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一卷囚月(TXT全文字手打) 第十章 疏散筋骨
    氣悶的的舒臨風穿過熱鬧喧囂的院子,走到了清寂的後院,只覺得這扇子越扇越熱,氣悶,想想三哥和皇兄那樣兒,就氣悶。

    俯身拾起一粒石子,朝遠方扔去,心情好多了,嗯,手中又捏了一顆,鼓鼓氣,向百花深處扔過去,正自心神放鬆之際,一枚石子直奔胸前凌風而來,「啊……」雖然舒臨風已經非常努力地去躲,還是打在了左肩上。

    舒臨風氣結,今天真是出門忘燒香了,「哪個不長眼睛的奴才,敢打爺?」

    舒臨風一邊罵,一邊拎著扇子走入花色處,氣洶洶的分花拂柳,卻見溪畔青石上安然而坐的不是別人,就是他那惡名嫂子,陌姝寒!

    姝寒淡淡瞥過他,撫了撫懷中小白狐,兀自望盡水中漣漪微漾。

    「原來是你……」舒臨風的口氣立刻軟了下去,想著剛才自己還為她抱不平,她卻如此無視自己,於是展開扇子,使勁兒的扇起來。

    「喂,你!」舒臨風踱來踱去,衣角帶起的風晃動著花枝。

    舒臨風竟然想不出他們之間該有什麼共同話題,眼睛忽而一亮,趴過來,「你剛才為什麼打我?」

    「那是你自己扔過來的,物歸原主而已。」姝寒望著水中十幾歲的少年倒影,水光暈出他還帶著孩子氣的臉,淡淡而語。

    「這……」舒臨風摸了摸鼻子,眨巴眨巴眼,無言以對,沒想到這個嫂子不語則已,一語驚人。

    姝寒低頭摸摸小白狐的頭,又不言語了。

    舒臨風悶得難受,乾脆一屁股坐在姝寒身邊,提了提鼻子,「嫂子。」姝寒聞此輕眉一斂,感覺這個稱呼怪怪的。

    舒臨風眸光轉了轉,「嫂子是不是心情不好?」

    姝寒長睫下眸光輕輕一動,「你怎麼不去喝喜酒?」跑來這裡幹什麼,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吵。

    「喝什麼喜酒呀,氣都氣飽了。」舒臨風哼了哼鼻子,「那個蘇瑩瑩也太不像話了!」一提及此事,滿腔正義氾濫,「嫂子,等我去跟三哥說,給你討公道。」舒臨風挺著胸脯一臉正氣。

    姝寒被他逗得淺淺一笑,「不必了。」

    舒臨風將扇子一合,一本正經道,「嫂子,你也是的,你怎麼就把三哥惹成那樣兒了,三哥脾氣一向很好的。」

    舒夜脾氣好?姝寒抬頭看了看天,長天依舊,天水相映,一切正常,微微挑了挑眸光。

    舒臨風繼續道,「嫂子,我見你和傳說中的很不大一樣啊,不僅不跋扈,而且還蠻好欺負的。就像剛才,要是我就拍桌子跟他講理,憑什麼?」

    姝寒實在懶得聽他講有關剛才的事情,斂衣一縱,抱著小白狐起身便走,「那你去拍桌子吧。」

    「哎!你怎麼這樣,難怪三哥不喜歡你……」舒臨風起身跟上,「聽說你會爬樹?我們爬樹比賽好不好?」

    舒臨風見姝寒兀自走的風輕雲淡不理他,心裡一急,抬手放在了姝寒肩上,姝寒眸光一厲,纖手一凜,如電般覆在了舒臨風手上,皓腕一抖,青筋隱現,便將氣力貫注於此,小白狐似乎知悉主人的意思,眼眸含笑一躍竄上了樹,未及舒臨風反應過來,姝寒的另一隻手已經反越過肩,扣在舒臨風肩頭,瞬間精神抖擻,兩手巧妙用力,一按、一扯,一扔!

    呵!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在那雙纖手下風雲靈動,那叫一個精彩,姝寒下意識的拍了拍雙手後,跟舒臨風一樣詫異的看向自己溫柔纖細的手。

    舒臨風咧著嘴揉著屁股,看姝寒的眼神兒有些深惡痛絕,堂堂七皇子,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樣摔過,見姝寒失神,腳一探,便向姝寒掃去。

    一道凌厲光芒掠過眉心,姝寒本能的輕輕一躍,探手扼住了舒臨風抬起的足腕兒,臂上用力,向後一拉,舒臨風慘叫一聲,卻不知道那慘不忍聞的叫喚更是激起了姝寒內心一些潛在的意識,手上似乎有什麼在指引,在拖起一半兒的舒臨風腰間探手用力,迅疾如鷹,纖掌輕靈一轉,臂、腕兒、指,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個四兩撥千斤,舒臨風便被甩了出去。

    舒臨風仿若在夢境一般,只覺得身子一輕,便凌空飛起,然後是水撞擊了自己的身體,未及痛呼出口,湖水便華麗麗的湧向唇齒間。

    岸上的姝寒微微一愣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見舒臨風在水中掙扎,該死,竟然不會游泳,縱身一躍,跳進水中,慢慢游向舒臨風,抓住了他的衣襟就往外扯。

    一刻鐘後,舒臨風終於不再吐水,只是用怪異的眼神兒看著他的嫂子,裡面還有幾分景仰的成分。

    姝寒給他拍拍背,「怎麼話少了?」

    舒臨風又咳出一口水,還有什麼好說的,他今天算是把這十四年的臉一塊丟了,被一個嬌弱女子摔倒在地,然後扔進水裡,然後又被人拖上岸折騰了一頓,還有什麼好說的,還能說什麼?

