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一卷囚月(TXT全文字手打) 第二十二章 驚魂夜
    月輝如水,籠著街道上並行的二人,姝寒的醉意被夜風吹散了大半,揉著太陽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沒喝醉?」

    「酒這種東西喝多了,也便不會醉了,不是想醉就可以醉的,我看你倒不是如你所說那般悲慘的人,幾杯之後便醉了,醉了就睡了。」姝寒心裡發悶,沒醉你還趴到我身上睡。但是聽雪說話總伴著雪花輕觸的柔軟,讓你覺得發怒是一種褻du,想起那日老鴇咋呼的公子身體不好,吐出一句,「酗酒傷身。」

    聽雪微微笑道,「今日我很高興,因為夢到娘親了,所以不願意醒過來。」他抱姝寒上chuang的時候竟然覺得和這個人的碰觸令他如此心暖,就仿若在蒼冷人世碰到一種久違的暖意,摟著他竟沉沉睡去,忘了與蘇相的不快,夢裡是娘親溫暖的撫mo。

    姝寒抬頭看了眼聽雪,覺得人不止藏著太多的憂傷,還有更多,在那群惡人中處變不驚,卻又出手不凡,不過這些與她也沒關係,不知不覺間,快至王府。

    忽而身側一隊人馬過,姝寒心裡一震,因為看見為首的竟然是楚殤,心裡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身子一晃,聽雪伸手扶她,「怎麼了?」

    姝寒瞬間清醒過來,「沒事,那是驃騎將軍,這種時候,難道天都出了什麼事?」

    是,那是楚殤,竟然收到王府密信,說是帶兵捉拿王府附近的一批人,雖然舒夜未曾道明到底因何事,他還是知道個差不多,所以這一路想要找到姝寒,告訴她今晚不能回王府,但是卻始終未見,他看見了聽雪,是蘇家人,看了一眼心煩,卻沒有留意那身旁侍衛打扮的就是姝寒,一念之差擦肩而過。

    舒夜是沒有辦法了,才想借楚殤一用,否則今日蘇相煞他的顏面事小,姝寒的王妃地位卻是決計不保。

    這邊姝寒還猶自不知,想著從哪個牆頭兒翻進去,聽雪神情一肅穆,「動亂來自於王府,楚將軍帶領兵馬去了那裡。」

    姝寒側耳也聽到了爭執聲,雖然對打架感興趣,今日喝酒喝得頭痛,也無心管這是非,就想著趕緊溜回去,被聽雪一把拉住,「別去那邊,那邊人多,今日非要回去?」

    看著姝寒堅定的神色,無奈的軒起耳朵,片刻後道伸手向右一指,「若必須回去,就從那裡走,只有那裡沒有動亂。」

    姝寒沿著聽雪手指望過去,竟然是王府正門,府門口幾盞宮燈將那裡映得輝煌異常,姝寒心道,反正這麼晚舒夜也知道她跑了出來,從正門就正門吧。

    於是,舒夜千方百計不讓她出現,楚殤不惜深夜調用兵力只為護她周全,全被她這一念之間盡毀。

    姝寒與聽雪告別,便正大光明的到門口和侍衛打個招呼,侍衛驚訝之餘反應過來,上前欲攔,低聲道,「王妃不能進去。」

    出來的時候不讓從此路過,回去還不讓從這裡走,姝寒眉頭一皺,欲出手,然而兩個侍衛早被遠處聽雪的兩枚石子打趴下了,姝寒不管他們,上前叩大門,沒人來開門,本就還有三分醉意,姝寒使勁兒的敲。

    拚命敲門的後果就是,不止開門的人聽見了,全府上下都聽見了,更何況本就有心的人聽的更是清楚,於是大門開了,人和狼一塊兒招來了。

    沉靜自若的舒夜將眼底波瀾盡數掩去,雙手負在身後緊握成拳。

    舒臨風大眼睛裡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蘇相微笑的眸光深處是陰沉。

    蘇瑩瑩無法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月光下美人臉笑得很陰險。

    「小兔崽子,就是他!」遠處的蘇圭一聲大叫使得場景又換了個氣氛。

    姝寒不怎麼喜歡這個場景,按照她的心性,又帶著醉意,那是要和蘇圭掐起來的,但是舒夜的眼底冰稜暗肆,如瀚海般籠著她,直覺告訴她不能那樣辦,那樣給舒夜丟大人了。

    驚鴻掃過眾人,眼波深處一動,身子一晃,加粗聲音帶上七分醉意,「走錯地方了,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了……」轉身便走。

