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陌陵的戲，如果不修文兒，也要把這一章補上，正好去掉累贅章節~~文中引用歌曲為河圖的《小小》，容祖兒也有一版，沒圖大的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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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香，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姝寒手中把玩著銀針，漫不經心的掠過一側異常的挽香。
「沒——」挽香眼底顫顫，低眉遮去情緒。
「嗯？」姝寒淺眉一挑，笑謔的看了挽香一眼，覺得自己身邊這個小丫環其實相當不錯，從來了這兩個月，她一直很有趣。
挽香見姝寒眼帶笑意，心情似是很不錯，咬牙道，「小姐，王爺都多少天沒來蘭苑了，你一點兒也不著急。」
姝寒微微一怔，笑著推開窗，「挽香，你看，那朵玉蘭花開的多好。」
挽香使勁的絞手帕，咬唇卻發不出一語，是，還指望她著急？王爺不來的這些天，她過得還真是自在，整天擺弄些亂七八糟的古怪玩意兒。
倒也奇怪這王妃自娛自樂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不，又錯了，還有一七皇子整日裡翻牆過來，兩個人玩兒的很好，失寵？誰說的，自己反思去。
挽香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無奈的抬頭隨著姝寒的目光向外望去，那眼中焦慮更深。
不想姝寒驀然回過頭來，逼視著她，「還不準備說？」
挽香看見姝寒這番神色，知道躲不過去了，眼波一顫，那眼淚差點兒就下來，「小姐，少爺——」
姝寒眼底一動，「少爺怎麼了？」
「少爺已經來王府五次了，日日來——想要接小姐回家……」
姝寒心底一動，抬眉道，「舒夜不見他？」
挽香聞語心底更是難受，「小姐，你即便不去討王爺歡心，好得也安分些，少爺也好過些——」那個怕她受委屈，日日來王府受人臉色，這個可好，依舊肆無忌憚還直呼王爺名字，沒半點兒收斂。
可是陌陵還告訴她關於陌家現在的情況不許和小姐說。
姝寒斂眉思忖，瞬間明白了，轉身便走。
剛出蘭苑，卻恰好迎上一張憔悴的容顏，俊逸的臉在看見她時勾勒起暖暖笑意。
姝寒一怔，眼底下意識露出笑意，「哥哥……」
陌陵一笑，彷彿有什麼憂慮從眼底沉去，瞬間放鬆，那日闖下的禍大街小巷都在流傳，不知道她那樣的性子，在王府裡又要受什麼罪，日日來王府，為的是舒夜能看陌家一點薄面，別為難那個頑劣任性的妹子。
如今看見她在自己眼前如此歡顏，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勸，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怕惹起她心煩，瞬間打碎明媚的笑顏，從小到大，只要她笑，他便覺得好。
姝寒見陌陵發怔，上前拉他的手，「到裡面去。」
「咳咳——少爺，王妃——」
姝寒斂眉不悅的看向陌陵身後的老管家，這幾天你們怕是沒少給他臉色看。管家低眉道，「陌陵少爺，王爺說王妃閨房不得隨便入內。」
陌陵淺淺一笑，是，舒夜只是答應讓他見一面，舒夜大概知道陌家以後的情景，大概知道他們兄妹見不了多少面了，舒夜心裡應該是有她的吧，如此便好，那樣她便會受到保護了。
陌陵身子一側擋住了姝寒對管家冰冷的眼神，臉上依舊帶著溫煦的笑意，「別淘氣，好好照顧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生意多，哥哥還忙得緊，只是來看看你就走。」手微緊，輕輕握了握姝寒的手，「好好照顧自己，以後有機會，哥哥來接你回家。」
身後的挽香眼底淚珠打轉，從小就這樣寵著，如今，還是當孩子般哄著，可是——
姝寒卻挑了挑眉，「為什麼不是現在？」以後有機會——怎麼聽怎麼彆扭。
陌陵眼底一顫，側臉笑道，「過段時間不忙了……」話未畢，手中一鬆，抬眼看見姝寒已經遠去，心中微驚，肯定是要找舒夜。
正自提筆於那一句「縱是無情也動人」的舒夜在聽見書房門被撞開，筆下微頓，劍眉微蹙，卻依然負手將那字寫下去，恰到無情，她便來到，還真是及時。
直到立身案前，那嬌小身形遮了光影，才停了筆。
「為什麼讓人給陌陵臉色看？」
舒夜薄唇一斂，不悅的抬眼掠過姝寒，還是被那冰寒眼色看的心頭微跳，放了筆，「出嫁從夫，你已經嫁入王府，娘家人娘家事還是少管的好。」
