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尤母拉開窗簾,讓窗外的暖暖陽光照射進房內,又轉身把林媽手裡捧著的鮮花換到花瓶裡,把原來花瓶裡蔫了的花拿出交給林媽拿去處理,待一切整理妥當了,才走到黑色的大床邊。
「孩子,醒醒,起床了。」輕聲的叫喚著床上閉眼沉睡的凡蕾。
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閃動了一下,卻始終沒有睜開。
「孩子?媽媽在叫你了。」尤母有些哽咽的叫喚她。
兩扇睫毛又顫動了下,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見狀,尤母不禁難過的幾乎落淚。自從那晚知道這個消息,這孩子已經五天六夜神情恍惚了,一直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睡得深沉,醒來的時候又只是在呆。
凡蕾眨眨眼睛,聲音有些沙啞:「畫畫,回來了嗎?」
「孩子,來,先起來吃點東西。你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你放心,晟睿一定會把畫畫找回來的。」尤母每次都這樣安慰著凡蕾,也安慰著自己。
凡蕾依然動也不動,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
尤母坐到床邊,和林媽一起,慢慢的將她扶坐起來,在她的身後墊一個軟綿綿的枕頭,才輕輕的放開手。
林媽擦著眼角滲出的淚水,在桌子上端起一盅參雞湯,走向床邊。手上用湯勺不停的翻轉晾涼雞湯。
「林媽,還是我來吧。」尤母從林媽手上接過雞湯,舀起一小瓢,輕輕的吹了吹,才送到凡蕾的嘴邊:「孩子,來,吃點東西。」
凡蕾緊閉著雙唇,似乎沒有聽到尤母的話,雙眼依然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尤母心痛不已,又開口叫喚她:「蕾蕾,聽媽媽的話,媽媽看到你這樣,也好傷心。」
凡蕾轉過頭來,視線對上了尤母,輕輕的叫了一聲:「媽媽?」眼睛眨了眨,似乎清澈許多。她怎麼了?
她的腦子裡有很多畫面在翻轉,一幕幕,快的播放著。她想起那一天晚上生的一切。尤晟睿告訴她一個震撼的消息——
「蕾蕾,畫畫失蹤了……」
她愣愣的問他:「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如果是玩笑,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他搖頭:「不,剛才警局打電話來,離這裡不遠,軒言的車出了車禍,現場一片狼藉,車裡只現了重傷的軒言,並沒有看到畫畫的身影。」
「那畫畫一定不在車上——對不對?」
「副駕駛座上,有很多血跡還有——畫畫出國的資料。」他無情的打破了她的希冀。
「……畫畫,是不是已經……」她捂著雙唇,眼睛蒙上濃濃的霧氣,她害怕,她幾乎不敢說出那個字。天啊,為什麼讓她遭遇了失去繼父的痛苦,再來承受另一個痛苦?
尤晟睿搖頭:「不能確定。因為現場沒有找到她的……只靠血跡,還不能夠確定。」
她猛然站起身來,衝到他的面前,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袖,現在除了他能幫她,她已經不知道還能夠找誰了。
淚水如珍珠般滑落,苦苦的哀求:「求你,帶我去——事的現場——」
他點點頭,摟著她的肩膀,擁進懷裡抱了抱,給她力量。
現場,真的如他說的那樣,一片狼藉。
車頭撞在圍欄上,嚴重的扭曲著,如果不是天上的大雨如瓢灑落,燃起的火焰足以把車頭燒焦,此刻,還依然冒著淡淡的烏煙。
雨中,她想要衝到車邊,卻被現場的警察攔著:「小姐,你不能過去,太危險了!」
「不,我妹妹在那裡!求求你,讓我過去!」她哭喊著,大叫著。但是警察卻不為所動,幾個人手抓著手攔著,硬是不讓她靠近。
站在她身邊的尤晟睿,也使勁的抱著她,不讓她衝上前去:「蕾蕾,聽話!那邊太危險了!而且警察已經說了,車裡面沒有人!軒言已經被送去醫院搶救了,畫畫沒在裡面!」
很多的液體在她的臉上流淌著,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不!我要去看看!不讓我去看清楚,我不放心!」她掙扎著,幾乎竭盡全力的掙扎。
「蕾蕾!」他控制不住她,不得已——
啪——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
終於使她停止了掙扎,臉上佈滿了淚水,小小的肩膀不停的聳動。
悲痛的抓著尤晟睿的已經濕透了的襯衫,在他的瞳孔中,她能看到自己慌亂得接近瘋狂的舉動。她想,現在只能求他:「幫我,求求你。」
他看著她很久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他不肯幫她的時候,看到他拿出手機,摁下一串數字,電話接通了,他低聲的說了幾句。
掛上電話,摟著她,神色清冷的看著面前的警察。絲毫不在意他們正站在雨中。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警察電話響起,在一旁不停的點頭,視線也在尤晟睿和她的身上打量著。打完了電話,走過來,恭敬的說:「尤先生,請您跟我這邊走。請您注意安全。」帶著他們倆穿過警戒線,靠近了車子。
幾乎完全報廢的車子,嚴重的扭曲。凡蕾走向副駕駛座外,裡面灑滿了被燒得雜亂的文件資料,一個閃電亮起,她很清楚的看到資料上沾染的血跡和——畫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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