    姝寒見舒臨風小臉兒青紫,原本靈動的雙眸此刻呆呆的不肯說話,心中略有歉意,溫言道,「趕緊回去換衣服吧,要不著涼了。」

    舒臨風一愣,悶哼一聲,起身乖乖跟著姝寒走,姝寒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也許是剛才疏散筋骨的原因。

    姝寒回眸去看一聲不吭的舒臨風,恰見他正探著眸光偷看自己,兩人眸光一對,不禁笑了,舒臨風摸摸頭,「嫂子商量個事情。」

    「嗯?」

    「那個,我不會游泳的事能不能不告訴別人。」

    姝寒看看舒臨風的窘樣兒,皺眉道,「可是,我不告訴別人,你還是不會游泳啊。」

    舒臨風悶悶道,「這……」突然反應過來,「你欺負人啊,那改天你負責教我。」

    姝寒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若雪風輕吟,說不出的動人、清泠。

    「這是怎麼回事?」負手而立的舒夜冷冷看著渾身濕透的舒臨風和姝寒,殊不知心中卻還蕩漾著那從未聽過的笑意綿綿,她,笑起來原來這般好聽。

    姝寒那一絲剛剛展開的笑意便斂了去,淡淡說了句,「你來的正好。」眸光挑向舒臨風,「再不管他,你弟弟就要凍病了。」、

    語罷,轉身便走。

    舒夜眸光一凜,「站住!」

    姝寒靜靜的走著,仿若未聞。

    舒臨風終於見識到了嫂子的厲害,三哥雖向來溫和,但是真正發怒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眸光深邃,負在身後的手指節泛白,那是比什麼都可怕的。然而,嫂子就這樣無視三哥的話,雖然渾身濕透,走的卻是氣定神閒。

    舒臨風佩服之餘,也頗為擔心,寒意上來,打了大大噴嚏,終於將舒夜的眸光牽了回來,「三哥,我冷。」

    舒夜見舒臨風小臉兒動的發紫,眸光柔軟下來,解了外衫向他身上披來,心中卻想著姝寒也是渾身濕透,可是敬茶時她大概徹底恨了他,才不屑於理他。

    洗玉齋內人都散去,獨獨楚殤還在自斟自飲,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還不離去,也許在等什麼,也許不是,只是想坐在這裡靜靜喝幾杯,眼前恍然出現喧囂裡那一抹清寂的影子,下意識的向門外望了眼,卻瞬間失神:

    那女子青絲濕透,如墨如瀑,幾根碎發緊貼在柔和的側頰上,一滴水沿著髮絲滴下,流過耳際,如浮雲濕透,風情萬分。

    門外的姝寒也仿若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側眸,輕泠泠的望過來,兩人眸光一觸,眼波深處瞬間不再清冷。

    楚殤低了眼晃作不見,去喝酒。

    姝寒今日卻異常的清醒,雖然詫自己身體好的特別,水的冰冷卻使她筋骨冷冽,感覺自己真實的存在著,曾經也這般真實的存在著,所以冰涼的體溫給她的確是從未有過的踏實感,這種感覺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姝寒頓了足,也許,自己一直都令他為難了,她知道,他不是那個他,雖然她什麼也記不起,那麼趁自己今日這般清醒,不妨一切問個清楚。

    姝寒抬足便邁了進來,沒有看見低眼的將軍握酒杯的手愈漸的緊,「你叫楚殤?」

    楚殤微微抬眼,卻恰巧看見那濕透的衣衫勾勒著玲瓏有致的嬌軀,瞬間又低了眼,「天色不早了,楚某叨擾過久,也該告辭了。」起身欲舉步。

    姝寒微微失望,盡量不去看那張如霜的臉,,清聲道「也許我以前嚇到你了,你跟我的……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我沒有別的意思,只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之前確實不認識我嗎?」

    楚殤身形一頓,抬眸看向那澄澈的秋水泠泠,乾淨似冰如雪,心間微微一動,「楚某多年征戰在外,不曾見過王妃。」

    「如此,之前的都是誤會,姝寒薄酒一杯,在此賠禮。」雖然心裡預料到了,如今聽楚殤清晰的說出來,心裡還是不可壓抑的失望。

    抬手斟滿酒杯,對著楚殤一舉,便欲飲,楚殤伸手擋在了她的臂彎,「王妃,有風寒的人不宜飲酒。」姝寒看到了漠然眼眸中的關心就那般逼視著自己,手一鬆,酒杯瞬間落下。

    驀然清醒,二人同時去接,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二位好興致!」舒夜玉面含笑臂上搭著一件披風緩緩走進,二人也彷彿感覺到了那笑意深處的沉重,那一步步逼近的窒息,手同時一鬆,杯酒碎在地上,發出清冽的響聲。

    「王爺不要誤會……」楚殤淡淡道,征戰殺伐,決斷不豫,此刻卻心間糾纏,仿若真的欠了人家什麼。

    「楚兄多慮了,王妃一向被本王寵的沒有規矩,楚兄不要見笑才好。」

    邊說便將披風裹住了不成體統的姝寒,長臂一伸便將姝寒打橫抱了起來,看也不看姝寒,含笑眼波深處是凜冽的三尺青鋒,「楚兄自便吧。」說罷轉身便走。

    姝寒知道自己若掙扎,定會拖累楚殤,便任他雙臂如鐵箍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楚殤知道多說無用,待二人消失,雙手緊握成拳,骨骼伴著剛才的烈酒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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