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後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浮生
    「瑾」隨著那雙燦若星子的眼睛開啟,一陣強勁的風平地而起,捲著漫天黃沙襲向那個將劍刺向木瑾的黑衣人。頃刻間,那個黑衣人便化作風沙消弭在空中。好似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木瑾的面前除去一陣陣清風,空無一物。

    「姐辦只循著那抹熟悉的聲音望去,木瑾水光盈盈的眼中,除去那抹黑,便在看不見其它。真好,真好,姐姐終於醒了。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張刻在心上的臉,兩行清淚悄無聲息的從木瑾臉上滑落。他要的不多,只想她好好的活著。6ycn.Com六月中文首發

    「風殺」寒厲似劍的眸子,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木心瞇起的眼中殺氣狂舞。素手一輝,馭風為刻,捲著鋪天蓋地的怒火,朝商君襲去。

    不管他是誰?動了她在意的東西就得死。

    「落落心身形一轉,閃過那道強勁的風,商君看著木心的眼中佈滿難以言喻的疼痛,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落落,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他是那樣深深愛著她啊!即使她曾經背叛過她,即使她曾經為別人生過孩子,他還是那樣愛著她。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殺他呢?一定又是為了那個人吧!

    「哈哈哈江癲狂的笑著,商君一改先前那副深情如水的面孔,換上一張猙獰如野獸的臉,將所有的內力凝聚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木心襲去。愛的太深,以至於恨的更濃。他再也不會原諒她了,他要她死,要她死……

    「去死吧!」隨著商君揮出的那一掌,頓時天昏地暗,狂風大作,空氣低沉沉的壓了下來,大有湮滅一切的勢頭。看著近乎瘋狂的商君,木心勾著一抹銳利的笑,絲毫沒有躲閃之意,亦將所有內力凝結在一起,一派傲視天下的揮出右掌。

    「彭」兩隻手交織在一起,一個巨大的光圈淡開來,金光掃過之處山石草木皆在頃刻間化為烏有。看著這一幕場上剩下的幾人無不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驚駭的呢喃道「好強的內力」

    天黑了,天亮了,強大的氣場掃過後,風停了,雲寂了,一切回歸往日的寧靜。

    「噗,……」兩隻手只相接片刻便分開了。好強的內力,慘白的臉上噙著一絲單簿的笑,木心大吐一口鮮血,直直的朝後倒去。與此同時,商君也一臉慘白的朝後倒去。

    「姐姐……,姐姐……看著倒下去的木心,木瑾一臉驚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瘋似的朝她奔去。

    「心心,你怎麼樣了……」,緊跟在木瑾身後,月蒙也跌跌撞撞的朝木心走去。

    「哈哈哈……看著倒在地上已氣若游絲的木心,商君猖狂的笑起,猙獰的臉上遍佈報復後的快感。然他還沒笑幾聲,猖狂的笑聲便嘎然而止。

    「噗」身體猛的一怔,臉上青筋突起,眼睛睜得大大的,好似突出來那般,滿目錯愕,大。大。的血從商君口中飛濺而出口

    「這怎麼可能?」低低的看著從自己口中溢出的血,商君一臉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苦心修煉那麼多年的內力,就像那妖冶的液體一樣,緩緩的從他體內流出口看著這幅表情的商君,木心扯動嘴角,淡淡的溢出一抹笑,笑中滿是嘲諷。

    登峰造極,用這四個詞形容他的內力一點也不過,放眼望去,能有這等修為的人,世上沒有幾個。然不巧的是,她的內力也同樣邁入頂峰。沒有道理她傷的這麼重,他卻完好無損。

    「我……我……就是死……也要讓你陪著我…既然生不能同寢…那就死後同眠……單手撐著地面,商君緩緩的爬了起來,一步一步,蹦跚不穩的朝木心走去。死灰遍佈的臉上,浮著油盡燈枯的決絕。他就要死了,他知道,只是他死了,她也別想活著,她得陪著他一起死。

    「呵呵……眼神渙散的輕笑出聲,商君輕彎嘴角勾著一絲淺薄的幸福,高高的揚起手,朝木心的額頭落下。看著商君朝她揮來的手,木心不躲不閃,慘白的臉上噙著解脫的淺笑,緩緩的閉上了眼。

    死從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悲涼而無望的活著。她累了,太累了,就讓她用死來解脫一切吧!

