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二卷特工(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結局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結局

    寂靜的夜,卻處處跳動著危險。墨陵看看一直淡靜的姝寒,「你很自信,他會回來救你?」

    豈止是她自信,連他都信,舒夜一定會回來救她,姝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抬眼望向蒼茫的遠方,其實他希望他不回來,今夜舉動一個疏忽那便是千古之說,便會載入史冊說經年的,她其實不希望他留下什麼不好的名聲。

    只是他在耳邊的話輕卻篤定,信我——那他定然不會讓真的遺詔送來的,只是他要做什麼——

    這樣的夜,姝寒側眼看到墨陵,這樣孤單的一個男子,姝寒淡淡道,「謝謝——」謝謝你曾經守護我,雖然我們如今站在了這樣的立場上,他雖然心裡有陰暗的一面,可是他其實對她還不錯。只是她影響到他的宏圖偉業,只是她一步步把他逼得無可奈何。

    墨陵唇角勾起涼薄的笑,微微搖首看著姝寒,有絲哭笑不得的意味,「你最好別再與我說話,不知在哪一刻,我都可能後悔自己的決定——」

    姝寒微微一笑,「其實你別太抱太大希望,楚殤的為人我瞭解,他要是知道凌王的的意思,會把他直接扣留的。」

    墨陵聽她的聲音,心中壓抑的怒怨一時齊齊湧動上來,一步之遙,他突然抓起了姝寒的手,緊緊的鎖著她的眸光,「你不用處處為他設身處地,他若不來,你我死在一起也不錯——」

    「報——大哥,凌王進了主將營帳,久久不見出來——傳聞是起了爭執——」

    「但是天朝的軍隊有逼近了一步,絲毫沒有後退之意——」

    墨陵眼底一寒,他們是在演雙簧,還是真的如此,可是哪一個都不利於他——

    墨陵心思飛轉,眸光一寒,「豎起高台——」後面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綁縛木架,姝寒聞語心中瞬間明瞭。清冷一笑,「這樣的事你做的倒是輕車熟路的——」

    墨陵只覺得心底沉沉,危亡之際,還有什麼要顧慮的,他本也不是正人君子,他本也不要光輝史冊,他不過是為了心中一口氣,這天地間讓他舒出那口氣,如果天下是他的,史書也可以換一種說法的,他冷冷一笑,「舒夜食言,我也沒辦法——」

    看到姝寒唇角那抹譏諷的笑,墨陵也笑,笑得很隨性,一如從前,「你該知道,我不是個太有原則的人——」

    姝寒突然抬首對他一笑,揚眉展顏,在那夜空裡美得恍若蓮華輕綻,傾灑月輝。慢慢天際裡只有她一雙笑眼淺淺的掠起這天地風華,很嫵媚,很孤單,墨陵心中一酸,他一直以為她這笑是孤單,他下意識道,「我一直以為我們同是天地間孤獨的人——」

    原來,只有我是,你不是。

    雖然舒夜沒有來,可是你不是——

    一步之遙,恍若隔世——一場夢,來去匆匆的擦肩客而已。

    「王子,天朝軍隊還在逼近——」

    「凌王呢——」

    「沒有消息——」

    「楚殤呢——」

    「親自臨陣——帶兵前來——」

    墨陵微微闔眼,「知道了——」

    那木架高高的架起來了,底下堆滿了柴,其實不是很高,灑了汽油,姝寒輕泠泠的對著猶疑的墨陵一笑,她越笑,他越是難受,他側開眸光不看她,卻聽她輕聲道,「謝謝你曾經從我把祭台上救下來——」

    墨陵聽著那話心就抖了一下,他只是不看,沉穩的吩咐著將她綁縛上面,姝寒笑道,他不知道為什麼愈是要死了,她的神色和話語都可以那麼柔和淡靜,彷彿一隻靜好的梅花。想到要碾碎她你是要心碎的——

    姝寒心中卻道,楚殤你做的很好,我不怨你,舒夜的來日無多,一定不能再留個叛國的名聲,只是他如今要傷心了吧——生死與共,舒夜,我沒有做到,經歷了那麼多,你也該明白了,在與不在一起,都在那裡,像你曾經寫過的,見於不見,念與不念,愛與不愛,都在那裡,如果有來生,一定不要再愛的如斯辛苦——

