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香 第二卷北面芰荷南面桂,水香吹亂月中香。 三十一 又別周郎
    「不我不是故意要你反對我哥的只是,我隱隱感覺到,當你把西蜀交到我哥手上時,你又會無窮盡地去征戰,而命運,又會回到原先那樣」她忽然掙開他的手,聲嘶力竭地呼喊,「你會死,而我,則會嫁給劉備我不要回到原來的命運我不要」

    他怔在了那裡,眼睛裡是不相信,嘴角是不置信的笑。

    「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我的話呢,周郎?」她心痛欲絕,真想把心挖出來給他看。

    他卻自信地一笑:「我周瑜,又怎麼會死呢?又怎麼會把自己的愛妻,送給劉備為妻呢?阿香,你未免太過慮了。」

    知道說什麼他也不會信,她擦乾了淚,捂著心碎的胸口,抓著他的手,擠出一個明媚的笑:「周郎,你自己小心點。我走了。」

    「阿香,你去哪?」周瑜緊緊抓著她的手。

    「君去西蜀,香在荊州等候君凱旋。」她那泛著淚珠的笑臉閃爍於隱隱的林藹中,那樣單薄,那樣令人心疼。

    「那麼,我也不去西蜀了,我陪你去,同生共死。」他的眼中,是璀璨的堅毅之光。

    「太晚了。現在荊州處處都在留意你,你呆在荊州,太危險了。」她把臉貼在他的溫熱的臉上,「等你凱旋,給我幸福。」

    裙擺飛動,她轉身而去,沒有回頭。

    「阿香——我周瑜一定會給你幸福——」

    青山,蒼穹,響著周瑜哽咽的呼喊。

    「子龍,你且同周郎同去西蜀,答應我,一定要盡全力,保護他。」她囑咐著趙雲,縱馬而去。

    趙雲與周瑜立於林中,望著她絕然的背影,卻沒看見,她臉上滾滾而落的淚珠——

    周瑜與趙雲帶著兩萬溪蠻軍抄小路直入西蜀,開始著歷史上並未發生過的一場戰役。

    三國誌記載,周瑜死在討伐西蜀的路上,壯志未酬身先死成了千古之遺憾。而今,阿香的穿越,他們的私奔,卻讓周瑜有這個機會去討伐西蜀。也算是對史書上那個周瑜的一種安慰吧。

    想著,木稜窗的簾布被風扯得「嘶嘶」響,橫掃著阿香嫩白的臉。她趴於窗前,一襲雪白雲裳,外罪一寬大紫雲紋斗篷,鬆散下來的青絲隨內飛揚。目光蒼遠如雲,帶著淡淡的枯寂與愁思。

    步騭輕輕推開了門。

    「為何不跟著周瑜一起去?」他突兀地問道。

    「子龍會幫我保護周郎的。」她淡淡地說,一雙曾經執著的眼睛此時淡漠青冷。

    藏獒從步騭腳邊穿過,來到阿香身邊,伸出濕濕的舌頭不斷舔著她的手。

    她把藏獒摟在懷裡,拍拍它的肚子,說:「麗麗有些餓了,我去給它弄點吃的。」

    麗麗是她給藏獒取的名字。

    「香兒——」步騭叫住了她。

    她停在那裡。

    「你留下來,可是為了我——」

    她朝他嫣然一笑:「我的心裡,只有周郎。步騭,好好待你的周姑娘吧。」說著,便與麗麗走了。

    步騭拿帛扇柄勾了勾自己散下來的發,苦笑道:「我的確是想多了。我堂堂步騭,竟然會為一女子變得天天鬱鬱寡歡。」

    說畢,他一拂長袖,飄然而去——

    好幾天,步騭沒有回府。阿香店裡就她一個人連同幾個員工,忙得夠嗆,雖注意到步騭的失蹤,卻也只道是尋常,沒有在意。

    周氏急急步入店內,愁眉微鎖:「香兒姑娘,你可見到我家夫君了?夫君已有七日未回府上了」

    阿香正在給一老婆婆針灸治療,目光專注,沒有回答她的話。待針灸全部釓好,她才擦了擦汗,笑道:「周夫人不必著急。步騭向來來去無蹤,想著跑哪玩了幾天,不出幾日必會回來的。」

    周氏默默垂頭,斜斜望著阿香,朱唇微啟,卻又沒說出口。

    阿香見了,知周氏怕在眾人面前說話不方便,便與她來到內室。

    「周夫人有什麼事,但說無妨。」阿香說。

    周氏低下了頭:「奴家有一言,香兒姑娘聽了,請不要介意。自從夫君與奴家同房後,夫君於夢中日夜所呼的,便是小姐你的名字。想是夫君與小姐必定是知己朋友,必十分瞭解夫君。還望小姐猜度一下夫君下落。奴家感激不盡。」

    阿香聽了,一怔,有些尷尬地笑笑:「周夫人,香兒的確不知道你的夫君到哪去了。」

    周氏聽了,歎了口氣,當告辭去了。

    阿香倚在桌角處,聽周氏說步騭日夜於睡夢中呼喊著她的名字,心裡納悶,雖知道步騭對她有意思,卻沒想到深到這個地步。當下便尋思著待店門關了,便要尋著步騭,與他說清楚,也好給周氏一個交待。

