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正要走到大廳內見周瑜,忽聽身後有人喚了聲:「小姐」
阿香轉身一看,原來是柔荑。
柔荑湊近阿香耳邊主:「小姐恕罪,方纔,奴婢無意間聽到了吳侯與小姐的談話。敢問小姐,接下來有何打算?」
阿香蹙了蹙眉,歎了口氣說:「尚未想到。」
柔荑輕聲說:「既然小姐與周都督真心相愛,不若私奔,否則吳侯必會拆散。前次周都督之子被拐,也是吳侯下計,意欲讓周都督離開小姐。」
阿香聽了大驚,手指按了太陽穴幾下,說:「想不到二哥會這樣做。」
「既有一次,必有第二次。小姐何不與都督私奔?」
柔荑這話提醒了阿香。過去,她一直在謀劃著如何改變歷史不嫁劉備,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卻沒想到一條最快的路,便是與周瑜離開這個歷史舞台,過自由的生活。
只是,處處都是孫權的人,能跑到哪裡去?再說了,周瑜願意放棄這一切,和她走嗎?
柔荑見阿香在猶豫,便說:「小姐,柔荑願助小姐私奔。只是小姐需問過周都督才行。」
阿香嘴角浮起一絲自嘲,說:「柔荑,見你今日說的話,與先前的柔弱順服相比,我才發現玉兒的話是真的。先前玉兒說你身懷武功,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一直在騙我。」
柔荑低下了目光:「小姐,柔荑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阿香一雙水目逼視她,「你混入孫家,到底居心何在?」
柔荑歎口氣說:「小姐,奴婢跟了小姐這麼多年,小姐反而不再相信奴婢了嗎?奴婢今日不是要害小姐,而是要助小姐與周都督啊」
阿香聽了,雖已對柔荑起了疑心,但眼下,柔荑的確是在幫她。
「事不宜遲,柔荑於城外十里處等候小姐與都督,再行商議。」
見柔荑匆匆而去,阿香遲疑著走入正廳,周瑜正跪在那裡。
她撫摸著他筆挺的背,輕聲問:「二哥必是不同意。周郎,可願與香私奔?」
周瑜沉吟一會,驀地站起,握著阿香的手,深情地說:「周瑜願意」
怕被孫權發現,二人來不及收拾行李,便坐車來到城郊,柔荑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柔荑身邊,是一身半透明紫色紗衣的中年女人,皮膚比十八歲還要更加水嫩如脂,一雙勾目斜視著周瑜與阿香。
「這位便是我師傅。」柔荑向他們介紹道。
阿香覺得這人好生面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周瑜拱手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妾小名叫紫陌。」她站在那裡,風吹揚起她的紫色衣袂,顯得性感撩人。
「前輩可否助我們離開這裡?」阿香問。
「既然你們是我徒弟的朋友,也便是紫陌的朋友。妾可助二位一臂之力。」紫陌說,「如若信我,且隨我投奔會稽溪蠻。溪蠻首領,姓林名瑤,與妾有過一面之緣。必會給二位一片安靜之處。」
一聽山越溪蠻,周瑜眉頭緊蹙,說:「溪蠻歷來犯我東吳,我豈能前去投奔?」
「妾也恨溪蠻久矣,故希望二位同奴家一起入駐溪蠻,爾後助奴家殺了林瑤,奪得兵權,日後必永不犯東吳。」
阿香將信將疑,周瑜卻大膽接受了下來,說:「如此,則江東無內患,我與阿香,也得幸福之所。」
紫陌見他們爽快地答應了,便對柔荑說:「柔荑,你回去吧。師父會好好護送你的朋友,安全到會稽的。」
柔荑淚眼汪汪,說:「小姐,你務必要小心啊」
想到從小就是被柔荑服侍,阿香心頭也委實不捨,便抓住她的手,說:「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也幫我照顧母親和哥哥。」
這時,遠遠十來隻馬揚鞭而至,為首竟是玉兒。
玉兒提了包袱,下馬抓著阿香的手說:「小姐,聽聞你要離開,我便帶著這些美*女戰士們匆匆趕來,打算跟小姐浪跡天涯去」
「咦,你怎麼知道我要走的?」阿香又驚又喜。
「小姐,是奴婢偷偷喚了玉兒來的。」柔荑說。
「柔荑,謝謝你。」阿香感激地說。
依依不捨地道別後,紫陌帶著他們抄山路而行,這是她長年積累的路線,可以不經多道城門直入會稽,逃避開官府的追蹤。
一路走來,不覺天黑,前方是漆黑的林子,不能再行,便在山腳下紮起了帳篷,燃起了篝火,就地休息。
周瑜遞給阿香一壺水,臉上是化不開的溫柔:「阿香,累了吧?一路上,辛苦了。」
「只要能與周郎在一起,阿香永遠不會覺得苦。」阿香接過水壺,甜甜喝了一口。
「都怪周瑜無能,讓你受苦了。」周瑜摟著阿香,愧疚地說。
「大庭廣眾之下,你們摟摟抱抱的,可別把我們都當成空氣了」玉兒仰起臉大口大口地喝水,故意取笑他們。
周瑜與阿香低下頭,會心一笑。
紫陌背向他們,直立山頭,遙望遠方,風吹得她微卷的長髮如絲般凌亂地飛揚著,撩起她半透明的長裙,她秀麗的臉上是漠然的神色,如這夜色一般,透著感傷。
阿香對周瑜說:「周郎,前輩好像在想著什麼。」
周瑜拉著阿香,走上前去,問:「眼下秋風乍起,前輩坐在篝火邊會暖和一些。」
紫陌偏過頭來,望了周瑜一眼,蒼茫的目光又轉向遠方,說:「你們一個是德高位重的都督,一個是趾高氣揚的郡主,就這樣離開了江東,從此,前路會很艱苦,你們不後悔?」
周瑜緊緊摟住了阿香,說:「我們別無他法,只能暫時離開。日後如若江東有難,必挺身而出。」
「為了一個女人,你放棄了建功立業的機會,真的值得嗎?」紫陌問。
周瑜沒有回答,只是執了阿香之手,深情注視著阿香,問:「阿香,為了周瑜,你放棄了高貴的郡主地位,你認為值得嗎?」
「阿香只知道,這是阿香永遠不會後悔的決定。」阿香冷冰冰的手放在他溫暖的手裡,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奴家真是羨慕,更有一絲妒忌。」紫陌的眼睛一下子變得蒼遠空澀,「可惜奴家這一生,卻從未遇到對奴家這樣執著的男子。」
「只要前輩拿真心對人,別人也一定會真心對前輩的。」阿香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