姝寒揚起頸子，「他是我哥哥，他的事我自然要管，而且我要隨他回家。」我懶得呆在這裡看你臉色。
眸子含怒抬起，「你敢——」
姝寒微微冷笑，「我怎麼就不能回家看看了，我說過王爺怎麼對我都行，但是別打我身邊人的主意，若是王爺——」鼻翼輕蔑的一動，「若是王爺真的就和小白狐一個身價，自管找它算賬去，它死了，以後王爺也不用再威脅我了，我也懶得回這個地方，王爺愛怎麼生氣儘管生就好了。」
俊眸深處星雲微聚，她竟然威脅他，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懂他，良久才開口，「好，好，隨你。」淡淡的話語透出涼氣，「後果自負。」
姝寒瞥過那頎長身形，利落轉身，出門拉著剛趕過來的陌陵就往外走，陌陵扯住她，低喝，「小妹！」轉身要去找舒夜，被姝寒硬扯回來，「你擔心什麼，他沒生氣，他讓我回去的。」
他愛生氣生氣去，姝寒反正是不會讓陌陵低聲下氣。
陌陵就被姝寒這樣拉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看著姝寒從容自若的樣子，在陽光明媚裡開懷的很，心裡倏爾放鬆下來，也好，以後陌家捲入這場朝堂爭鬥，他和他的小妹還有多少這樣的機會。
姝寒拉住陌陵的手走在人群，如第一次陌陵把她接出王府一樣開心，陌陵卻覺得似是回到了小時候，拉著她的手，奔走在喧囂的人群裡。
那是還是窮孩子，奔走在世人的冷眼中，她的小手兒牽他衣角，一路奔逃，一路沉浮，回過身，她總在他可以保護到的地方。
可是自從她嫁了人，可是現在，可是以後——陌陵頓感彷徨，淒涼，他保護不了她。
姝寒回頭時恰見看見陌陵眼底那抹憂傷，皺眉道，「你不高興？」
陌陵笑笑，「怎麼會，只是我們兄妹好久沒有這樣過了——」
姝寒聞語嫣然一笑，扯著陌陵的手就往前走。
陌陵任由她牽著，穿過喧鬧人群，漸漸安靜，陌陵抬頭看見那寺廟，「小時候你就跑來許願，看來現在對這裡還是念念不忘。」
姝寒笑著拉他進去，什麼念念不忘，她只是覺得大街上太吵，漫無目的來到了這裡，竟是如此巧合。
姝寒看著陌陵謙恭的燃起香，佛祖前有著煙霧微渺，陌陵的臉在那香裡微微朦朧，「小妹，你如今的願望是什麼？」
陌陵見她發怔不語，笑道，「這是小時候你說的呀，你說自己的願望自己許總是不靈的，所以纏著哥哥不許為自己許願，只許給你許願。」
姝寒動容之餘，心裡卻有些氣憤，這個陌姝寒原來小時候就這樣霸道，難怪自己剛到王府就是所有人的冷眼。
不過，其實她不易察覺的自己其實是有絲嫉妒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他對她這樣好，就像，就像殤對她。
其實不然，一個是愛情，一個是親情，人世間七情六慾，而她的前世今生，也不過是經歷那樣的愛情，親情，那樣陌生，在抬眼感覺熏香繚繞間他溫暖的眼，這一刻，嫉妒陌姝寒，渴望親情。
人世滄浪，眾生匍匐塵寰，都曾抬眼，也曾笑，也曾哭，可是這樣一雙溫暖的眼直暖到她的心底，讓她清冷的人生感到暖，世上，僅此一雙眼眸。
「說出來，哥哥給你許，一定會靈驗的。」
姝寒眼底一顫，原來她的生命如此混沌，她心裡沉澱著很多，可是前方望去，白茫茫一片，如雪浩然，可是沒有一點方向，就連記憶力最深刻的面孔她都不知該為他許下什麼。
願望，是很奢侈的東西吧。
「我——我小時候許的什麼願望？」
陌陵回過頭去，「小時候你說你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陌陵捧起那香，「哥哥來為你許吧。」你的願望實現了又怎樣，現在的你過得並不快樂，
他閉了眼，希望小妹一生一世快快樂樂。
姝寒看著他那溫暖的臉，心中動容，待陌陵插上那香，姝寒上前拿了幾隻，「你有什麼願望，我也來為你許。這樣我們的願望都可以靈驗了。」
陌陵聞語眼波動容，「小妹真是長大了，懂得心疼哥哥了。」
姝寒心中無奈，以前那個陌姝寒真讓她無語，可愈是如此，愈是感到陌陵這份縱容讓人感動。
「你不說，我可走了。」
陌陵伸手扯住她，「這份性子，什麼時候能讓哥哥放心。」
陌陵回過身，靜靜道，「我希望陌家生意百代不衰，希望小妹一生幸福，希望——」淡淡垂了眼，不再言語。
姝寒聞語閉了眼，心中默念，第三個他沒說出口的願望她其實知道，那肯定是和向玲瓏有關的，但是她不想為他許，向玲瓏不懂得珍惜，她配不上他。
姝寒拉著陌陵的手向外走，「你的願望都實現了，如果不實現，我來負責。」
陌陵被她逗笑了，偌大個天都，她一路歡顏，他一路放鬆，忘了人世中一切沉黯。
