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一三六章 迦葉堂
    胡禪寺,迦葉堂。

    日上三桿,七位執事按北斗位穩坐其中,但最上方的方丈所坐蒲團仍然空缺,蒲團之後金黃色的騰龍迦葉塑像。迦葉堂外四名金邊藍袍的武僧手執僧棍,分列兩旁將此堂守在身後。

    淨陽側身過去合上雙手道:「師兄,此次召集我等前來所為何事?」雖明知這次召集與那張黯然相關,但淨陽仍是抱著一絲希望。只可惜從淨衡眼神中閃過的一絲亮光,他便知道這希望已注定破滅了。

    「具體何事我也不知曉,這次聚集乃是大羅天僧的意思。淨陽師弟請稍安勿躁,待他來後一切便會了然了。」

    「是我心生執念了。」淨陽臉色一變,隨即迅速恢復了過來還了禮後便又再次盤坐生息。只是他的佛力氣息更加混亂了起來。

    一陣微風拂過,張黯然已出現在迦葉堂門前。他恢復了相貌,也隨意以元素凝出一套僧服穿在身上,浩然而正統的佛力瞬間充斥著整個空間。

    守衛僧人的僧人先是一愣,隨即虔誠的跪拜了下去,眼中透出的狂熱令張黯然一陣搖頭。堂內七位執事亦隨著起身相拜。

    「諸位請勿再多禮了。佛門講究眾生平等,爾等如此真是折煞我也。」一股溫和的力量將門前四僧與堂內的執事扶了起來,唯獨沒有去扶那淨陽。這一手令眾人都大吃一驚。幾人除了淨土執事外,幾乎都有著九階仙的實力,雖這一拜並未盡力,但亦非常人可隨意化解的。四位武僧的實力亦在面臨突破的七階瓶頸,此時看到張黯然的實力,心中更是狂熱。待張黯然入堂之後,虔誠的躬身雙手合十後關上了門。

    堂中諸位執事表情不一,皆因這殿堂中只有淨陽一人跪拜其中,雙膝跪處地面隱現裂紋。而餘者皆側身站立,就像一個孫子跪在長輩面前接受教訓一樣。即便張黯然大搖大擺的坐上方丈的蒲團之後他仍未起身,看得眾人一陣猜疑。心中都產生出一絲念頭:莫非這淨陽的佛力已遠遠超過自己,即便連大羅天僧亦無法阻止?或者是這原來反對意見最大的執事轉了性,狂熱的支持起他來了?

    「淨陽執事,請勿多禮了。您這樣我可受不起啊。」張黯然嘴上謙遜的說著,內心卻是爽得不行。淨陽望向他時眼中閃過的不甘與陰狠他早就放在了心裡,若不早些讓此人吃些骨頭,只怕之後的談話會遇到十分大的阻礙。張黯然體內運轉著陰陽魚,魚眼乃是核心,且被張黯然的神珠與魔珠主導,雖不能完全調動這陰陽魚的力量,但至少在人間界他已不懼任何人。強大的神心散發出佛力將其餘執事扶起後便已佛力將黑暗之力包裹住,趁淨陽邪念旺盛毫無防備之際悄然滲入,震懾著他的心魔令他瞬間跪倒,直至張黯然說話後方才被淨陽本身的修為逼了回去。而他的印象中也只是感到一陣眩暈,恢復知覺後便發現只有自己一人跪在地上。

    帶著些許焦躁卻又不能失了禮數,淨陽隨意應了一聲便緩緩站了起來。不用想也猜到是張黯然搞的鬼,但能讓自己毫無察覺之下當場出醜,而且周圍九階的執事亦毫無察覺。若這份實力用於殺自己的話,只怕自己已身首異處了。望向張黯然,他的眼神中明顯多了一絲恐懼。

    「好了,諸位都請坐回原位吧。」張黯然的手隨意一揮,眾僧心中詫異,但仍依言而坐。他這手勢帶著十足的痞氣,但如今安上了大羅天僧的身份,便也只能理解為不拘於禮了。

    「如今方丈尚未有人選,本天僧便勉為其難先在此處坐著,但並非有心要這方丈之名,還望諸位多多包涵。」張黯然說道這裡後頓了頓,淨衡極其配合道:「天僧乃傳承師祖衣缽之人,坐上此位乃我輩之榮幸,還請天僧勿要多心了。」

    見其餘眾僧都點頭默認,張黯然這才繼續道:「前幾日我受迦葉前輩的囑托,將他所悟佛法傳於眾僧,也算是了了他老人家的一樁心事。但如今方丈方得到成佛,不知諸位這幾月以來可有選出新任的方丈?迦葉前輩說了,胡禪寺發展至今還算是對得起他老人家的基業,但這保守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慢,他等不起也不想等了,以前胡禪寺一直托庇於他老人家的守護下,但他現在想通了,胡禪寺需要在磨難中成長,這樣方才能更快的發展起來。」

