    「啊呀?你你壞死了!」洛芳原本還梨花帶雨的小臉上瞬間爬上一抹緋紅,破涕為笑就往「阮武」的身上打去,只是這質感明顯不同於之前的譚清,她僅僅碰了幾下,又紅著臉縮回手去,低低朝張黯然道:「大哥,他真的是譚清」

    「為」張黯然的話還沒問完,葉修就一把將他的嘴摀住,笑道:「芳兒妹妹,咱們先把譚清的身體保護起來,待他以後再用的時候也好恢復體力,咱們順便去把這事兒告訴憐兒妹妹吧。」

    「嗯~」洛芳瞟了一眼阮武之身的譚清,羞著臉點點頭。待葉修以戒指將譚清的身體收入後,兩個女子便齊齊跑了出去。

    「大哥」二女前腳一走,譚清便過去給張黯然來了個熊抱:「以後咱們喝酒就少喝一個人的份量,也可以喝得痛快了,哈哈哈!」

    「你們這倆傢伙」張黯然也是欣喜道:「當時差點沒把我嚇死。我就說魂魄相觸時你們明明掌控著身體的支配權,卻為什麼還分崩離析,還真個把我嚇了一跳。」

    「修為險中求啊。」鬆開手,譚清坐了下來,此時這具強悍至極的身體,他還不是很習慣,道:「我們兄弟三人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想來大哥你也是為我們著想,玄若島一時間還守得住,但我們總不能單純的依靠外界,自己的實力強悍才是王道。」

    「嗯,那你現在感覺實力如何?」張黯然問道。

    「嘿嘿,若是老鍾在的話,我和他打個平手應該沒有問題。」譚清將拳頭抓緊伸出來道:「這實力確實比以前上漲了許多,我與二哥的元素之力本就是相生互補,現在又出現在同一具身體之中,這種改變本來是身體所不能承受的,但二哥的身體十分硬朗,兼之我與他的孿生仙關係,並未受到太大的排斥,此時你雖然感受不到他,但我亦仍是可與他在識海之中進行意見交流,我不擅武力,動手時由他主導,而他不擅計謀,因而在玄義軍中我會以二哥的名義掌控全局,力求最好的配合。」

    二人席間又喝起了酒,知道消息而來的蕭楚憐趕來看到阮武的身體與譚清的語氣,心中感覺怪異十分,好在阮武與譚清的魂魄可在識海中進行交換,對這大錘娘好聲好氣的勸說一番,三位女子這才勉強收住脾氣走了出去。張黯然倒上一杯酒,正想詢問當時阮武將自己救下時可曾看到蛛絲馬跡,卻忽聽得傳令兵傳來消息,只得暫時將疑惑收入肚中。

    「出了什麼事??」當著傳令兵的面,譚清學起阮武的聲音道。

    「統帥,玄義軍西方有普通仙人相互搏殺!似乎是十幾名一階仙人在圍攻一名三階仙。戰場已逼近我軍營地,邊營軍著我詢問,該如何處置?」

    「內鬥?」譚清與張黯然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其中的疑惑,在這危急之際,眾仙一般都是同仇敵愾,卻怎麼突然又內鬥起來?當下同時站起身來,著傳令兵帶路,二人走出帳來直朝鬧事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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