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鬧,放手,放手!」
「一次就好,一次吧,我保證不會多!」
夜幕一旦降臨就和每天一樣免不了為同一件事爭執。
「你想朕叫人把你拖出去打一頓嗎?」鏡水硯朝對他鉗子一樣的手實在無招架之力,「沒見過朕後宮裡有什麼人敢逼到龍床上來!」
「我又不是你後宮裡的女人。唉呀,你有足足十天不許我抱你了,我都快要憋死了,好不好嘛就一次~~」晏逆昀才不吃他這一套,死命地撒嬌。
鏡水硯朝冷笑一聲:「十天,十年又怎麼樣?溜出宮去那一個月怎麼沒把你憋到從此不舉?」
「你到底在堵哪一口氣啊,為什麼好好的又拒人千里之外?我愛你愛得連男人的名節都可以不要在這裡裝太監,就這麼一點點的要求你都不答應啊?」
又委屈又上火,晏逆昀連前幾天還有的那麼一點君子風度都全拋棄了,用力拱到床上,擺出一副你把我剁碎了我也要定在這裡的架勢。
皇帝遇到流氓,估計就跟秀才遇到兵一個結果。鏡水硯朝雖然總是拿殺頭閹割威脅他,其實從來不是大開殺戒的人,儘管遭遇諸多不敬,始終沒辦法看著這個人的眼睛說處死。可惜的是仁慈很有可能被濫用……這麼久下來,加上間或的一些感動和久違的溫暖,更加堅定不起來。
「唉……」聽他說得哪麼冤枉,鏡水硯朝自己也有點後悔,畢竟說起來,自己這一次翻臉完全就不是他的錯,每晚上把他推出去自己也很矛盾,現在再看看他賴定不走的樣子,腦海裡閃過那幾次歡愛的情景,身上竟也有些發熱。
本想如果他繼續糾纏就由他去了,結果晏逆昀大概是被打擊慘了,就只縮在床邊抱著膝蓋,活像被遺棄的小動物,看得鏡水硯朝火一股一股地跳。
這麼不尷不尬當然不行,鏡水硯朝一咬牙一狠心,怒沖沖地扳過晏逆昀的頭迎吻而上。
暗示到這個程度可以了吧?沒想到晏逆昀睜著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嘴都不張。鏡水硯朝大感面子全無,揚手抽了他一記耳光:「不做就滾出去!」
「你先告訴我,」晏逆昀按著他的肩把他放平在被褥間,神色嚴肅,「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你指望朕當你是什麼?」鏡水硯朝鼻孔裡噴著火氣,怒視他。
「你為什麼不殺我?」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如果你迷上的是我的身體,那還不如殺了我乾淨!」
這是晏逆昀第一次發火,樣子有些嚇人,鏡水硯朝被他制住動彈不得,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為了逼我以後娶個男人做老婆,從小我娘就帶我在倌樓出入,那裡什麼人我沒玩過?」晏逆昀轉眼又面無表情,「那些都是為了維持生計出賣自己身體的人,給他們錢要怎麼樣的伺候都可以,他們可以舔你的腳,也可以舔你的尿,只要你有錢!」
鏡水硯朝不懂他要說什麼,傻傻地看他。
「不過總有那麼幾個不是見錢就低頭的,我和他們是不錯的朋友,所以對於他們在做的事我也算瞭解了不少,小倌本身就是不帶感情出賣身體,不帶任何感情,你懂嗎?就是裝給客人看。」
話間晏逆昀停下來吸了一口氣,有些發抖:「如果你和我做僅僅是因為不想碰你後宮裡的女人,僅僅是洩慾,那你就是把我當做和那些人一樣,出賣身體在伺候你,你是在藐視我!」吼出最後一句,再也說不下去。
「你……」一時間說什麼都不是,撐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無力地垂著頭,聽得見一兩聲抽氣聲。
有人說過皇帝其實就是一個嫖客,他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因為天下都是他的,動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對?也正因為如此,身為皇帝可能一生都得不到真愛。
不要把我當賣身的。這樣的言論鏡水硯朝長這麼大是第一次聽到,登基以來陸陸續續因為各種原因收納入後宮的女人沒有一個會這麼想,她們就像妓女一般等待著被皇帝嫖,真的就是個賣身求榮的高等妓女而已。
能不能遇到真正感和自己平等相愛的人呢?就像自己的母妃和先帝那樣,像每一對平凡的夫婦那樣……失神地想了很多,鏡水硯朝輕輕地撫上他的臉,幾不可聞道:「傻瓜……」
「要是買賣的關係,我寧可選擇桃風院的小荷,又乖又聽話。」孩子氣地嘟囔了一句。
有那麼一點柔情也被這一句話全毀,鏡水硯朝貼在他臉上的手凜利地一轉扳起他的下巴:「你什麼意思,拿朕跟那些男妓相比,難道朕還能輸給他們了!」
