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十六章 只是情劫
    仍是在灰白色的小屋,被大衣緊緊披著,張黯然卻感到很惶恐,自己會決定破壞這溫暖的小屋麼?以後黃熙的母親由誰照顧?自己不可能久住在此的。想到這,他的頭深深地垂了下來。

    「小張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啊?瞧你這一身髒的。唉這世道,老實人就是容易被人欺負啊。」陳桑關心道。

    「張大哥,我半個多月沒見你,去市集追問,卻是聽說你將任半仙送走,就再也沒見你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能不能跟我說說?」黃熙的眼睛就這樣看著他,充滿了擔憂與心疼。

    告訴她麼?一月之期已經臨近,無論如何,張黯然都下不了決心。

    褪下了外衣,張黯然勉強笑道:「我只是在山中迷路,一不小心就成這樣了,多謝你們的招待,我回去了。」便逃也似的回到了草廬中。

    不久,傳來黃熙敲門的聲音。草廬內,兩人相對而坐,默然無語。

    良久,黃熙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道:「張大哥,請原諒我的胡亂猜測。你是不是碰上了什麼難以決定的事?」

    見張黯然點了點頭,繼續道「若是做的事是為天下百姓好,那你就不要猶豫啊。不過如果是對天下百姓不利的,你可一定不要做才對。」說完也覺得自己好像說得太過了,不由吐了吐舌頭。

    張黯然配合著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問道:「熙兒,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哪一天,這世界的老百姓都需要你來保護,但你卻要離開這裡,離開你的母親,而且非常的危險,你願意麼?」

    見張黯然終於說話了,黃熙顯然很開心,小手托著下巴想了想,她堅定地說道:「我很不想離開這裡,但是如果是為了保護一直關照著我們的老百姓的話,我不會猶豫的。看著他們被傷害,我會更加痛苦。」

    「謝謝你,熙兒,你先回去吧,我沒事了。」張黯然頭腦此刻更是慌亂,看著黃熙,卻根本沒法思考。

    「嗯,」黃熙如此應著,卻快速的靠了過來,小嘴在張黯然唇上輕輕一碰,「張大哥,我喜歡你。」臉上一抹飛紅,不等張黯然反應過來,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張黯然舌頭舔著嘴唇,久久無法入睡。

    此時的張黯然,凝聚水元素將自己的全身仔細清洗了一遍,盤膝在床上冥想。黃熙的態度,讓他忽而覺得自己非常自私。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希望黃熙覺醒呢。他害怕的是覺醒後的女媧,將失去了作為人的性格,冰冷地面對自己。覺醒後的女媧,到底是怎樣呢?他想到千年前,楚雪兒將自己推入虛空裂縫的情景。那時是楚雪兒,還是女媧?忽然感覺到兩股強大得可怕的力量在不遠處撞擊,漸漸向著自己的方向飛來。張黯然立即運功而出,卻看見一團熟悉的紅色能量與一團更龐大的紫色能量在天空不斷撞擊。

    他急忙飛近,卻聽到任子炎焦急而虛弱的傳音:「快帶著陳桑母女二人離開此地,石印循著我的力量跟蹤了過來,我堅持不了多久!」

    張黯然聞言大驚,立刻飛入黃熙二人屋內,而此時二人還在織布機前忙碌,見張黯然進來,嚇了一跳。張黯然道:「陳伯母,熙兒,事情緊急,我們遇到生命危險,來不及解釋,請你們隨我一同離開此地!」二人看著張黯然的表情嚴肅,不由點了點頭。張黯然拉緊二人,在二人驚訝的眼神中一下飛出小屋,往遠方急急飛去。慌忙中卻沒注意,他右手握著的正是黃熙。

    張黯然飛行所用乃是土元素與水元素。空中凝集的沙礫用以承重,而水汽為驅動力。如此擁有無窮無盡的動力,速度卻不是很快。無奈張黯然攜二人遁入千里外一森林洞穴內暫作休息。

    緊張的精神略微放鬆之後,他才發現了不對。黃熙眼瞳已經變成藍色,四肢與後腦也開始漸漸顯出藍白色的光芒。而自己右手中的冰晶石,不知什麼時候起也發出一縷藍白色的能量,環繞著黃熙。本來就驚訝異常的陳桑,此時更是呆住了。隨著藍白色光芒的蔓延,張黯然覺得周圍的元素開始不受自己控制,不由往後退了兩步,將陳桑護在身後,全身釋放出白色的能量形成護罩,堪堪抵擋。

    藍白光收回體內後,黃熙緩緩閉上了眼。「熙兒?雪兒?」張黯然嘗試著呼喚,待黃熙再次睜開眼時,卻讓張黯然感到刺骨的冰涼。

    「你是何人,區區人間三階白將,見我女媧為何不跪?咦,我的力量為變得如此虛弱?」女媧冰冷的眼神掃視著張黯然,強大的威壓突然瞬間發出,震得張黯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不,雪兒,你不記得了嗎?我是張黯然啊,我是你最愛的人啊。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麼?」手背擦了擦嘴上的血跡,張黯然仍是不死心地看著女媧,大聲喊道。

    「雪兒?雪兒是何物?你指的是我麼?呵呵呵呵!!!」女媧拂袖而笑。「我於神界閒得無聊,下凡來感悟世間百態。雪兒,誰知道呢,我轉世多次,又怎會記得你?你不過是我以雪兒身份輪迴時的情劫罷了。說到底,似乎楚雪兒也是因你而死的吧!」

    猶如五雷轟頂般,張黯然此刻再不能移動半分。「因我而死?」張黯然從不願深思這個問題,只因為每次想到楚雪兒的死,想起那穿越胸膛抓著心臟的手,他就會痛得發狂。那是一段永遠無法平息的傷痛啊!但,雪兒當初真的是因為自己而死麼?若不是自己,雪兒也許會逃到別處,與人結為秦晉之好,男耕女織。也不會進入不歸森林,那樣的話她永遠也不會被人挖去心臟!也不會將自己的身體引爆!