    眼見蘇圭帶人要過來,舒夜一揮手命侍衛把姝寒抓起來,「讓岳父大人見笑了,這是府內一個侍衛,是乳母的一個遠房親戚,小時候經常和本王在一起,如今來了府內幾年,越發的放肆,至於蘇兄說他是那日傷他之人,定是認錯人了。」

    舒夜眸光瞥見姝寒要反抗,斥道,「別以為本王顧及乳母的面子,就不敢治你,你如今是越發的出息了,大家都忙裡忙外的,你爬牆出去酗酒逛妓院,明日就給本王滾回家去!」

    蘇瑩瑩眼珠兒靈動了好久,卻欲言又止,因為爹爹囑咐過要先落實她的逃犯身份,再訝異的發現原來是王妃,若是先說那是王妃,那就不好辦了,最後嘟囔了句,「臣妾怎麼不知府上有這麼侍衛,從來沒見過呢。」

    舒夜深深看了蘇瑩瑩一眼,未及開口,聽得馬蹄聲響,原來楚殤那群人馬追蘇圭的人至此,楚殤冷漠如霜的掃過眾人,下馬行禮,「楚某見過王爺和相國大人,剛才在王府附近發現這些人對王府不利。」

    舒夜笑道,「將軍誤會了,這些人是相國大人府上的。」

    「如此是楚某多慮了。」楚殤話語淡淡,看向姝寒時,一抹微雲掠過眼底,如霜的臉上掠起難得一見的動容,「這不是王爺府上的侍從嗎?這是犯了何等錯,王爺要處罰他?」

    蘇相眼底掠起狂瀾,楚殤這一句便是擺明了立場,難怪那時百般難請,沒想到早就和舒夜勾搭在一起了,蘇相心裡冷笑,兩個年輕人,這樣明目張膽的站在我的對立場,果然是年輕的很,皇上尚且懼我三分,今日不給你們個下馬威,豈不是白在官場縱橫幾十年。

    舒夜將眼底雲波掩去,笑道,「蘇兄,你認錯人了。」

    姝寒在那幾人的挾制下倒是老實的很,在看向風中熟悉的將軍的臉,帶著三分醉意的眼愈漸失神。

    蘇圭在接收到蘇相和蘇瑩瑩暗示的鼓勵,撲通跪地,「王爺,小的敢指天發誓,定然是他!」

    蘇瑩瑩忙添油加醋,「你這是幹什麼,若你真有委屈,王爺定會給你個公道。」又轉身對眸光深邃的舒夜笑道,「王爺,這個侍衛如此不懂禮法,還翻牆,指不定那天就是他呢。」

    舒夜眸光愈深,眼底蕩起的凜冽盡數逼向了蘇瑩瑩,看的蘇瑩瑩心裡發顫。

    蘇圭可不管了,哭天搶地的鬧起來,扯著蘇相的衣袍,「叔叔,你可要為侄兒做主呀。」

    「圭兒,王爺面前休得放肆!」轉身對舒夜笑道,「王爺,不如這樣,此人先讓他帶走,明日讓那日在場的人親自證明一下,告訴圭兒不是他,他是王府的侍衛,既為他洗清冤屈,也讓圭兒被仇恨蒙了的心清醒清醒。」

    舒夜衣袖內手指骨節慘白,蘇相今天是必要姝寒出醜,抬眸靜靜的看著蘇相,楚殤冰冷的眸光也落在蘇相身上,今夜的風涼,牽起三人的眼波在空中廝殺。

    「那日他在聽雪齋與蘇某品酒論茶,所以不必找人來證明了。」清寒似雪的玉音緩緩飄來,在那千鈞一髮時刻,聽雪緩步從風中衣袂飛揚而來。

    蘇相眸底狠狠悸動,定了定心神,「難不成這是你朋友?」

    聽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蘇相,悠然道,「父親大人難道不知道蘇晚的朋友三六九等什麼樣的都有嗎?」