晏逆昀被迫抬起頭來,眼眶裡轉了半天的眼淚受力順著側頰淌下去。
見此光景,深信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鏡水硯朝又有些心軟,撐起身近乎笨拙地吻掉他一邊的淚珠。
就算再有無限的委屈,也在這個簡單的安慰吻中化解了,晏逆昀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擦擦發癢的臉。
「呵,這一轉眼又笑得出來了,真能裝啊!」鏡水硯朝揶揄著。
「我沒啊……」軟軟地抗議著,晏逆昀伸出舌頭舔了舔近在咫尺的人扯動的嘴角。
「哭也哭過了,出去。」推開他又要躺下睡覺。
「你還能睡嗎?」晏逆昀眨眨還濕著的眼睛,手使壞地擱到他胯下揉了揉。
鏡水硯朝立刻瞪起眼睛掐住他的脖子:「你放開!」
「你興奮了哦,這樣你還能沒事地睡嗎?」晏逆昀毫不介意威脅性命的手,輕聲問。
耳語一般的聲音彷彿心上搔過的一片羽毛,再加上惡意挑逗的一隻手,全身都止不住qing動起來。「朕可以去找別人,你不要以為皇宮裡只有你一個,願意伺候朕的人多了,排隊都輪不上你!」鏡水硯朝使勁推開他。
晏逆昀為難地笑了笑,壓著他的腿不許他下床,道:「恐怕還是我伺候得令你滿意……」然後連著底褲把他抬頭的部分淺含進口中。
「嗚……」鏡水硯朝使勁扯他的衣領,眉眼早因為這熟悉的快感深深攢起,脖頸向後仰出漂亮的弧度。
晏逆昀說話算數,一次就一次,儘管一次下來鏡水硯朝有些意猶未盡,也不好拉下臉再要。
「累不累?」體貼地處理好後續的事,拍鬆了枕頭拉好了被子,晏逆昀支著頭躺在他身邊,手在被子裡替他按摩。
「還好……」zuo愛這個東西,要麼你根本不想,要麼不做到滿意你心裡老癢癢。鏡水硯朝現在就這麼兩難著,既不能跟自己面子過不去,又沒辦法向身體交代。
「那趕緊睡吧,明天記得要去早朝。」
這一句提醒讓鏡水硯朝倍感安慰,偶爾幾次遊歷後宮,那些女人都恨不得找根繩子把他栓在床上再也不走,到底是誰上誰都要不清楚,有人知道體恤他的體力,提醒他的責任,在這個冰冷的皇宮裡實在是不容易。
「逆昀……」
「嗯?」
「這幾天……是朕不對。」
突然的道歉讓晏逆昀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毛,繼而釋然地一笑,拍拍他的背:「別想了,我又沒說怪你,你有你的難處。」
「其實……」反覆猶豫,鏡水硯朝決定實話實說,「朕不知道該怎麼跟母后交代。」
「太后知道嗎?」
「毫無疑問,朕每天忙於朝政,母后閒在宮中,皇宮裡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上次之所以會又提到子嗣的問題,想必是警告朕不要再玩下去。」
晏逆昀眼裡狡猾地一亮,俯下去:「那你還要玩下去嗎?」
「你覺得朕在玩你?」瞬間轉惱。
「怎麼會……」因生氣而抿起的紅唇格外誘人,心癢了半天還是吻了上去。
分時牽出一根惑人的銀絲,像是難捨難分。
「趕緊睡了。」晏逆昀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不防頭被勾下去,耳邊吹進一股熱氣:「再……來一次。」
「你確定?」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懷裡脾氣時好時壞的情人。
「嗯。」鏡水硯朝逮著機會有台階下,哪裡肯輕易放過。
「好,不過不許又不早朝,那我就是全天下的罪人。」笑著褪下剛替他換上的乾淨底褲,興致勃勃地準備投入新的一輪歡愛。
還和過去一樣,鏡水硯朝只需要選擇舒服的姿勢等待服侍就好,身後的人會認真照顧他前後的感覺,同時也不會忽略他身上任何一處需要愛撫的角落,不使用暴力,也不會勉強他做一些很累的姿勢。
不過這一次……似乎感覺有些單調。
「稍微……用力一點。」抓著枕頭的緞面,鏡水硯朝斷斷續續地發出指令。
「用力?」晏逆昀停了一下,皺皺眉,「我怕做得太凶你明早爬不起來。」
「你當朕是那些弱不禁風的男妓麼!」
「哪裡哪裡,我只是心疼嘛~」
「少廢話、啊!」
晏逆昀無辜地咬了他耳朵一下:「你讓我用力的,別後悔。」
後悔這兩個字才在眼前飄顯了一眨眼的時間,就被陡然劇烈的進攻嚇退,溫情燃燒成激情,整張床都被撼動的激情。
「啊呃……你、得寸進尺!」接踵而至的洶湧快感讓鏡水硯朝僅能說出一個不完整的句子。
「那也是你縱容的。」身後的人笑著,更緊地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