    「啊!~~~~」張黯然只感到天旋地轉,整個頭顱似要爆炸一般,體內的元素瘋狂的旋轉,就像是雜亂無章的漩渦般肆意撕扯著經脈。一雙閃著藍白色螢光的手輕輕拍向他的額頭,將他體內的元素瞬間平息。

    冰冷的聲音淡淡道:「張黯然是吧,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但你還是先告訴我這裡的情況吧。」隨即放開手,直視著他。張黯然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古神界有難?居然趁我不在,螢石那老兒就敢揚言攻打。我古神界豈是那麼好惹的?」女媧微微轉身,就要動身。

    「女媧主神,你要去哪?」雖然已不是自己認識的楚雪兒,但張黯然還是問了一句。

    「這個你不用管,好好活著吧。」也不回頭,隨手布了個保護結界,就消失在張黯然面前。

    黯然,對不起。一千年的痛苦,換回與你相處的三年,我已經很滿足了。忘了我,找個合適的女孩吧。恐怕這次前去,我真的沒有機會再見你了。一滴清淚,自冰冷的夜空中輕輕滑落。

    任子炎倒在一片雜草中,全身的肌肉塊塊隆起,火紅色的元素在身邊緩緩縈繞。胸前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紫色的能量在上面緩緩燃燒。紫色的火焰中,灰髮的石印眼神冰冷的看著他,手中的巨斧高高抬起。一絲笑容自他醜陋的臉上閃現。「骨頭倒是挺硬的,不過鬼夜羅和常音那兩個傢伙不在,你的壽命也就到盡頭了。」嘴上說著話,手卻不停,眼看斧刃就要割破皮膚,一個巨大的藍白色光團瞬間將石印砸飛了出去。

    「女媧?原來你在這裡?」石印全身藍白色的能量不停遊走,直感到全身都被雷劈一般。祭出護體紫氣,才緩過神來。

    「我在何處,與你何干?你身上怎麼會有魔氣?石印你可知擅自下凡,必會遭眾神追殺?」女媧冰冷道。手中藍白能量又再次凝聚。

    「呵呵女媧娘娘請息怒,我不過是奉天帝旨意下凡辦事。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了。」石印見形勢不對,慌忙驅動真氣瞬間逃離。

    「哼。」女媧輕哼一聲,也不追趕,幾步走近任子炎,將能量注入他的身體。

    「多謝娘娘好意,只是娘娘為何要放走石印?」任子炎傷勢有所好轉後,不由問道。

    「唉,我當年被莫離所乘,大半能量都被其奪取,為了救張黯然,亦自損靈魂之力打開虛空將其送入,後更是爆裂身體,才逃離莫離的毒手。現在的實力,比起你全盛之時亦不相上下。人間靈氣太過稀少,不適合修煉,恢復身體後你立刻帶我去見古神界在人間的那些仙級弟子,遲恐生變。」任子炎連忙應諾,偷偷望了一眼女媧手心的那顆痣,任子炎微微歎了口氣。

    陳桑微微恢復了思考。此時面前的張黯然,那個憨厚老實的小伙子,變得那麼陌生。他就這樣低著頭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小張?小張?」小心翼翼地喚了聲張黯然,卻見張黯然身子一震,抬起頭對她微笑道:「伯母,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熙兒到底怎麼了,她去了哪?」看著他的微笑,陳桑卻似乎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悲傷。

    「沒事的,伯母。熙兒只是去很遠的地方辦些事情,她很快會回來的。剛才外面發生了些事,等安全之後我就送您回去。」張黯然不敢告訴她,她的女兒,或許根本不存在了。

    再次回到灰白色小屋,張黯然感到黃熙似乎根本沒走,他多想一轉身就看到黃熙大大的眼睛和微揚的笑容,織了一半的布還掛在織布機上。他似乎失去了所有感覺,伸手摩挲著布料。黃熙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浮現。陳桑活了多年,看他這樣也知道了不對,黃熙覺醒為女媧時,看著她的眼神雖然陌生,但卻仍能感覺得到濃濃的不捨,她分明沒有失去記憶,為什麼要對張黯然說那樣的話。而張黯然明顯在說謊,但卻是明顯對自己好。

    「伯母,」張黯然轉過身,笑道:「伯母以後黃熙不在的日子裡,就由我來照顧您吧。」

    陳桑又如何看不出他在強迫自己流露出的微笑,她歎了口氣,道:「小張啊,自我第一次見你到現在,也有三年多了,你心裡想什麼又怎能騙得了我?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對我隱瞞了很多,但是不管怎樣,你的心地是善良的。我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我也還不至於生活無法自理。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在這裡等著熙兒回來。」

    「伯母,我」

    「孩子,你不必再說了,如果你真要想對伯母好,就去替我保護好熙兒吧。那孩子從小跟著我受苦,也只有遇見你之後。她的笑容才多了起來。夜了,也該休息了。」

    「伯母若是能見到熙兒,我會保護她的。」張黯然徐徐退了出來,深深望了一眼這曾經溫馨的灰白色小屋,踏著月光,靜靜地離開了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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