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一卷囚月(TXT全文字手打) 第六章 捨身救狐
    辭別了依依不捨的父兄,陌姝寒跟著舒夜踏上了通往王府路途。

    轎子裡的姝寒很安靜,蒼白的手輕輕撫著懷中的小白狐,眉目間竟然泛起柔和之色,直看得舒夜一呆,這種神情,以前在陌姝寒的臉上是決計看不到的,猶如斷崖旁的清梅一枝,孤傲中三分清寂,卻仍不失嫵媚,儘管那是一種落寞的清媚。

    怎麼會判若兩人呢,舒夜瞬間的癡迷竟令他忍不住伸手去撫那蒼白的臉,卻觸到陌姝寒凌厲眸光中的戒備,那手微顫,只好停在了空中,進退兩難,最後落在了白狐身上,乾笑了聲,「確實挺可愛的,難怪你哥哥獻寶似的送給你。」

    姝寒淺淺恩了聲,低下眉去,靜靜看著小白狐靈動的漆眸,哥哥是怕她寂寞吧。

    小白狐突然發出嗚嗚的聲音,因為他感覺到了舒夜落在它身上的不善的眸光,嗯,那種眼神兒,其實是有三分嫉妒的。

    姝寒撫慰著小白狐,又往懷裡抱了抱,輕聲自語,「不怕,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舒夜有點受不了這像母女情深的一幕,側臉向外望去,陌陵的意思他又何嘗不懂,也許,也許這用來排遣寂寞的小白狐用不上的。他感覺到,此次回去後,他們倆不再向從前……

    剛進王府,管家就急急忙忙的跑來,湊近舒夜耳邊低聲嘀咕一陣。舒夜臉色瞬間肅穆,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頭面色不豫的看了陌姝寒一眼,意味深長道:「本王不在的時候,你安分點兒。」雖然還是那般語氣,卻柔和了很多。

    語罷,揚袖而去。

    金碧輝煌的御書房內,龍案後的雍帝眉頭緊鎖,啪的下合上手中密報,怒道,「這個蘇老狐狸是越發猖狂放肆了!」

    一抹難見的憂慮掠過舒夜眉間,蘇瑞為相多年,結黨營私,謀害忠良,剋扣糧餉……這些舒夜是知道的,即便手中有部分證據,也是不敢動他的,皇上登基以來,朝堂動盪,所以對於蘇瑞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蘇瑞這隻老狐狸那得養肥了,待時機成熟,趁其不備下手,方不會出現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的動亂。

    然而,誠如皇上剛才所言,近兩天朝堂中和蘇相意見相左的朝臣竟然被暗中刺殺,蘇瑞也許意識到皇帝遲早不會留他,竟然連這種逆天而行的勾當都做了,那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不能再任蘇瑞自肥了。

    「蘇相羽翼日漸豐滿,朝中大臣又各懷心思,還有北疆那蠻夷部落不太安分的蠢蠢欲動,四藩覬覦,這一波又一波的隱患,真讓朕這皇帝做的身心疲憊!」

    沉重的歎口氣,雍帝眉目間憂思如故,當眸光緩緩落在舒夜臉上,冷硬的線條舒展了不少,眸光中儘是欣慰,「還好有你,皇弟。登基這三年來,要不是有皇弟你傾心輔助,皇兄真是……」語未罷,歎息聲再起。

    「皇兄言重了,」舒夜眸裡微微有些動容,「為君分憂,為國排難,乃臣弟義不容辭的責任。」

    「三弟……」雍帝語音微哽。

    「皇上放心,臣弟定會為你守住這江山如畫。」舒夜低下眉去,躲開雍帝動人的逼視,心中難免想起去年他也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祈求,所以令本來抗旨的他最後竟然接受了那場賜婚。

    「如此,朕甚感欣慰。」雍帝眸光深處的眼波掠過案上那份沉重的密報,「這蘇相不能再縱容了,如今這形勢,他分明是已經暗中培養死士,說不定都在哪裡擁兵自重了……」

    舒夜靜靜聽著,心思輾轉間,正想著如何牽制蘇瑞,卻聽雍帝口氣一換,漫不經心道,「聽說蘇家小姐對你有意?」

    舒夜心弦一沉,瞬間心寒,今日叫他來的意思,哪裡是商量對策,分明又是一場政治聯姻。

    見舒夜不動聲色,雍帝無奈道,「朕知道,為難你做了太多你不願意做的事,你從小性情淡泊、隨性而為,心思原不在這朝政上的,可是你為了朕……」

    雍帝側過了頭,手重重的壓在那一摞明黃的奏折上,指節分明,繼而抬起頭來,親切道,「算了,三弟,我們還是想別的辦法……」

    「皇上,臣弟願意。」

    「三弟……朕若是有絲毫辦法,斷然不會讓你如此為難……」年輕的雍帝眉間泛起難以言喻的自責。

    「皇上言重了,女人而已,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沒什麼。」

    舒夜沉靜的神色帶起雍帝眉眼深處漣漪,這要在三年前,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人,都是會變得。

    這倒不是舒夜慷慨,或者真的深受向玲瓏那件事的打擊,而是雍帝寥寥數語間,他心弦已千翻靈轉,蘇相疼愛女兒那是出了名的,為今之計,對付蘇相,聯姻乃上上策,不勞民,亦不傷財,同時可讓蠢蠢欲動的藩王和鄰國對朝堂造成誤解,兩大權臣聯姻,這分明是天國繁榮昌盛的預兆。

    對家國社稷,對百姓子民,都是好的。既如此,又有什麼理由來拒絕,雖然他爽口答應時,自己都詫異為何眼前一掠而過的竟是陌姝寒那靜漠的臉,還有她曾經蠻不講理的質問,「為什麼有別的女人?」

