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什麼發言權的男生皺著秀氣的眉毛,一臉委屈地瞪著自己的小女友,林落白朝他頭上推了一下,忍不住笑:
「沒出息的樣,也就琳琅收得了你,想想初二那年你被她整的……」
嘻嘻哈哈一個傍晚的時間就溜走了,天色擦黑的時候,沈陌錦陪著林落白回學校上晚自習,立在風中長裙飄飄的秦琳琅揮手和他們說再見。
一回到家,秦琳琅就給高三的年級主任錢老師打電話,她母親在教育局工作,自然和這些一高的老師們關係熟絡。
她甜甜地喊著錢老師,然後請他幫忙把自己從原先定下的四班調到二班去。
和她一批轉來的還有兩個學生,這樣一來,原本不能同桌的,也便真成同桌了。
盛夏光年。
陽光熾烈燦美,距離高考只剩最後一個月的時候,學校的保送名額也基本上確定下來了。
保送復旦的名額有三個,兩個分給理科班,一個分給文科班。
林落白心無旁騖地整理著這一次模考的文史地複習資料,同桌周夢夢湊過來說:
「哎,落白,最近怎麼不太見你男朋友來找你?是不是另有新歡了?」
周夢夢是班裡有名的八卦女生,平生一大樂趣就是打聽別人隱私,林落白微微笑了一下,嘩啦啦翻動手中的資料,說:
「是啊,我們倆蹬了,各奔前程了。」
其實不過是小吵了一架,鬧了點彆扭而已。
這段時間,為了備戰高考,林落白每天早起晚睡寢食難安,兩三個月下來竟瘦了快十斤。
當然沈陌錦也強不到哪去,他家家境一般,為了爭取到免費保送的名額,他付出的只能比別人更多,通宵苦學也不是沒有,一雙眼睛熬得發紅,林落白笑他是兔子,他說她是柴火妞,瘦得皮兒包骨頭。
好容易熬到週末,母親林流珠做了一桌子好菜慰勞兩個孩子,沈陌錦笑著把紅燒肉扔進林落白碗裡的時候不經意地說:
「多吃點肉,女孩兒太瘦了真不好看,你瞧人家秦琳琅。」
可話一說完,林落白的臉色就變了,啪地放下筷子,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回到屋子裡,林落白先是生氣,再是委屈,想的時間久了開始傷心,趴在床上那眼淚便止不住地開始往出流。
沈陌錦在外面啪啪地拍著門,聲音緊張:
「落落,你生氣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好不好,都是我不該亂說話,我是心疼你,我不是說秦琳琅比你好看……」
「她本來就比我好看,我知道!」
林落白忍不住抽泣,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故意的撒嬌耍賴,不講道理。
是啊,她還不到十八歲,她還是孩子,縱然天生一顆淡漠涼薄的心,可有了沈陌錦,一切都不同了。
她變得知冷知熱,變得敏感多疑,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要在心裡揣摩上無數遍,沈陌錦話裡的意思,沈陌錦看別人的眼神,沈陌錦什麼時候生氣了厭倦了,她都清清楚楚。
有時候他會煩,說林落白你怎麼這麼無聊,人家來誠心誠意地問我題目,我總不能理都不理吧,我是班長和幾個女班委討論一下問題,到底犯了哪條大罪了。
可是林落白一哭,他就沒轍了,乖乖地俯首道歉,溫言好語地勸著哄著,林落白也就不再鬧了。
其實並不怪他,只是在乎他,太在乎他,僅此而已。
林落白說,沈陌錦,如果有一天你負了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不會再見你一面,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