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來的西風,捲著大片大片的雪,像刀子一樣戎過,吹的人睜不開眼睛。蒼茫的雪上之巔,只見一白衣女子,目光堅定的看著不遠處的茅舍,靜靜的跪著。任由透著寒氣的雪,洋洋灑灑的落在她那龔銀色的發上。銀裝素裹的世界中,她就像一個從九天落下的仙子,與週遭那清冷的氣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冰肌玉骨,不沾染一點凡塵的份繁。
玉機子,當真這般無情嗎?睫毛撲閃撲閃的,沾染著幾片晶瑩的雪花,眸光清冷似劍,帶著幾分犀利,帶著幾分綢悵,直勾勾的看著那扇破日的茅草門口跪在地上的女子,晶瑩如玉的臉紅彤彤的,浮著絲絲血紅的線條,顯然是被那銳利的西風給傷到了。可她毫不在意,依舊靜靜的跪在那裡,宛若一座雕像似的紋絲不動。
「心兒,這都三天了,玉機子還是不肯出來見我們,我看我們還是早早下上吧!在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的在雪地裡跪了三天,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會被拖垮的。她決不能就這樣眼睜得的的看著心兒椎殘自己。她捨得,她還捨不得呢!說著說著,旁邊的那女子便用力的拉扯著跪在地上的女子,欲把她拉起來,可惜卻被她給制止了。六月中文首發文字版
「月姑姑,這裡寒氣大,你先下去吧!不見到玉機子,我是絕不會下去的。」比起他做的那些,她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又算得上什麼呢!別人對她好一分,她便回別人十分。她絕不允許他為她而死,若真是那樣的話,她會難過,會愧疚一輩子的。
玉機子三天不出來,她就等三天。三個月不出來,她就等三個月。她會一直一直等下去,她就不相信他會一直不出來。不等到他,她是絕不會下山的。
「心兒啊!你這又是何苦呢!我都解不了落花咒,你當真認為他可以解的了?」搖頭,歎惜,再搖頭,對上那雙璀璨而堅定的眸子,冒著寒氣的雪山之巔終於恢復了寧靜。厚厚的雪,咯吱咯吱的響起,留下一串蜿蜒的腳印,一個身影由大變小,最終化為一個黑點,消失不見。她瞭解她的性格,她決定的事,是誰也阻止不了的!所以她不再阻止,而選擇另一種辦法幫她。不就是一個落花咒嗎?她就不相信她梨族第一神醫會解不了。給她時間,再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可以的。哼!到時候她非把這個玉機子的老巢給挑了不可,讓他再牛哄哄的不可一世。敢這樣?難她的心兒,真是不想活了。想到這裡,銀色的風景線中,那抹白色的身影走的越發快了起來。
雪簌簌的飄著,帶著刺骨的寒冷。那銀色的光芒,甚是刺眼口風聲,雪聲,遠遠不絕於耳,偌大的一方天地,除去那淺薄的呼吸聲,便再沒有其它響動。這是一個美麗的世界,白的纖塵不染,卻又帶著獨屬於她的孤寂,與悲涼。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山未動,天依舊,一抹纖瘦卻堅毅的身影,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雖跪著背卻挺的筆直筆直。不卓不亢,沉靜如水的面容上,浮著直擊人心的真誠。叫人不敢直視,卻有不得不直視。
「師公,她已經不吃不喝的跪了三天了,您就見一見她吧!在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您老人家該不是真是這麼絕情吧!」痞痞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更帶著些許厚重的埋怨。輕煙陣陣,椎香四溢的草舍內,一個白衣白髮頗具道骨仙風的老者,正在閉目清修。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紫衣男子,一剝諂媚的表情,又是捏腿,又是倒茶的。可那閉目養神的老者,根本不甩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整個一個獨角戲。
「師公」,師公江又喊幾聲,見那老者依舊沒有回答,紫衣男子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將手裡的茶一飲而盡,換上一張放蕩不羈的表情,目光帶著一絲狡黠,慢各斯理的說道「該不是師公也解不了那落花咒吧!」
「什麼?你說什麼?臭小子!」彷彿被說中心事那般,那雙緊閉著的眼猛的睜開來,帶著一絲若有若有的促狹,高聲說道,拿著拂塵的手,青筋突起,洩露了主人此時暴怒的心情。
「若不是,那您就把解藥拿來吧!」浮著些計詭計得逞的竊笑,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悠悠的伸到那老者面前。見此,那老者氣的鬍子都在顫抖,臉上閃過一絲暗紅,聲音一冷「臭小子,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誰不知道你喜歡人家姑娘,人家卻不甩你,六
「什麼?你說什麼?別忘了我可是風流侗俺,英俊瀟灑的商子軒。哼!追愛失利的是你,而不是我。我的攻勢現在才開始,你懂什麼?」心那個痛啊!血如泉水那般湧啊,湧啊!簡直將某人的理智給湮滅了!以至於某人的話有些誇大其詞,更有些被戳中痛處的無所遁形。
「那師公我老人家就祝你旗開得勝,我會出去見她的,至於你就先回皇宮吧!別在我眼前晃了晃去的,弄的我眼暈,小心我心情不好,讓她一直跪下去。「哼!臭小子,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明白!頗為不屑的瞥了一眼商子軒,玉機子在心裡很不道德的賊笑起來。
小子啊!小子,你也有這麼一天,真是報應啊!以前常常諷刺我老人家,追愛失利,現在輪到你了吧!這就叫現世報!活該!