    若是換做其餘的人來說出這些話,只怕堂內的老和尚早就怒得戒疤噴氣了,但張黯然每一句教訓的話都帶著迦葉的名號,老和尚們只得將這些話細細咀嚼起來。

    「師祖教訓的是。」一名平日裡都不怎麼說話的執事突然開口道。張黯然這幾日與淨衡淨土混得熟了,自然知道此人。腦袋就像是被砸凹的南瓜。雖為執事,但是一直潛心修行,對胡禪寺的管理不甚感冒。他位於天光星位,主兵戰,實力應是不差。只是胡禪寺這些年的發展模式,根本無需動兵戈,因此他也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

    見自己的話成功吸引住了天僧的注意力,淨光執事淡淡道:「我寺自建寺以來幾乎從來未受過多大苦難,因此底蘊雖深卻缺乏迎敵經驗,如今師祖已然離去,便是要我等自力更生。但若還依照現如今的方式緩步發展,恐日後會有大難。依我之見,胡禪寺應該在保證寺內穩定的前提下,加強相互之間的武藝切磋,同時將我寺荒廢的合擊之法以及各種武技都廣佈弟子之中。」

    「師弟還請慎言。」位於最東的淨樞執事臉色一變道:「師祖此話意思是讓我等自力更生是不錯,但我胡禪寺數千年都蟄伏此地,門徒的實力亦十分之高,即便不足以傲視人間,但自保亦是不成問題。我知你所言是希望我佛門眾僧提高武藝以面對強敵。但我佛門技藝乃是先祖心血之作,若恣意傳播讓某些心思不良的弟子傳入人間,必將引起一場腥風血雨。至於相互之間的切磋,我認為這更加不妥。我佛門向來以佛法靜修而立世,成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不但有悖於佛門靜修的要義,更易招致心魔使修為暴跌。」

    「諸位師兄聽我一言。」即便是佛法較低的淨璣執事亦插口道:「其實二事可為可不為。人間受難我等自當前去救急,好響應我佛慈悲之心。但我認為此事仍需從長計議」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張黯然腦袋嗡嗡作響,同時心中暗自搖頭。這七位執事之中除了淨土與淨衡還有些見地之外,其餘眾僧多是偏激之輩,雖有胡禪放開思想的形,卻難得其謹慎思考的真諦。發展涉及到太多的變數,即便張黯然假借了胡禪寺創始者迦葉的語氣,卻仍無法令這些人讓步。北斗七星佔七位,但此時這七人之中除了實力之外,所應具備的性格卻與七星之名南轅北轍,這北斗七星位,也只剩下具空殼罷了。

    張黯然急著與兄弟妻子見面,哪還有這等心思等下去。但這面子又非給不可。照這樣辯下去的最終結果亦只能是保守發展,實力與輩分低的執事亦只能老實的繼續打醬油。張黯然也只得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不大,卻將幾人的爭論聲壓了下去。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十分有默契的齊齊閉上嘴,看向張黯然。

    「咳、咳」張黯然咳了咳道:「諸位執事都是為了胡禪寺上萬年基業著想,如此殫精竭慮的思考,細膩周密的分析。胡禪寺能有諸位的領導,真是此寺之幸啊。」

    吃了張黯然這記不偏不倚的稱讚,除了淨衡與淨土淨陽之外,其餘四人都是笑著謙讓,但臉上的喜色也是溢於言表。不用說,幾人道行雖深,但畢竟久居一隅,故步自封,也越來越脫離了佛之本心了。待得幾人停止了言語後張黯然再道:「但我今日召諸位來,所為的卻不是談論未來的發展。而是希望從諸位之中選出一位能讓諸位與我都滿意的方丈,重新主持寺中要務。同時盡快做好驅除妖魔的準備。」

    此言一出,七位執事的臉色都是一變,淨衡執事更是問道:「天僧,您的意思是從我們七執事之中選出方丈嗎?可你之前說過是要我等全力輔助於你啊。再說甚至連師祖都授意讓我等追隨於你」

    「可我沒說過要做方丈,而追隨我的話現在不就是了嗎?」張黯然微笑著答道。這番話說了出來,原本以為無望的淨陽臉上都顯出一絲狂喜來。

    「天僧」淨光執事知道自己在競爭方丈只怕是沒什麼希望,潛意識裡已經將張黯然當成了新方丈,便將自己心中想法和盤托出,但若這胡禪寺的方丈若不是他,那麼自己只怕地位不保了,內心的糾結可想而知。

    「淨光執事,方丈一職我實在無法勝任。」張黯然擺手阻止他道:「首先我的確缺乏一種長久積累的威信,其次我對佛門事物卻是一竅不通,這事就別提了。諸位德高望重,相信定能從中選出一位能令眾僧信服的方丈的。」

    「既然天僧執意如此,我等也不好拂逆了。」淨衡歎了口氣道:「天僧休養的這幾天,我等亦相互商量過,不過都沒有結果。此次會議只希望能真正選出來吧。」

    「淨衡執事放心。」張黯然站起身來微笑道:「其實此次我心中已有人選,便是淨土執事。若諸位能誠心輔佐於他,我想迦葉師祖亦會放心了。」

    「什麼?」眾執事臉色齊齊一變,禁不住脫口而出。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張黯然為何會選這個輩分低聲望低同時實力最低的執事作為自己推薦之人。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