    「不,不要。「看著那朵隨著商君的手飛入木心額頭的花,月蒙一臉驚駭的搖著頭大喊出聲。瞪得圓圓的眼中,遍佈難以言喻的絕望。

    「陪我一起死吧!」看著那朵飛入木心額際的花,商君淡淡的笑著朝後倒去。以為他沒了內力便拿她沒辦法了嗎?錯了,大錯,特錯。落花咒已下,他會笑著在下面等她。辜負了他一生,就用生生世世來償還吧!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飛奔而至,一把將木心擁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臉,木瑾顫顫的吼道。大串一串的眼淚,從他臉頰滑落,滴在木心毫無血色的臉上。

    「心兒……心兒……該怎麼辦呢?」上天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眼睜睜的看著那朵花飛入木心額頭消失不見,月蒙一臉慘白的跌坐在地上。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從她眼角溢出,滴在地上消失不見。

    一陣風吹來,倒在地上的商君頓時化作萬千塵埃,隨風而散。有關他的一切,也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已經來晚了嗎?一抹月牙白迎風而立,目光悲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身休止不住的顫抖。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呢?」隱著巨大的哀痛,喃喃的說道,左離緊握起拳頭,神色有些恍惚的抬起步子,目光來來回回,小心翼翼的掃視著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屍體。

    「還好不是她……提起,落下,希望不斷燃起。每看清楚一張臉,左離即欣慰又害怕。欣慰的是這個人不是她,害怕的是下一張臉會不會是她。懷著這樣的心情,左離近乎瘋狂的,不顧於安的阻止,翻遍了散落在梨族周圍的屍體。她還活著吧!他就知道,她怎麼會死呢!當看清楚最後一張臉後,左離半垂眼瞼,低低的笑起,如玉的臉上散落著柔和的色彩,輕輕的,柔柔的,有別於以往的清冷。

    「於叔,她還活著,真好。」夕陽西下,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一襲月牙白的男子,聲音那般低沉,卻又那般欣喜,好似得到了全世界,清透冷寂的眼中散落著濃濃的滿足。

    或許從那一吻後,她就住在了他心裡。只是他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她是夜的皇后!夜是他的兄弟!全天下的女人,他都可以愛,唯獨她,不可以。常常他對自己說忘記吧!忘記吧!可是情那種東西,像蠱,像毒,一經沾染,便再難戒掉。

    六年前,懷中對夜的愧疚,帶著對夜的怨恨,他選擇避世。一心一意的鑽研醫術,肆意的遊走於山水間。六年不長可也不短,他以為他會忘記她,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

    那些拚命封存在心底的愛意,在再次見到她時,如洪水一般蜂擁而至,狠狠的撞擊著他的四肢百骸,直至將他淹沒。那時他才發現,他對她的愛早已深入肌膚,沒入腦海,至死方休。

    若不是夜的一次次趕盡殺絕,若不是她的一次次涉險,他也不會幡然悔悟,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握住的是什麼。就讓他也瘋狂一次吧,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不想抱著遺憾,悔恨終身。

    「少爺我們走吧!想必這就是梨族了。「指著眼前的那扇石門,於安輕聲說道。欣喜,擔憂,一一從他眼中劃過。他從沒想過淡漠如斯的少爺也會愛的如此瘋狂,只是愛上那樣一個人,是幸?還是不幸呢?他似乎都可以預見未來,但他不想阻止。一生能有一個讓自己這樣不顧一切的人,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用力推開那扇石門,抬不邁入,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左離輕揚眉梢,淡淡的笑起,這便是他父親生長的地方嗎?真的好美,眼所到之處遍佈落英如雪的梨花,好似纖塵不染的人間仙境。