    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心中竟然沒有一絲不甘,卻在此時,已經有人來綁她,卻一點也不想反抗。被人縛緊了去,看著墨陵孤傲頎長的身形在夜風黃沙裡,姝寒微微搖頭,緩聲道,「墨陵,我不怪你,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我也算欠了你,此後算是扯平了吧,你就當從來沒遇見我吧——」

    只是看著那身形微微顫了一下,姝寒被人剛被人推出一步。卻被人猛地抱緊懷中,他近乎不受控制的喃喃了一句,「索琪雅——」

    姝寒淡靜道,「世上哪有這樣壞的索琪雅——」

    墨陵鬆了禁錮的臂,看著她明澈的眼神,擠出一絲隨性的笑,「是,沒有這樣壞的索琪雅——」

    姝寒輕柔一笑,「願索琪雅佑你渡過此劫——」

    墨陵眼底一顫,忽而輕柔的吻下來,停留在她眉眼上卻怎樣的都離不開,這一離開,她便死去,一切都是一場夢——

    姝寒恍惚中聽的一聲歎,他已經放開了她,眼底是所有的冷靜與無痕,彷彿他從來不認識她,他的聲音亦平靜的沒有波瀾,「準備火把。」

    他一揮手,姝寒已經被人送到了頂端,夜風很涼,火焰很熱。

    不遠處一名將軍金甲戰袍,那是驃騎將軍的特有的打扮,一支隊伍越發的逼近。

    數支弩箭如雨而落,可是那盾牌後的天朝軍隊依然步步前行。

    「若在前行,點火!」一聲響亮而決絕的聲音響徹夜空,劃破所有的戰火。

    就在不遠處,火光映照中,姝寒的臉被照得通亮,那眉眼真真切切的落入每個天朝士兵的眼中。

    墨陵見他們駐足,知道看來這王妃對他們也不是一文不值,既然楚殤親在帶著這只精銳部隊,人數並不多,甚至擒賊擒王的道理,那三千伏兵有兩千便已經暗中悄然靠近。

    正自思忖和楚殤談判,卻有人來報,「王子。東方出現凌王的一支部隊,後面有楚殤的軍隊在追殺——」

    墨陵心中一亮,思忖片刻,突然回身對十幾個人中為首的那位道,「若有情況,點火即可。」

    一撩戰袍,回頭道,「五百千機營隨我去東面——」只要拿到遺詔,能挨到援軍到來即可。

    他語罷,翻身上了戰馬,那兩千人盯著楚殤,這一千人去拿遺詔,總有一條是出路,他相信天不亡他!縱馬翻身而去,一千精銳騎兵跟上,黃沙翻滾中,他回首深深看了眼高處的女子,衣袂飄揚,髮絲亂舞,神態永遠那般慵懶恬淡,柔和的似是月下索琪雅,他只覺得心中一痛,再也不敢看,縱馬不回頭——

    墨陵趕到的時候,卻是看到凌王的一支軍隊還在包圍中,人卻並不是很多,墨陵眼觀這形勢,凌王孤身奮戰,心思微轉,看到並無任何陷阱,便揮手讓人參戰,解救凌王。

    親自到了那刀光劍影中將舒夜解救出來,只是士兵還在廝殺,舒夜看著高處的姝寒,厲聲道,「墨陵你食言——」

    墨陵道,「是王爺來的太晚,現在還不算太晚,如果把東西帶了來,墨陵隨時放了她——」

    舒夜冷冷一笑,「哼,本王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再食言——」

    兩個人眸光深沉,看著三軍廝殺,甚至軍隊便纏上他們——

    高處的姝寒看不太懂形勢,見眼下只有幾十人,但見遠方幾處廝殺,抬眼間一處是墨夷軍圍攻的楚殤,東面是舒夜,平靜的心便掠過狂瀾,若是說楚殤把舒夜給扣留了她信,可是舒夜在那邊,楚殤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姝寒心中一動,楚殤和舒夜這是在用什麼戰計。

    反倒沒有要死的平靜,看著那四處星火,心間忽而一動,難道——

    忽而回首,果然——這樣漫長的夜,誰也不知道後方特殊的地勢,那裡有一群暗中匍匐的人,只是她在高處看見了——

    如此想著,墨陵可能怎麼也沒想到楚殤舒夜在前作戰,後方會來襲擊,那麼遠,原來早就有所準備了,黑暗中那緩緩靠近的軍隊無聲息的在沙中掠過,姝寒回頭,再抬眼,原來有一支軍隊回來了,兩千軍隊居然有一千回來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個比一個能算,墨陵也是有後招的,他早就算到楚殤和墨陵不是如此和對付的,這一千人並未曾真正離去。

