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蛇的溫床
「我懷疑有沒有那麼一次的可能——我安全地、正常地從這個鳥身上回到地面。」摩南揉著額頭說。
他頓了頓，吹開落到眼前的頭髮：「好吧，只要不再摔個天昏地暗，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似懂非懂地拍拍手，薩滿咯咯笑起來。
「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吧？」摩南憤憤地舉起匕首，砍斷一根巨隼的羽毛，用來遮擋雨水。
這個動靜立刻被巨隼發現，它回頭不滿地斜眼睨了他一下。
佐爾山脈越來越近，他們似乎能見到那片廣闊草原了，不過在雨季裡，它已經化身為一望無際的灰綠的沼澤地。
巨隼從雲層裡衝出來，優雅地展開翅膀，乘風滑翔。越過第一個山頭的時候，它在薩滿的示意下鑽進峽谷，以免被遠眺的敵人發現。
「hood。」蛇女對鳥圖騰的女孩說。
側身掠過一道狹窄的山谷，巨隼貼著左邊的山壁急速飛行，由下往上的風幫助它升了起來，恰恰翻過山崖來到密林上空。
這片兩山之間的林地樹木不高，林間還有一個鏡般的湖，巨隼的影子飛快地從湖面閃過。
「再向山脈深處去的話，就要到達地底神殿的上空了。」管家說。
摩南狐疑地看著地面，他認不出這些連綿的山景有什麼差別，更別說發現關於地底神殿的蛛絲馬跡了。
越過地底神殿正上方地那座高山。他們很快發現了幾座相連的小山坳，在那些小突起的東面，有座似乎被神的利刃削去一小半的平頂山。山頂積了水，形成佔地不比灰堡平原小的湖泊，靠近的時候，嗅到礦物地氣味，溫熱的水汽也迎面而來。
巨隼拍拍翅膀。輕盈地停在湖邊地黑色地面上。
薩滿順著它的尾巴滑了下去，噢地一聲。陷進黑糊糊的泥漿裡面。這裡的沙土像海綿般吸吮著水分，柔軟並且冒著溫熱的白汽，輕易便將女孩的大腿也淹沒了。
「幸好不是我先下，否則又麻煩了。」摩南想。
蛇女嗤嗤地笑起來，揮動手杖。
只見泥地裡咕嚕咕嚕冒出氣泡，氣泡移動著，靠近了鳥圖騰的女孩。她好奇地用石槍地另一頭往泥漿裡戳去。
突然。她身下的泥漿被頂了起來，嘩啦啦地往兩側流去。
原來游向她的是一條大恐蛇，蛇身粗得超過小姑娘兩臂環抱的長度。這條蛇從軟泥裡抬起頭，準確地把薩滿頂在了頭部的平坦處。
薩滿連忙伸手扒住蛇頭以免掉下去，她看看四周，再看看摩南目瞪口呆的臉，嘻嘻笑起來。
『這裡還有更多的恐蛇，這些泥土對它們的蛋有好處。』蛇女微微地一偏頭。從巨隼地羽毛中滑到它腳下。
她用手杖在泥地裡摸索，觸到堅硬的物體之後，小心地踏上去。彎腰將那物體表面的泥漿抹向一旁，她滿意地看到淡綠色的恐蛇卵外殼。
『下來吧，外來者，踏著這些。但要溫柔一點。』她說著，繼續尋找下一個落腳點。
安格伸手摸了摸那個恐蛇卵，裡面傳出生命的聲音，他會心一笑。
「這回，總算是安全了……」摩南嘀咕著抓緊巨隼的羽毛慢慢往下滑，小心地踩到恐蛇卵上。
巨隼扇扇翅膀，飛了起來，抖動地爪子甩他一身泥，不過跟每次摔得七暈八素比起來，這不完全算什麼了。
他抬頭看著鳥圖騰的女孩。她正騎在恐蛇頭上。開心地尖叫著。恐蛇到他身邊兜了個圈子，不等摩南爬到它身上。嘩地一個大轉彎，得意地載著女孩遊走了。
「去！神氣什麼？」摩南收回手，作出從沒打算爬上恐蛇的樣子，準備跟著安格他們往湖邊走。
正當他向下一個蛇蛋邁出步子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抖。
嚇！他急忙收回腳，納悶地四處看看。
如果他沒有產生錯覺的話，他足下的蛇卵正在逐漸升高，現在卵殼的高度已經超出泥漿表面了。摩南困惑地蹲下，低頭看腳下。
喔？恐蛇蛋殼什麼時候破開了一道口子？
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在裡面，眨巴眨巴地盯著他看，摩南一樂，也學著它的樣子眨巴眨巴地回望。
『噢，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剛出生的小恐蛇力氣是相當大地？』蛇女回頭對安格笑了笑。
話音未落，只聽「哇啊啊——」一聲慘叫從他們頭頂劃過，與聲音一起飛翔地是摩南和那半塊蛋殼。
原來是摩南被幼蛇用尾巴一頂，嘩啦，彈進了湖裡。
他掙扎嗆咳著浮了起來，只見薩滿姑娘一邊尖叫一邊從恐蛇頭部躍起，作出一個漂亮的跳水姿態。
「不不、等等、我喘氣……咕嚕咕嚕……」
在摩南地抗議聲中，女孩成功地摟住他的脖子，一鼓作氣把他拽進了水底。
『他死了嗎？』看著水面上不斷冒出的氣泡，蛇女小聲問。
安格笑了笑。
「噗哇！」
摩南終於又從水底掙扎了出來，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大口大口地吸氣。而薩滿依然大笑著掛在他的脖子上。
蛇女沒趣地看著他們。要不是能與蛇溝通，她也無法這麼快就找到死靈法師藏匿地點。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總是在赫朵跟蹤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消失，老人玩弄的魔法讓蛇女覺得不可思議。
那一定是某個部族的老巫師，她想。
派出小蛇追蹤任何一絲大地的顫動，蛇女終於在這座山頂發現了伊瓦夫人。後者像幽靈一樣浮在水面，掏出半個骷髏頭骨蓋在臉上，悄然沉了下去，幾天不見起來。
於是蛇女詢問了水裡生活的蛇，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
『我們得下去，入口在湖底。』她對安格說。
「摩南，注意閉氣。」安格點點頭，跟著蛇女跳進湖裡，潛了下去。
「……等等我啊！」
龍語者叫了起來。他拖著薩滿游到湖心，歇了一下。
鳥圖騰的女孩歡叫一聲，突然從水中往上竄出半人高，然後嘩地鑽進了水下。眼看自己落到了最後，摩南緊張地大吸一口氣，捏住鼻子，閉上眼往水裡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