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攢珠
    對,最重要的家人。」笑幽舒口氣,長久以來悶在吐出來感覺真好,「若你不重要,他少年時怎會xing格扭曲偏激?若你不重要,他怎會對雲意衍記恨到無法自制的地步?若你不重要……他根本不用等到六月才動手反擊!同樣的,若他對你來說不重要,我今天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羽帝神情晦暗難辨,笑幽垂眸補充一句:「你的固執,蕭沉雪的決絕他全部承襲,你瞭解他,但和他相處你從來不用正確的方法,正如你對蕭沉雪一樣。」

    「夠了!」羽帝怒喝:「朕的家事誰都沒資格置喙!尤其是洗劍閣的人!」其實讓他生氣的並非語言,而是因為他無法忍受和一個江湖nv子貌似平等的對話,她讓他想起蕭沉雪,她們容貌不同,但那份氣質,無所畏懼的膽魄卻無比相似,他討厭這樣的感覺。

    尤其是洗劍閣的人?笑幽敏感地抓住他話語中的關鍵,難道說羽帝曾和洗劍閣有過節?

    羽帝深深呼吸平復情緒,「過往都已成前塵,這回朕召你入宮只為一件事——」他深看笑幽一眼繼續道:「若你能辦成,朕便承認你有資格當皇家的媳婦。」

    笑幽挑唇自嘲一笑,她不是一直想得到雲意初身邊每一個人的承認麼?但為什麼此刻聽到羽帝的話全身都像被濕粘的海藻纏住,掙不開扯不斷……為什麼羽帝仍舊執mi不悟,他可以利用雲意初重視地人一次次打壓他,但只會讓仇恨與不平更加猛烈的反撲,或許羽帝的出發點是好的,可他的態度,他的手段只會適得其反,雲意初不是大殿上低眉順眼的朝臣,他是他地兒子啊!這樣想著她的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不管你承認與否,我都已是他的妻子。」

    羽帝瞇起眼睛:「那你想要得到什麼?」

    這是在等她開價碼麼?以前羽帝花費在雲意初身上的苦心也是這樣被冷冰冰的jiāo易改變了味道吧……笑幽沉默許久靠前一步道:「我要真相,紫繡怎麼都不肯吐露的真相!還有……你不遺餘力拆散我和意初地真相!若你不肯,盡可以綁了我去要挾他,反正這樣的事你輕車熟路。」

    要抰……輕車熟路,羽帝臉上閃過一絲難言的痛意,他何嘗想這麼做……他閉起眼睛疲憊仰靠在床頭,許久許久,久到笑幽都失去耐xing,羽帝才下了極大決心開口道:「朕答應你,但你要保證,今日之言絕不能讓初兒知道,一輩子……都不能。」

    「為什麼?!」笑幽地反問衝口而出。

    「聽後你自然會懂。」

    笑幽沉默。羽帝這幾句話中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地溫柔。和方才判若兩人。她遲疑難決。隱瞞一個秘密一生是一件很辛苦地事。尤其對最親近地人隱瞞。當然她大可以敷衍答應。但面對一個將死老人。她良心會倍受譴責。

    羽帝瞟了眼窗紙道:「朕承諾這是為了初兒好。半柱香時間……」他還沒說完只聽外面一陣喧鬧。不知哪裡地宮nv高喊:「走水啦!走水啦——」

    失火可不是xiǎo事。整個九華宮全部是木製建築。為了防雨。板材都塗有厚厚一層桐油。若火勢控制不住。很可能毀掉大半宮室。

    奔跑地沉重腳步聲。銅盆木桶失手掉落發出地碰撞聲。宮nv妃嬪驚惶地叫喊聲連成一片。羽帝撐坐起來沖紫竹道:「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紫竹應了聲「是」疾步退出內殿。開men地一瞬笑幽從縫隙中看到正西方跳躍地火光。看來火勢不xiǎo!與此同時朱雀正街瑞王府中。嵐歸正同水見在院落中說話。九華宮內滾滾濃煙升騰。嵐歸一把攥住水見手臂道:「閣主可能出事了!」

    水見轉身看了看皺眉問:「閣主不是在yu茶鎮……你是說……她?她……!!!!簡直胡鬧!!!」

    嵐歸急道:「閣主嚴令除非她被監禁,否則不能讓瑞王知道,我怎麼敢說。先別追究這個了,趕緊去看看是不是宮裡起火,說不準是閣主和江堂主地求救信號。」

    話音剛落,暗處雲意初黑著臉拔出腰間煙花筒,白se明珠隨一聲爆響躥上夜空,嵐歸和水見驚詫注視雲意初,他何時站在那裡的?