    華燈初上,客人散去,阿香正要關店門,步騭卻一身紫衣飄飄地來了,身後跟著兩個嫵媚的婢女。

    他來到她面前,眉開眼笑如三月桃花,一甩額頭上的流海,說:「好久不見,香兒,可有想我?」

    「你到現在還這樣不正經你可知,周夫人一直在尋你」阿香生氣極了。

    他卻兩手攬了兩個婢女,於兩人粉臉上各自親了一口,笑道:「那香兒可有在尋我?」

    「步陟,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怎麼還與婢女不三不四的你這樣怎麼行?」她厲聲說,心裡火氣衝上,手狠狠一摔門,門便關上了。

    「怎麼,你也想讓我親一口?」他卻湊近她的臉,嘻皮笑臉地說。

    她轉身,手高高舉了起來,正在朝他臉上打去,卻聞到他嘴裡的酒氣。

    「你又去哪裡喝酒了」高揚的手放了下來,她怒視著他,「為何近日天天都喝成這樣?」

    他卻帶著一絲考探細細打量著她,「唔?聽你這語氣,倒極像我的管家婆香兒,乾脆,做我管家婆吧」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太讓我失望了」阿香說著,怒目一瞪,轉身便走。

    步騭扯住了她的衣袖,搖了搖頭,抬頭望了望天,讓自己迎風清醒一些,便淺淺一笑:「對不起,香兒。」

    阿香有些心軟,便低下頭,站著不動。

    「夫君。」周氏不知不覺已走到他們面前。

    阿香連忙甩了他的手,略有些尷尬地望了望她。

    「夫君,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了?為妾尋得好苦。」她嘴角抿起一絲妒意,望了望阿香一眼。

    阿香別開了頭。

    「我不用你管」步騭鐵青著臉,語氣冷若冰霜。

    「夫君,你剛娶我時,不是這樣對我的。」周氏目光一暗,含淚說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子了?」

    「周夫人,你不要難過。我幫你教訓他。」阿香極為同情周氏,抓著她的手,溫柔地說。

    「你幫我教訓我夫君?」周氏咧嘴露出寒白如雪的牙齒,齒間吐出惡狠狠的譏諷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夫君?到底我是夫君的人,還是你是?」

    她氣得咬著牙,嘴唇抽動著,甩開了阿香的手。

    阿香怔住了。

    「你——你不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步騭竟然幫著阿香,當眾罵了周氏

    周氏一張粉臉擠成一團,淚如雨下,「妾只是一鄉村民女,自然比不上香兒小姐高貴漂亮了只是妾卻知什麼叫廉恥,這做狐狸精的滋味是極不好受的」

    「啪」

    空氣中一聲響亮,周氏嘴角流著血,被打倒於地。

    另一邊,是步騭揚在空中的手,他那張俊美的臉扭曲著,盛怒的目光凌遲著周氏的心。

    「你給我聽好了我不准你侮辱香兒否則,你就給我滾」他氣極地直跺腳,對周氏說。

    周氏起身,哭著跑走了。

    阿香愣在那裡,望著周氏的背影,深深低下了頭。

    步騭從未發過這麼大的火,今日只因周氏罵了阿香一句狐狸精,他整個人都變了。

    此時,他正轉頭,深情地望著她。

    她低著頭,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香兒——我送你」步騭連忙跑到她面前,拉著她。

    「不必了,步公子。好好對待周夫人吧。」阿香說著,甩開他的手要走。

    身後傳來他一陣狂笑。

    「你笑什麼?」阿香沒有轉身,背對著他,問。

    「我笑今夜,我又可以流連花海了。」步騭說著又親了身邊兩個婢女一口,擁抱著她們轉身走去。

    「步騭,你為何不回家?」阿香對著夜色中的步騭,大喊。

    「走,隨我去妙春坊見見秦姑娘去,秦姑娘可是城裡第一名ji哪」步騭沒有回頭,興高采烈地對他的婢女說著,便越走越遠了。

    冷風徹骨。

    「步騭,你為何要這樣傻呢?」阿香咬唇哭泣。無奈地跨著步子,向前走去——

    步騭沒來幫她,阿香便只好又招了幾個員工,臨時培訓,但依然極為忙碌。店門口每天仍是人海如龍,為了公平起見,她便讓每人按照先後次序領了牌子,一個個來。可是很多患者等候了好幾日都等不到排到他們的號。一個個心急如焚。可是因為這是阿香的獨門精活,別人不會,所以也只好等候著。

    阿香心想把隔壁的店給轉讓過來,兩店合為一店,再招些人來,這樣方可解決患者多、醫者少的問題,還可把生意做大。

    可是招人容易,培訓也不難,主要是,這轉讓費與店面的租金又是一大筆錢,她是怎麼也不好意思再向步老爺要了。

    可是,該怎麼樣才能籌集到一大筆錢呢?

    下章預告:且看阿香開古代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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