    蘇相眸底深顫,「你……」

    聽雪向姝寒走近了兩步,笑得風liu,「他愛到妓院吃花酒,和蘇晚志趣相投,難道有什麼錯嗎?不僅是朋友,知己也算的上了。」

    「住嘴,你這個逆子!」蘇相鬍子發顫,再也無法維持在舒夜楚殤面前的相國風度。

    舒夜,權傾朝堂,楚殤,兵權在握,在他們二人前他從容自若,這樣兩個風雲人物在他的眼底也算不上什麼,可是這個偏要逆著他的人是他的兒子,是恨了他多年,不曾回府,不肯叫他一聲爹的兒子。

    閉眼沉思,睜開眼,「王爺,人,先帶走了。」

    「住手!」聽雪護在姝寒身前,似雪眸光泛出寒芒落在蘇相眼底,「放過他!」

    蘇瑩瑩跑過來,拉住聽雪,「哥哥,你犯什麼病,她怎麼可能和你品酒論茶……」她是陌姝寒啊,為什麼要護著她?

    「帶走!」蘇相老眼冒火,真正是怒火中燒,咳嗽了一聲,「帶走!」

    「爹爹!」蘇瑩瑩上前給他捶背,「別生氣,哥哥一時糊塗!」

    舒夜緩緩走過來,「既然蘇兄證明本王侍衛的清白……」

    蘇相冷哼一聲,「老夫沒有這樣不通人性的兒子,瘋子說的話王爺還是不要信的好,咳咳……帶走!」蘇相震怒了,舒夜和楚殤對視一眼,只能按兵不動,若是今夜與蘇相起了衝突,皇上的計劃全部完了。

    「瘋子?」聽雪笑道,「聽雪也沒有這樣的父親,聽雪不通人性,不通人情,此後聽雪即是聽雪,再不是什麼蘇晚!」

    「你!逆子!老夫造了什麼孽啊!」蘇相盯著聽雪臉色鐵青,眾人安靜下來,看著這父子二人對陣。

    蘇相一生,富貴名利全都有了,可是就是缺了這個兒子,冷風吹得老骨頭散了架般,良久後,蘇相臉色一緩,「晚兒,你為何非要把爹當仇人似的?爹……爹承認欠了你的,可是你回家來,爹好好補償你!」

    蘇瑩瑩看著這場景嚇得低泣,「爹爹,哥哥,你們這是怎麼了呀……」

    這父子二人生生把今晚權貴尊嚴城府名利的交鋒變成了親情悲苦戲,觀眾倒是看的挺過癮的,舒夜和楚殤心裡比較爽,老狐狸竟然有這麼個缺陷。

    聽雪不去看他們,風月掠起眉目似雪清冷,「你不是欠了我的,而是欠了……算了,我不想聽這些,今日你放了他便罷……否則,我聽雪便再沒什麼爹!」

    「你……」蘇相突然長歎一聲,再說不出一個字,「罷了罷了……」一句話沒說完,竟然拂袖而去,蘇圭傻了眼,趕緊跟上,再不敢說一個字。

    聽雪神色漠然,看了姝寒一眼,無視欲上前說話的舒夜,回身與蘇相相反的方向緩緩而去,月下風中父子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蘇瑩瑩見相府的人都走了,哥哥又是這副樣子,心裡又急又氣,突然回眸指向姝寒,「你!都是你!陌……」一個字兒便被舒夜的如刃的眸光逼過來。更加委屈,不禁氣噎,只是流著淚哽咽。

    舒夜對眾人一揮手,「夜深了,都回府去吧!」回身對楚殤拱手,「今日多謝楚兄了!」

    楚殤沒說話,回了個禮,低眉剎那餘光看了姝寒一眼,轉身上馬,絕塵而去。

    這驚心動魄的一晚,幾乎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過過來的,然而禍起有因,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為陌姝寒一個人,舒臨風幾次三番欲求情都被舒夜冷眼瞥了回去,禱告了句嫂子吉人自有天相,便無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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