    而後方那群人也就近百人,因為偷襲,目的只是救人,他們要的是無聲無息,這也太冒險了,只是會是誰,難道是衛增,姝寒低歎,又要犧牲一支精銳。

    抬眼繼續看向遠方時,恰見楚殤那支軍隊打得火熱,然而不可思議的楚殤居然中箭倒下,可是戰爭,戰爭還在進行——姝寒的心底一涼,那不是楚殤,那是假的,那麼——只覺渾身一抖,卻也不敢回頭,怕招了下面的懷疑,你們,竟然出此計策——舒夜那邊還拖著墨陵——

    姝寒只覺的冷風穿透了身體,眼下一千,而那偷襲軍也就一百人,楚殤,他竟然親自來參與——

    兩軍交戰,將不可失——

    姝寒眼底一驚,她一定要想辦法通知他們,身後手中繩索緩緩去解——

    墨陵得到楚殤戰死,戰爭依然進行,眼底豁然一亮,逼向舒夜,舒夜已經退到那邊,知道墨陵猜到八分,神色凜然間揮手,風沙中原來廝殺的兩軍默契的散開包圍了墨陵的軍隊。

    形勢立刻逆轉,墨陵突然仰首一笑,「舒夜,你以為會如你所願麼——」

    舒夜手緊緊勒住戰馬的韁繩,眼底百般意味皆灑向了高處的那一襲白衣,楚殤為何還沒有動手——

    恰見此時,羽箭破空,直直射向那高空,力度之大,木架竟然漸漸散倒——

    烈焰乍起——

    姝寒剛才已經暗示過他們了,卻不想只是在緩緩逼近,在最近的地方一百人列成翼陣,姝寒知道如今不拖累的方式也只有盡一切努力來配合他了。

    足踏散亂的木架,藉著手中繩索之力,姝寒縱身而去,似乎是驚險萬分,又似乎天衣無縫的空中那一躍,那一縱,馬蹄翻飛,箭雨如幕,他已經單身立馬,空中的姝寒護入懷中——

    似乎什麼都來不及說,姝寒只聽隨風而去的一句,「坐穩——」隨後便是無數箭雨廝殺,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卻只有只有戰袍凜冽風聲緊,只有黃沙撲面風塵滾滾——

    那是闖入了千軍陣啊,那是一支精銳的隊伍,分立兩側,護著他們的將軍,那樣的進,弓弩箭矢,七零八亂的被棄,只有刀光劍影的閃爍——

    姝寒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已經把她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了,戰袍護她護的那樣緊,只有一條縫隙,姝寒只能看見刀光劍影在閃,只有光影晦澀的晃動,只有一條黑暗的路——

    他們像是奔馳在修羅地獄裡的人,眼前血液飛濺,綻開一朵朵的曼陀羅,彷彿彼岸花開,很耀眼,卻驚心——

    一隻手臂如鐵索般緊緊的鎖著她,而將軍的劍只是舞出那血液飛濺,身側的人一個個倒下,碎骨如沙,血如烈焰,他的眼底映入這些,卻依然是那個眼底如霜的人,蒼穹下血戰如斯,沒有看到將軍的眼,一如當初,如霜而已——

    自己的人越來越少,只是那一匹馬還爭氣,並肩而戰的兄弟一個個倒下,雖然敵方以加倍的死亡來補償,卻依然是這樣廝殺著——那些人都是隨他作戰多年的精英,以一抵十——

    作戰那麼多年,不是沒有拚殺過血路,可是第一次是這樣的血的付出,那些百里挑一的人一個個倒下——

    姝寒感受到楚殤的戰慄,伸手去拂開那戰袍,她感覺到他在她身上的重量,他定然是受傷了——

    可是他大掌拂過,卻又把她護的天衣無縫,這天地間的血腥不讓她看到絲毫,更不要她受到傷害,姝寒聽到外面的戰亂,聽到廝殺而來的軍隊,感覺到他漸漸不再揮舞的臂膀,悸動的心浮出驚喜,援軍來了——