    雍帝暗中打量著舒夜神色,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但是答應了就好,頓了頓嗓子道,「還有剛剛征戰回來的楚殤……他手上握有重兵,一定不要讓他成為蘇瑞的人,朕聽說蘇瑞最近會出現在將軍府內……」

    雍帝的話是不錯,就如今天,蘇相又去了將軍府,然而楚殤陪他喝茶聊天一個時辰後,便以軍務繁忙之名脫身,然而楚大將軍並沒有去軍營處理軍務,現在的他正坐在凌王府內的客廳內飲茶。

    楚殤今日一身青色便服,手中握著茶盞,啜了口茶,斂眉道,「不知王爺何時回來?」

    管家恭敬答道,「王爺未曾提起,還請將軍見諒。」管家又將上好的紫杉毛尖沖了一壺茶。

    用茶蓋輕拂開浮於面上的青色茶葉,蒸騰的霧氣晃得楚殤眼前一陣模糊:「那王爺他……」

    「王妃,萬萬不可……」

    「求您了王妃,快點下來,不要嚇挽香啊……」

    陣陣叫喊聲傳入耳際。

    管家臉色一變,對楚殤歉意的行了退禮,就匆匆往廳外奔去。

    放下茶盞,楚殤閒來無事,索性起身亦尾隨而出……

    三人合抱的梧桐樹幹上,一身著素服的女子正艱澀的向上爬著,衣袖落下,露出的皓腕如雪已被枝椏蹭破,有些傷痕纍纍的淒清。

    不顧地上陣陣呼喊,陌姝寒足下一轉,縱身掠上幾尺,對著那在枝椏處舔著傷痕的小白狐輕聲道,「別怕,她不敢再傷害你的,來,下來……」

    這王妃是瘋了呀,雖然不敢這麼喊,可是每個僕人都是這麼想的。

    「噓……」陌姝寒突然回眸打了個噤聲的動作,不遠處的楚殤直被姝寒那一回眸的眸光震徹了,那是一種乾淨的似水明淨,似不染纖塵的執著,什麼都不顧,誰也別參與,只有一種使命,只是一種執念。

    眾人果然都不再吵了,倒不是王妃的命令多管用,而是她竟然只用一隻手勾住樹幹,另一隻手向枝椏探去。

    柔軟的指,在陽光下泛著淡淡青紫色,那是傷痕,指間輕輕舒展,她的掌心攤開落落溫情。

    可是已被毒打過小白狐眸光瞥向遠處倪婭惡毒的眸光,漆眸中泛起恐懼,身子發抖,嗚嗚的看著陌姝寒。

    那手就要觸到小白狐,可是肩下一緊,陌姝寒眉毛一皺,意識到是這身大家閨秀的衣服束縛了她,隨手扯亂了衣襟。「嘶……」幾下撕扯,輕羅紗衣飄零落地。

    只看得眾人唏噓,挽香心提到嗓子眼兒,卻再也喊不出一個字。

    綠色蔥蘢間,只著中衣的陌姝寒猶如幻然羽飛的蝶,風情錯落的單薄,生死鑄就的絕美。

    那一刻,眾人都忘了他們的王妃是怎樣的與世俗脫軌,皆被那塵世中從未見過的美震撼了。

    楚殤如霜的臉上似是掠過柔軟雪花,征戰沙場多年的錚錚鐵骨竟然被什麼觸到心底柔軟處。

    已到大門口的舒夜被這情景震了個當場,卻也只是握緊了手不敢出聲,他怕那樹上飄搖的女子飄落在地。

    陌姝寒清潤的臉上泛起的蒼白笑意,玉手伸向小白狐,一邊柔語低喚,一邊緩緩靠近。

    近了。

    更近了!

    她拎住了小白狐的耳朵,竟然欣喜的無法自抑,一陣戰慄伴隨著樹下眾人齊呼出口的驚叫。

    含笑如玉的陌姝寒如斷翼蝴蝶飄然而下。

    楚殤劍眉一軒,不容半刻思慮,飛掠而出,青衣落落展開間,懷中多了單薄的陌姝寒,還有陌姝寒懷中的小白狐。

    未及反應過來的陌姝寒只覺的身子一輕,被人抱在了懷裡,抬眸望去,竟是那日夜思念的臉,再也掩不住眸光中曲波流觴,「是你……」

    楚殤雖然被陌姝寒的癡望再次觸動心弦,卻也知道分寸,把陌姝寒放下地上,卻見陌姝寒搖晃著身子緊緊抱著小白狐,卻還是怔怔望著他。

    剛欲上前扶一把,手卻停在了那裡。

    「今日幸虧有將軍在,否則本王這調皮的王妃還真是要吃大苦頭了!」舒夜攔腰將陌姝寒擁在了懷中,那是一種zhan有的姿勢,低頭對著懷中的人兒柔聲道,「怎麼這麼不聽話?」這看在楚殤眼中的柔情蜜意,只有姝寒自己清楚,他箍在自己腰間的手已近乎讓自己窒息了。

    又伸手拂過姝寒額前碎發,低斥道,「還不向楚將軍道謝?」

    被腰間痛楚刺得清醒過來的陌姝寒,低下眉去,淡淡道,「謝謝。」那種漠然令她心底一片冰涼,也許自己又錯了,也許不是……不是他。

    「讓楚將軍久等,本王實在過意不去」舒夜放開姝寒,對楚殤彬彬有禮。

    「是楚某叨擾了。」楚殤不再看兩人,淡淡道。

    「送王妃回蘭苑,好好伺候。」對管家吩咐一聲,舒夜瞥過中衣單薄的陌姝寒,心中萬般滋味,回眸笑著請楚殤去了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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