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劉今正想著怎麼才能把江笑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裙子上轉移開,新一回來了。
他看也不看江笑,逕直走到劉今身邊笑著低語道:「安排好了,等翼的消息,辦好後把賬戶告訴他就可以了。」
劉今點點頭:「別忘了替我謝謝他」
「姐姐,你怎麼跟我客氣起來了?」
「我不是……」
「哎哎哎,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還有我呢?劉今,這位帥哥是誰啊,你也不給介紹一下?」
劉今正跟新一低語著,江笑在對面看不慣了,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還不停地沖劉今擠擠眼睛,又一臉花癡地看向新一。
新一不高興自己被打斷,抬起頭冷冷地瞥了這個沒禮貌得女生一眼,江笑頓時感覺一陣寒意罩在了自己身上,臉上花癡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
劉今見狀趕緊打圓場:「哦,對不起,江笑,這是展令雲,跟我們一個班;新一,這是江笑,你忘了,我的下鋪。」
新一淡淡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江笑卻好奇地伸出手指頭來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指著:「你剛才叫他什麼?你們是……」
「哦,叫習慣了,他是我弟弟,我們是親戚。」
聽到「親戚」兩字,江笑立刻喜逐顏開:「原來你們是親戚啊,我說感覺那麼親密呢這麼好你們被分在了一個班,能夠相互照應著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啊對了,還沒告訴我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我是古俞鎮的,你們呢?……」
打開了話匣子,江笑出奇地話多。劉今偶爾回答兩句,新一則裝聾作啞站在她另一邊躲開那惱人的噪音。直到出了食堂走到宿舍樓前要分開了,新一才有機會跟劉今說句話:「下午我在這裡等你,回去好好睡個午覺。」
「你也是,起床後聯繫我。」劉今摸摸胸前的吊墜轉身向女生宿舍樓走去,新一瞭然地笑了笑,看著她進了宿舍樓裡才轉身上樓。
「你們真是親戚?」江笑跟在劉今身後好奇地問。剛才展令雲那一笑讓她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這麼帥氣有型又有氣質的男生,電視劇裡都見不到,竟然讓她給遇到了,看來高中生活不會像想像中那麼單調了——本來她還以為鄉下的學校沒啥帥哥呢
「是啊」劉今腳步不停地走向宿舍,她還要再擦一遍身子,實在太熱了。
「……他多大了?」
「比我小一歲多一點吧。」劉今想了想道,好笑地看著她,「打聽這麼仔細,你該不會是?」
「討厭人家問問都不行」江笑臉一紅,搶先推開門進了屋。
滿滿一屋子人讓劉今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十個人都到齊了啊,還真是擁擠不堪。
大家相互之間都不認識,都默默地在收拾自己的東西,見她們進來只是靦腆地衝她們笑笑,然後繼續低頭忙活。
劉今拿了自己的臉盆兌好溫水,然後脫了裙襪擦了一遍。
「哇,你的內衣也好漂亮,從哪買的?」本來也在那裡學著她的樣子倒水擦身體的江笑一見她身上的內衣,便大叫出聲,惹得整個宿舍的人都看了過來。
劉今倒不怕被同性的舍友們看自己的內衣,但她也受不了江笑總是這麼一驚一乍地。所以她迅速從櫃子裡抽出一件真絲睡裙穿上,然後利索地爬上了床。
「你的內衣也很漂亮趕緊擦吧,還有五分鐘到睡覺的時間,聽說有紀檢部的人會來查宿舍,抓緊上床」
這話很管用,作為被校規限制的一代人,紀律比自由重要的多。大家趕緊忙活完手裡的東西紛紛上床,一時間屋裡更加靜寂,鴉雀無聲。
劉今有些累了,閉上眼睛也不管別人,很快睡了過去。
但其她人可就沒她這麼想得開了。
紀檢部的幾個女生果然在規定的時間過來查宿舍,她們聽見隔壁幾個本來亂哄哄的宿舍被敲了門,然後被大聲訓斥了一頓,這才都安靜下來。但安靜下來後,卻怎麼都睡不著,甚至好幾個因為想家都哭了起來——但礙於面子,大家都用毛巾被捂著嘴偷偷地不出聲地哭,所以其她人並不能聽到。
劉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過來看看表,差不多該起了,便在床上換好衣服爬了下來。結果她剛在地上站穩,便瞥到旁邊的床鋪上江笑正無聲地抽抽噎噎地看著自己,可憐巴巴地樣子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再環視一下四周,結果發現下鋪的每張床上要麼是顫抖的肩膀,要麼是紅腫的眼睛,好一場無聲的哭泣
「是想家了?沒事的,剛開始可能會很難受,但堅持一下挨過去就好了,會適應過來的,起床吧,再哭下午可就要頂著紅眼泡去教室了」劉今坐到江笑的床邊安慰她,誰知這一安慰反倒是讓她的眼淚更多了,而且帶出了哭聲。緊接著,其她人也都跟著抽泣起來,一時間整個屋裡抽抽搭搭,似乎只有劉今一個沒心沒肺的沒掉眼淚。