商業才子陌陵，如今生意困頓，受朝堂排擠，感情受挫，生命中太多的無奈，也盡在那想要保護的笑臉中得到一絲慰藉，希望以後你也好，一切都好。
在陌家住了數日，姝寒發現陌陵真是忙得緊，貌似陌家生意出了什麼事，但是陌陵回家後總會陪她，帶她上街，帶她干一切她想幹的事，看他又不像是有什麼煩惱。
向玲瓏是非常不喜歡她的，那嫻雅容顏裡難掩對她的厭惡，那玲瓏眸子裡總帶著異芒，不過姝寒不在乎，一一回敬，心中又難免為陌陵歎息。
十幾日過去了，這日晚姝寒閒來無事，進了蒂園，卻聽見長長地一聲歎息。
「老爺，今日十家陌家茶莊被查封，五家綢緞莊被查出假貨，十一家……」
陌源一陣咳嗽聲掩住了管家的聲音，管家忙上前撫他後背，陌源卻揮手讓他下去了。
姝寒見陌源身體極是不好，不停的咳嗽，於是走出給他捶背，陌源對她也是溫和的，但是很怪的，並不同於陌陵，也不同於她第一次回府，雖然笑臉是一樣的，眼神卻是不一樣的。
良久，陌源歎息一聲，「我老了，只是讓陵兒受委屈了——」
姝寒想起管家的話，「是凌王為難哥哥嗎？」
陌源回過身來，臉上倒也平靜，「寒兒，來坐下。」
姝寒坐在陌源身邊，陌源審視了她良久，那蒼勁眼眸中的柔情漸漸泛去，卻依然平靜道，「你不是寒兒，我應該沒有猜錯吧。」
姝寒戒備的看著陌源，陌源靜靜道，「告訴我。」
姝寒眼波裡充滿了真誠，「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確實可以感覺的到我不是你的寒兒。」
陌源聞語老眼中似是泛起淚光，「看來老夫真是上輩子造了孽，晚年未到，女兒便已經先走一步，如今陌家這番場景，陵兒——」
姝寒低眼道，「抱歉，我實在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陌陵他遇到了什麼事，您可不可以告訴我？」
陌源從悲痛中抬眼，如此這般講了一番，姝寒心中狂瀾掠起，原來竟然到了這種地步，眉眼微低，知道陌源告訴她的意思，要她去凌王那裡為陌家爭取機會吧。
人，真是奇怪呢，若是知道她是陌姝寒，陌源怕是也就捨不得了，可是如今她不是，甚至也許是她的任性拖累了陌家，所以他很放心的告訴她，要她承受負責。
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會是自私的。
但是，她會負責，會爭取，因為陌陵。
第二天姝寒離家時，陌陵皺眉，「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姝寒笑著搖頭，「我畢竟已經嫁人了，總這樣任性也不好，這可是你說的呀。」
陌陵思忖過後，深深看了姝寒一眼，「也好，總是要回去的。」陌家越發衰敗，到了最後關頭，能夠保住姝寒的唯有舒夜。
轎子走到半路，姝寒探頭跳了出來，對著陌陵眨眨眼睛，陌陵知道她失憶後變化良多，還不愛坐轎子，於是兩個人走在大街上。
那邊茶館裡傳來歌聲，陌陵突然駐足。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不穩
稚嫩的唇在說離分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為戲入迷我也一路跟
你在樹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
當初學人說愛念劇本
缺牙的你發音卻不准
我在找那個故事裡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牽小小的人兒
守著小小的永恆
……
那哀婉的聲音直聽得姝寒也不舒服，回頭見陌陵對她笑，卻怎能掩住眸底清光顫動。
「這首曲子叫《小小》，缺牙唱戲，發音不準，倒是你的事跡。」
姝寒眼波一動，「厄，我小時候這樣。」
「是啊，傻傻的。好可愛呢。」
姝寒聞語動容，突然知道陌源不告訴陌陵她並不是陌姝寒的原因了，現在的他，唯獨珍視這份兄妹情，是真是假，在，便好。
他又何嘗不曾起了疑心，大概只是不願去猜去想，願意相信，願意守護而已。
長睫掩去清波動容，笑謔道，「那另一個傻子定然是你——」
說罷笑著向前走去，身後傳來陌陵低低的笑聲，到了王府，姝寒卻怎麼也不讓他進王府，不要舒夜擺臉色給陌陵看，這些天舒夜怕是又該怒極了吧，她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
姝寒對陌陵笑道，「放心好了，其實——」輕輕低眼，「其實舒夜對我挺好的，是我頑劣而已。」
陌陵聞語一笑，「好，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