「謝謝,師公您老人家了,我這就回去,記得不要傷害,也不要為難她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羅裡吧嗦的一大堆,趕緊著走吧!」商子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玉機子給打斷了。聽著那趕人的話,商子軒恭恭敬敬的朝玉機子做了個揖,有些得意的笑著,迅速轉身離開口離開後的他,沒看見玉機子臉上那濃濃的不捨,以及雙眼流轉而出的決絕。似乎他正在掙扎,似乎他已經下了某種決定。
「吱呀」一聲,在商子軒從後門離開後,玉機子迅速拉開了緊閉著的草門口風呼嘯著而來,捲起他的衣衫,銀髮狂舞,置身破日茅廬的他,一時間比若天上的神祇,帶著一股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味道。
商沐寒的女兒,果然不錯,也難過那小子會看上眼,要知道那小子可是眼高於頂的。也罷,也罷,為了那小子,他就破一次例吧!細細的打量著木心,玉機子微微瞇起眼睛,那樣子讓循聲望來的木心,不禁一怔。
那神態,那樣子,她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一個人的影子。真的很像,很像
「丫頭,不是要落花咒的解藥,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啊!」一雷審視兒媳婦的模樣,玉機子櫓著鬍子,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看到本來就有些眼花的木心,更是眼暈的不得了。
「是」拖著那條早已麻木的腿站了起來,木心險些掉側。走的有些緩慢,走路的同時,木心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玉機子。這個人在聖幽被視為一個神話,誇張點說就是那種無所不能,近乎神仙的人。只是他真的能解落花咒嗎?要知道被譽為第一神醫的月姑姑都沒有辦法!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吧!她竟聽了商子軒的話,為了見他一面在這裡跪了三天三夜。微微皺起眉頭,木心迅速收起眼中那絲疑慮,然玉機子還是看到了。
「丫頭,不要小看我,會吃虧的,別說落花咒,就是落草咒,我也照樣解的了。」漬清冷冷的說道,玉機子眼中有絲不被信任的惱怒。哼!其實他想大喊,你丫的既然不相信我,還跪我做甚?他敢說若不是看在那臭小子的面子上,他一定會這麼做的。聽著玉機子的話,木心下意識的朝他望去,迎上那雙精神奕奕,分外透徹的眼睛時,她緩緩抽離了自己的視線。波瀾不驚的說道「那是,若連個小小的落花咒都解不了,豈不是有負閣的下盛名。」
明明褒獎的話,卻被木心生生給說出一股子的諷刺味。聽的玉機子,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也就是從這刻,玉機子從心裡開始認同木心口
「哼!丫頭嘴挺厲的嘛!就是不知道,你泡茶的功夫是不是也這麼厲害。給老頭我沏壺茶,說不準我一高興就把落花咒的解藥給你了。」騰開地方,讓木心進來,玉機子指著前面的茶具,玩味的看著木心說道。
「好」凍僵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木心拿起前面的茶具便忙活起來,不一會便從破日的茅舍傳出陣陣濃郁的茶香。殺手不單單只要會殺人那般簡單,經過夜族那變態的而練,別說最平常的茶藝了,就是繡花她也會。看著玉機子,吧唧吧唧抿著茶,一勇頗為享受的樣子,木心淡淡的笑起,明知故問的說道「味道怎麼樣?可還合。?「
「不錯,不錯,真是好茶。」毫不吝嗇的誇英道,玉機子神色一怔,很是嚴肅的說道「老頭我從不做虧本的生意,落花咒的解藥可以給你,但你要拿等價的東西來換。」
「你想要什麼?」聽著玉機子的話,木心雙眼一瞇,對上玉機子的眼睛,微微勾起嘴角,臉上浮著絲絲淺薄的笑。她也正有些意,畢竟吃人家嘴短,她可不想欠下任何人。
「我要你的命,你捨得嗎?」笑的那麼燦爛,說出的話卻是那般冷漠。玉機子玩味的看著神色一冷的木心,細細的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正當他以為木心會拒絕時,木心波瀾不驚的跑去三個字。
「我願意」聞此,玉機子笑的那叫一個妖啊!眼裡險些笑出眼淚來。
「可我不想要你的命」笑著,笑著,玉機子冷不丁蹦出這幾個字。聽的木心一愣,不禁說道,那你想要什麼?財富?地位?」
「我只要你為我做件事,怎麼樣?」做一件事?連他都做不到事,她能做到嗎?正當木心準備開口詢問時,玉機子似乎已洞察先機,低低的附在木心耳邊,碎碎的說道……
一字一句聽下去,浮現木心臉上的淡笑,一點點凝結。她從沒想到,他居然會對她提這樣的要求。可若能救夜如歌,她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笑緩緩爬上臉頰,迎上正在等她答案的玉機子,木心毫不遲疑的說道「我願意」
風停了,不經意間,雪似乎也停了。雖然空氣依舊那般冷,木心卻覺得在她身體裡,有個部位是溫暖的。這便是落花咒的解藥嗎?神情專注的打量著手裡的那個瓷瓶,木心淡淡的笑起,笑的那般純粹。從她眼中迸發出的光芒,近乎懸在天上的太陽,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這一刻,她覺得肩上好似卸下一個沉重的膽子,身心都從未有過的平靜。
「主人」正當木心想的出神時,一個黑影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面前。望著站在她面前的那人,木心收起手中的瓷瓶,淡淡的說道「有什麼事?」
「夜如歌,瑾少爺他們被圍困在落日河畔,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什麼」眸光一寒,還沒聽完剩下的話,木心便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一望無際的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