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黑蟒
「搞什麼飛機?怎麼會這樣子?……」我氣憤的嘀咕著,加上暈船嚴重,頭要疼死了。
黨寒夜沒說話,轉身走了。等他再來時,一臉難為情:「那個……房間確實調不開……」
「我可以跟她們擠擠啊,不用佔你的房間!」我也顧不得斯文叫道。
不懂漢語的妮娃聽到我的叫聲,看表情估計也明白什麼事了,興高采烈地過來說道:「小雪,要不咱倆換房間好不好,我的夥伴是女的。」
這樣好,她正巴不得跟他在一起,我也順勢送個人情,但我還沒開口就有人反對了。黨寒夜用英語道:「你們倆要換房間,我就睡在外面,反正我不要跟她一個房間!」
妮娃顯然自尊受了傷,氣憤地跑開。我也很生氣,幹什麼要讓我男女混居,別人都可以分開?
黨寒夜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道:「他們也是有難處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我一定恪守婦道。」
他守婦道?!這都哪跟哪兒啊?他都低聲下氣成這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領了鑰匙回房間,設施還不錯,有空調、帶衛生間、乾淨整潔,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叢林小鎮,已經算最好的了,就是……只有一張大床。
這時聽見外面有人抱怨:
「這麼悶熱,怎麼連空調沒有!」
「衛生間呢?……還要去公共廁所!」
「在哪兒洗澡啊?」
「去亞馬遜河洗!」
然後聽到哄笑聲,大家都很會苦中作樂。
看來人家還是真實把最好的房間給了我們兩個「國際友人」。
黨寒夜放下行李道:「你先休息一會,我讓他們送碗湯過來。」然後他就向外走。
我點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就像一個望著丈夫要遠行的小妾。他笑笑將自己關在門外。
我先沖了一個涼水澡,暈船的後遺症還沒下去,頭疼得發脹,直到吃晚飯,黨寒夜說的湯也沒送過來,他也沒回來。劇組幾個朋友倒是來探望我,買了當地的木瓜送給我吃。
晚飯後,終於見到黨寒夜的影子,但他一回房間就打開筆記本電腦道:「你睡吧,我要忙一會兒。」這感覺就像丈夫安排妻子先睡覺,自己要加班不能陪她一起睡的樣子。
望著他很帥的背影,我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難道要真的跟他睡在一張床上?檢查了一下床,還好,兩個墊子。我輕輕地抽下一個,在地上給自己鋪了窩,又將床上給他收拾好,這下可以睡了。好累,好痛,果然不是來享受的,連睡衣也不敢換了。
我迷迷糊糊睡著,夜裡亂七八糟做夢,早上醒來太陽高照。空調溫度適中,很舒服,外面熱帶的太陽暴曬大地,一定很熱。
揉揉眼,伸了伸腿腳,坐起來。不對,昨晚我睡地上的,這會兒在床上!趕忙低頭看,好在還穿著那身衣服。床的另一個枕頭在那邊,看來昨晚我們確實睡了一張床,只不過,他頭朝那邊,我頭朝這邊。然後,地上沒了我的地鋪,他把我抱上來的!別臉紅了,又不是第一次睡著被他抱。
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出了房門,正撞上妮娃,真是冤家路窄。但是她好像並沒記仇,笑著對我道:「約翰遜導演說如果你醒了就過去一趟。」
我點點頭道:「他們在哪裡?」
「樓上,拐彎,第二個房間。」
我就朝樓梯走去,同時看到她好奇質詢的眼光,估計她想從我身上看出黨寒夜和我有沒有那個,很抱歉,我們會讓她覺得無聊的。
敲門進去,兩位導演都在,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黨寒夜衝我無奈地笑了笑,表示不是他的錯。我撇撇嘴,也很無奈地笑了笑,也不是我的錯啊。反正什麼都沒發生,我也犯不著臉紅了,讓他們好奇去吧。我直入正題,領教工作。
緊張的叢林拍攝,高溫悶熱,沒有任何預兆的傾盆大雨,恐怖的熱帶動物,一切就像一部驚悚恐怖的電影,但我們這些「演員」遭遇的都是真實的恐怖。
而最最恐怖的是第一天進入叢林我就踩上一條蛇,好在我們做了充分準備,有驚無險,回來後劇組的人才告訴我那是一條熱帶毒蛇。然後我就有了心理障礙,甚至回到旅館都不肯脫去高幫鞋、也不解開褲管綁腿、連厚厚的手套都不敢摘了。小柯巴(美國人,劇組一個年輕的錄音師,但比我年齡要大好幾歲)取笑我道:「你要不要找一套防毒服穿上?」
我生氣道:「你要能找來,我就穿。」
工作不太忙的時候,我們就忙裡偷閒,去小鎮的酒吧喝杯椰子汁,吃串烤肉,看看巴西土著人的即興桑巴舞或者去沙灘看當地人踢足球。這裡的人很豪爽,好像天生沒有憂愁,胸懷如寬闊坦蕩的亞馬遜河,只要有了錢就去快樂的花著享受,與中國傳統文化裡的勤儉節約大相逕庭。
當地人講混雜了土著印第安語的葡萄牙語,我們大部分人不懂,劇組只有一個翻譯,然後就是黨寒夜懂葡萄牙語,但他很忙,一般不會和我們一起出去瞎逛。
旅館老闆的女兒卡特蘭跟我關係很好,但是我們的語言就成了一大障礙,她比我小兩歲,只上到相當於小學畢業。她想請教我一些問題,可實在是語言不通,手勢和比劃能起的的作用太小了。而我也不願意麻煩黨寒夜給我們兩個女孩子做翻譯,她要是問一些女孩子的私密問題,他怎麼好意思翻譯?
到這裡第一個週末,卡特蘭拉我去參加小鎮的沙灘舞會。卡特蘭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棕紅色的皮膚健康可愛,舞會的時候,總是有兩個小伙子來找她,她將我偷偷拉到一邊,指指那兩人,然後在指她自己。我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想徵求我的意見,這兩個小伙子那個好?
說真的,我怎麼會知道那個好?別說這些語言不通、風俗不同的外國人,就連自己民族的男人,我也搞不清那個好、那個壞,那個會做陳世美。
我搖頭,卡特蘭很失望,但很快就忘記了不愉快,拉著我挑起桑巴舞。
狂歡了大半夜,回到旅館時已經深夜,不知道黨寒夜這會兒是睡了還是在忙工作。
我輕輕推開門,展現在眼前的一幕把我嚇得半死。
黨寒夜蜷縮在床上,似乎全身在抽搐,本來就很醜的臉上是猙獰地痛苦表情。最近總是夢見被蛇咬,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一條黑色花紋的熱帶毒蟒盤曲在床上,我能不害怕嗎?
中毒?因為想到蛇,我立刻想起了中毒,這裡毒蛇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