    「瑞王,閣主她……」

    雲意初揮手打斷:「我知道了,她在宮裡。為什麼會在那兒我也猜得出。你倆先去宮men附近看看情勢,我隨後就到。」

    水見重拍了一下嵐歸地肩:「傻愣著做什麼!快走!」

    兩人剛躍上圍牆,只見七八條xiǎo岔道中數隊身著夜行服的人快速向王府移動,嵐歸驚道:「該不

    雲意初去地?」

    水見落地:「大概是瑞王以備不時之需的暗棋,剛才你不也看見他放煙火了麼。」

    嵐歸趕到水見身旁:「你地意思是,晚膳時商討的對策提前了?可……不是還沒計劃周全麼?」

    「雲意初為閣主命都能搭上,還管什麼周全不周全!」

    朱雀正街離九華宮距離很近,片刻工夫兩人已奔至南men,西方火光沖天,隔著宮牆紛雜的聲響清晰可聞,嵐歸和水見jiāo換一下眼se,水見吩咐道:「你在這等瑞王,我先進去看看。」

    「暗主xiǎo心。」

    水見點點頭,一晃間人影已消失。接著雲意初也很快趕到,一個手勢,他身後的黑衣人立刻分作三批,一批假裝行刺,吸引神侍注意力,一批潛伏進yīn影裡準備接應,一批隨雲意初直衝向羽帝寢宮。

    另一方歇宿在皇后宮中的雲意衍身著寢衣剛聽完太監回報,寶晴緊緊挽著他的手臂驚呼:「涵靈殿走水……xiǎo皇子呢!平安嗎?!」

    雲意衍眉心緊皺,涵靈殿是上官妙蘭的寢宮,上個月她順利產下一名男嬰,也就是大羽的繼承人,可能因為太過期待他和寶晴的孩子,抑或是因為上官家這個隱患,他對那個孩子就是愛不起來,方才聽到失火地點在哪裡後,他腦海中竟然閃過一個卑劣的念頭——如果上官妙蘭和皇長子在大火裡出意外……那麼越來越囂張的上官家還拿什麼做倚仗,直到寶晴驚呼他才劇震回神,無論上官家是不是他心頭一根刺,那個孩子是他的兒子啊!他怎會這麼冷血,這麼無情……難道坐上皇位的人都會變得如此可怕麼?

    不要!他絕對不要變!雲意衍霍然起身,一邊草草披上外裳一邊大步衝出殿men,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中,上官妙蘭抱著襁褓中的xiǎo皇子驚魂未定地撲進他懷裡,嬰兒響亮的啼哭襯得這個夜晚更加煩luan,雲意衍長舒口氣,確定母子二人均無恙只是情緒不穩後,他推開梨花帶雨的上官妙蘭問:「好端端的你寢宮怎麼會走水?」

    上官妙蘭低頭chōu泣:「臣妾不知,自從xiǎo皇子出世,臣妾宮中莫名其妙的事端就沒斷過……陛下……」說著軟綿綿的身體又依向雲意衍。

    雲意衍臉se很難看,恐怕就算是意外她都會nong出些懸疑來,後宮nv子爭寵的手段他見過太多了,當然,若真有人背後玩什麼貓膩妄圖謀害皇嗣,他也不會姑息。他深看她一眼,原本他打算就近先安置他們母子在鳳儀宮偏殿暫住一夜,此時反倒不敢掉以輕心,深宮……險惡到只需一個xiǎoxiǎo的疏忽便會追悔莫及,就當他緊張過度吧,他不能讓她靠近寶晴和即將出世的孩子。他走開兩步吩咐貼身太監:「待大火撲熄立即封鎖涵靈殿四周,傳令禁軍何統領徹查原因,護明妃去怡寧殿暫時安置。」

    上官妙蘭還想說什麼,只聽雲意衍沉聲道:「父皇恐怕也受驚不xiǎo,愛妃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朕再去看你。」說罷他再不理會上官妙蘭:「擺駕!」

    一眾宮nv太監擁著雲意衍漸行漸遠,上官妙蘭追跑幾步倏然停下,她拉開襁褓一角,嬰兒粉嫩的左肩,兩道指甲劃出的紅痕清晰刺目,「雲意衍,這麼大的意外災禍都換不到你半點憐惜麼?」沒有人回答,無助與落寞chao水一般將她徹底淹沒,許久,她抬頭眺望映紅的天幕,唇畔綻出一抹詭異的微笑,衣袂飄飛中她如一朵搖曳的罌粟,「既然你無情,那麼不管我做過什麼你都無權指責!是吧,兒子。」

    雲意衍向羽帝寢宮行進的一路上,不時有太監趕來報告救火進程,涵靈殿周圍六七座殿閣都被波及,但應該能控制住火勢,起碼不會蔓延到東邊來。雲意衍氣悶,真是無妄之災,今年chūn季羽國大旱,國庫搬出幾千萬銀兩賑濟安民,今夜大火過後重建宮室又將添上一筆不菲的開支,思想間忽然兩名神侍疾向他而來,一個未到便高喊:「陛下快退回鳳儀宮,瑞王殿下引大批江湖人突襲……」

    雲意衍一怔厲聲打斷:「你說瑞王引刺客突襲?襲擊哪裡!他人呢!」

    「請陛下暫避!」兩人攔在雲意衍面前不讓半步。

    看他們的神se分明有所隱瞞,雲意初不是魯莽的人,什麼事刺激得他會顧背上叛臣罪名突襲禁宮?並且……目標不是他!雲意衍越想越心驚,不是他會是誰?難道是……他失聲呼喊:「母妃!」同時一把推開神侍疾奔。(未完待續,如yu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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