    可是為什麼馬蹄不停,為什麼他的身體明明鬆了卻依然緊緊的抱著她,戰袍漸漸鬆下,天邊已經露出一方魚肚白,原來真的廝殺了這樣久,天亮了。

    奔出了沙漠,奔出了血的修羅場,前方竟然是一片桃林,桃花瓣瓣隨水流——

    那一箭力透後背的時候,楚殤的眼前開始出現幻境,出來了吧,出來了,她無恙——

    別有洞天,他在做夢麼——他有瞬間的欣喜,卻有黯然,他感覺到自己臉上濃濃的粘液,原來他要死了,可那種感覺也不是傷心,只是有些惆悵,有絲迷濛。

    只是為了答應過舒夜一定會救她出來麼,只是因為要護衛天朝麼,也或許他最初的心就是想護著懷中的女子,如第一次從那廢墟中抱起她在馬背,如第二次在皇宮中把她抱在懷中,親自交給舒夜,第三次風雪中送行溫暖她冰冷的手——其實一直他都想護著她——

    姝寒終於發現了問題,戰袍滑落,姝寒回頭,看到他滿臉的血,伸手去摸,那眼便濕了,「將軍——」

    他其實已經失去神智了,他唇角帶著近乎滿足的笑,他這一生該滿足了吧,累了,他太累了……該休息了。

    他的人生,在馬背上耗盡了,斬敵無數,戰功赫赫,他騎在馬上睥睨天下,以血肉之軀,護住了大半江山。

    朝堂,他不懂,他護住了無數的家,而自己卻沒有家,他無妻無兒,世上也再無親屬,他一刀一劍,血染的戰袍,這一切換來的是什麼?

    原來竟是這樣的一生,這樣想著,他眼底便浮出些許憂傷,化開一生如霜的眼眸,最終天地浮華一生落定,卻映出她柔柔的容顏,他聽見她在耳邊低喚,想要抬手去撫摸她的臉,卻再也撐不住,落下馬來。

    姝寒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他背後竟是萬箭穿心,她有些不能接受,楚殤,竟這樣,竟這樣,要死了麼——

    熱淚滴在他的臉上,和血融在一起,「將軍——」她想說撐住,她想說撐住,可是說不出來,因為不可能有一絲希望——

    能做的竟然只是把失落的他護在懷中,他抬起手,其實只是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他不想看到她哭,可一想到這淚是為他流的,他的臉上便又浮出絲笑來——

    可是她知道,也許只是憐憫,就連第一次那深情的眼都是因為認錯了人,真是有些,有些惆悵——她愛的其實是舒夜,所以他一直的想法都不好,他知道,他錯了,為此受到太多的懲罰,受到太多的折磨,可是,錯了,也不悔——

    他一邊憂傷一邊歡笑,如果有來生,他不想一生戎馬,倥傯無常,如果來世他再遇見她,溪水清淺,繁花似錦,他要為她撐起一把清荷紫竹傘,連落花也不要打擾到她才好——

    最好,能讓他先遇到她——嗯,那麼他早死也許是件好事,他投胎早——

    碧血染桃花,那一片儘是血,姝寒淚如雨下,只是傷心——

    她抱著他叫出一聲,楚殤——

    他看她的眼那樣複雜,他不知道她能看懂幾分,他勾勒的那一幅幅場景是否她能看懂絲毫,可是他已經說不出半句話,所以他有些不甘心——他突然想起一首歌,奔赴邊關前在醉煙樓聽得那首歌——

    姝寒看他黯然的眸光又微微亮起來,見他唇動,便低下頭去傾聽,她閉眼,那一行淚染了桃花,姝寒靜靜道,「好,你好好聽著,我唱——」

    前生你是桃花一片

    擋住了我想你的眼

    前生你是桃花一片

    紅塵中將寂寞開滿

    ……

    我用三世的情

    換你一生的緣

    ……

    來世我是桃花一片

    花瓣上寫著你我的因緣

    ……

    那歌聲越飄越遠,恍惚在耳邊,看見一片桃花落入眼底,映出她的容顏——

    如霜的將軍薄唇勾起一縷恍惚的笑,閉上了眼,結束了他的一生——鏗鏘的眉眼,一生如霜,死後反而笑得很溫暖——

    姝寒只是覺得很冷,桃花如雨,淋濕了天地光陰。

    抬眼天地間霞光射過來,光影中熟悉的身形走來,姝寒卻沒有力氣起身,她想輕喚一句舒夜,卻沒有開開口,感覺到他俯身,將她深深抱在懷中。

    他說,一生一世再也不會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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