「唉」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倒水洗臉把自己收拾利索,不再管這些人——這個時候只能讓她們痛痛快快地哭個夠,勸是勸不住的。
等她收拾妥當,胸前的通訊器也有了反應,她止住震動,從床下抽出江笑的臉盆倒上熱水,然後拍拍她的身子:「到點了,都打起精神來,起床洗臉」
抽泣聲漸漸停止,大家陸陸續續地開始下床。劉今抓起包走了出去。
新一就站在女生樓下等她。
「你怎麼到這面來了,在你們那等我就行。」劉今沖宿管阿姨笑笑,拉著他就走。
新一懶洋洋地讓她拉著前進,兩隻手插在兜裡擺酷:「我以為你還要等一會兒才下來,我怕你睡過了所以呼你一下。那床能睡慣嗎?那麼窄,你又在上鋪。」
「還行,我睡得挺好,不過其她人好像都沒睡,都在想家呢,哭成了一片你們那邊呢,那些男生有沒有想家哭了的?」
「當然有,不過都是偷著哭的」新一特不地道地把舍友的醜事揭了出來,「還記得上午在教室裡碰到的那幾個吧,都哭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太不孝順了,竟然都不想家?」
劉今斜眼睨著他:「說我呢還是說你自己呢?」
「沒,誰都沒說我錯了」對於劉今臉上這種表情,新一很是熟悉,所以抓緊認錯。
劉今看看周圍陸續多了起來的學生,沒好氣地道:「這次饒了你,下次再犯絕不輕饒快走了,不然我那下鋪追上來你耳根子別想清靜」
新一翻著眼睛想了想,趕緊挽著劉今大步走起來,惹得劉今一陣竊笑。
教室裡一個高個子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講桌邊,下面課桌旁坐了幾個學生,劉今和新一進去後隨便找了個位子挨在一起坐下。那男人挑了挑眉,想要動嘴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
不一會兒教室裡便坐滿了人。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待在位子上不說話,教室裡安靜地有些怪異。終於那男子清了清嗓子,站起來環視了教室一遍,開始說話了。
「好了,人都到齊了,我說一下。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姓孫。負責教語文。過一會兒課本發下來,大家自己收好,軍訓過後開始上課。我先點一下名,點到的同學舉手喊到。」
然後劉今就見他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一張紙,開始一個個點起名來。
不出意外,劉今是第一個。她乖乖地舉手喊道,然後平靜地接受大家以及老師的注視。孫安平打量了她幾秒鐘,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上的小鬍子,接著往下點名。
新一的名字不在名冊上,因為他是借讀生。跟他一樣的還有其他兩個一看打扮就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學生,一男一女,老師特地在最後介紹了他們三個。劉今感覺新一被喊起來介紹給大家時,好多女生的眼神和臉色都變了,尤其是那個借讀的女生,死死地盯著他看,彷彿要把他吃掉一樣。
這樣的眼神新一不可能感覺不到,不過他毫不在意。他的意思展鈴已經成功地交待給了講台上的這位班主任,即使現在不允許男女同桌,他的位置也還是會挨著劉今。
點完了名,孫安平又清了清嗓子,環視了教室一周說:「暫時先這麼坐著,等開課前重新排位。大家把校服和軍訓服的衣服號碼報上來,從後排往前傳,第一排的交上來。還有想要當班委的一會兒來我這報名,今天下午把班委選出來。現在都在教室裡自習,不准大聲喧嘩,樓下的班級都在上課。」
說完後,他便在講桌後面坐了下來。然後過了一會兒,漸漸地有三兩個學生走上講桌去報名。新一看看劉今,劉今搖搖頭:「不想當官。再說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哪有精力再去管這些。」
「也是。工廠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爺爺也同意在總店和幾個分店裡為你留一個位置,你看是要一起上還是分開進行?」
「先開一個試試吧,從總店那裡開始。等我把手上這批設計做完了就送過去加工。就是離得遠了點,不然我會親自過去監工的。」
「放心吧,我找的人都是這一行的老工匠了,他們的手藝在行業裡絕對數一數二,你不用擔心。再說有展露在那裡監工,你還怕出問題嗎?」展露是展家的一個異類,對首飾加工尤其感興趣,偏偏生的個頭矮小瘦削,乍一看那些老師傅都不相信她是幹這一行的。
「那就好。不管怎麼說,先做出一批產品來試試銷量吧,我還是缺點自信。」
兩人在這面嘀嘀咕咕地低語,上面孫安平的眼神不住地往這面掃——這就是那個全市第一名和她所謂的弟弟?為什麼他們不上來報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