    「轟隆……」,一聲,在左離邁入那扇石門不久,緊閉的石門再次被推開,」

    是夜,月如盤,繁星點點,沒有白日的燥熱,帶著清冷的夜風徐徐吹過。飄渺的月下,洋洋灑灑飄落的梨花好似在冬日獨舞的雪,美得似真似幻,彷彿輕輕一觸就會消失不見。

    「怎麼這麼久了還不出來?」來來回回,不停的奔走著,木瑾扯開脖子,隔著厚厚的簾幔,用盡全力朝裡望去,一滴一滴散發著璀璨光芒的汗珠,緩緩從他臉頰滑落。

    姐姐到底怎麼了,她們也不說,只是一回來,便將他遣了出去,讓他自行療傷,真是氣死他了。不知道姐姐的狀態,這讓他怎麼靜得下心療傷。

    像個長頸鹿那般伸著脖子,木瑾眼中滿是擔憂,現在的他好想一把拉開擋在他面前的簾幔,看看她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瑾」在木瑾的手還沒來得及摸到簾慢時,風,花,雪,月,四大長老便紛紛一臉死灰的走了出來。昏暗的燈光下,她們每個人臉上都浮著一股厚重的無力。見此,木瑾的心不禁沉了下去。他以為只要她們出馬,姐姐一定可以沒事。現在看來好想是他想錯了。

    「月姑姑,姐姐她到底怎麼了?」顫抖的出聲問道,木瑾水光瀲灩的眸子,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他知道月蒙的醫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辦法不擔心。

    「心兒」心兒「她……」幾經開口,月蒙終是不忍心說出口。就連她們都無法接受那個事實,更何況是深愛心兒入骨的瑾呢!這對他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啊!她怎麼忍心說出那樣的字眼呢!

    「心兒她中了落花咒」抬眸淡淡的瞥了月蒙一眼,風雅冷聲說道,看著滿目不解的木瑾,緩緩道來「落花咒是一種要以生命最為代價的咒語,凡施此咒者必將灰飛煙滅。而中了此咒者,生命便猶如花期,盛開,凋零,只剩下短短的六個月。」

    「什麼?」生命猶如花期,只剩下短短的六個月。臉頓失血色,抬起水霧瀰漫的眸子,木瑾大步走到月蒙面前,狠狠的搖晃著她,淒厲的吼道「月姑姑你救救她啊!你救救她啊!你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救她的對不對。」

    「瑾,我救不了她,剛才我們四個人傾盡所有內力,也只不過為她續命半載。」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月蒙臉頰滑落,月蒙一把甩開木瑾,竭力吼道。臉上的傷痛,絲毫不亞於木瑾。

    「或許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但只怕沒人肯那麼做。」目光冗長的看著窗外的夜色,花容欲言又止的說道「落花咒雖然解不開,但可以通過陰陽交合,從一個人身上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雖然有些殘忍,但這卻是唯一的辦法,若不是非陰陽交合不可,她相信不管是她還是風,雪,月,都願意用自己命去換心兒的命。

    「我願意……「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木瑾不會那麼做時,木瑾一臉驚喜,滿目堅定的看著花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中佈滿赴死的慷慨。他之所以出聲這麼晚,不是猶豫,不是思索,而是被巨大的驚喜給驚呆了。

    「我也願意……」正在眾人錯愕之際,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穿透厚重的房門,傳入眾人耳中。聞此,眾人不禁一起抬頭,滿臉驚訝的朝門口望去。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推了開來,一龔清冷的月牙白,毫無預警的出現在眾人眼中,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抹纖塵不染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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