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澈,你現在在哪裡?”
她有些忐忑地問道。自己一直沒跟冷家聯系,手機又丟了,他肯定是急瘋了,以為自己出了什麼意外。
“媽說你去一個朋友家借住了。”
他似乎在壓抑著一種莫名的情緒,頓了頓,再接著說,“我還在美國,還要過些天才能回。”
他最近明明全力以赴,工作效率卻極低,總是分心,胡亂揣測。
一直不停地打她的手機,每次都是一個冷厲的聲音,氣得他差點當場發飆摔掉手中的手機。
聞人臻,這男人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手腕狠辣,按理說季璃昕應該不認識那樣的人。
他想了很久,還是沒想通透,自然不會拉下臉去逼問聞人臻有關這問題,這不是不打自招自己跟季璃昕的關系是不堪一擊,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嗎?
男人的驕傲,容不得他在情敵面前吐槽。
情敵?
冷天澈不明白,自己無形之中已經把聞人臻擺在了情敵這個位置上,一個即將邁入婚姻殿堂的男人,根本就沒資格做自己的情敵。
冷天澈覺得自己太抬舉他了,但是聞人臻若真成了自己的情敵,實力肯定不容小覷。
其實,男人跟男人之間,論的不是實力,而是他們在女人心中的份量。
季璃昕不明白嚴可欣為何撒謊,說她住朋友那了,可是眼前的境況,她覺得手機裡根本就說不清楚,太復雜了。
而且,這兩三天的事情,全然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太過戲劇性,連她自己如今回想,都覺得過於匪夷所思。
躊躇了良久,卻不知道從何開始解釋。
她的沉默,時間越久,冷天澈的心神越慌,她為何不解釋?為何不解釋?
他的心,開始不斷地叫囂著,一拳砸在窗櫞上,手背淤青,皮破了一小角,滲出了血。
“住哪個朋友家?”
他內心的嫉妒,在蔓延,忍不住質問起來。
“你挺著個大肚子,住朋友家多不方便,還是住家裡好,媽跟陳嫂她們還可以照料下,再說你預產期也近了,誘惑酒吧,就別去了,來回奔波,萬一有個意外,我又不在你身邊,就不好了。”
季璃昕張了張口,發現還是吐不出來。意外在他離開當天就發生了,如今的叮囑,聽在耳中,雖然為時已晚,但她還是有幾分感動。
這三年來,天澈跟宋柯總是不遺余力地對她好,這些,她都清楚,她感激,她甚至覺得無力報答他們對自己的付出。
每次他們都笑笑,說她一個女的,獨身在國外,就要享受嬌花般的細心呵護。
冷天澈說她出國,是他慫恿的,所以要對她負責。宋柯說她只要好好享受生活的樂趣就行了,很多事情,交給他解決就行了。
“你的新手機號碼是我找莫菲菲問來的,我以為你住她那去了,沒想到她出差了。”
冷天澈的聲音將季璃昕從漫天飛雪般的思緒中拉回。
季璃昕知道若是自己今天不給個解釋,他接下來肯定會不高興。
雖然瞞著他是為他好,但是這事,等他回來遲早要穿幫的。
他,應該快回來了。
還是,坦白了吧。
“天澈,你冷靜一些,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冷靜,切不可以沖動行事。”
她叮囑道。
冷天澈渾身一顫,呼吸一窒,心跳嘎然而止,他發現自己忽然喪失了聆聽的興趣了。
她,要跟自己說的,八成是跟聞人臻有關,難道她要告訴自己她跟聞人臻好上了?然後……
他忽然,什麼也不想聽了。
“有人找我,是分公司的負責人,我要立刻出門了,晚上再說。”
他發現自己該死的懦弱,竟然選擇了逃避,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眸光冷郁,胸口悶的有點透不氣來,他受傷的那只手往窗櫞上頭扶了扶。
優雅的身子頹然落寞地倚靠在牆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窗櫞,從上而下,從下而上,來回反復,這動作,恰如他此刻的心聲,仿若一個硝煙彌漫過後一片狼藉的戰場。
緊繃了兩三天的神經並沒有因為這個電話而慢慢放松下來,他的神智,開始變得恍恍惚惚起來,他覺得這個房間異常的迷糊昏沉,令他頭痛欲裂。
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然後挺拔的身子緩緩順著牆壁滑了下來,筋疲力盡,他太累了。
闔上眼的那一刻,他眼前模糊出現了聞人臻嘲弄冷冽的眼神。
受傷的那只手,不由握成了拳頭,死死地握著,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還沒有松開的跡象,指節泛白,烏青明顯,泛著血絲。
季璃昕眼神一斂,歎息,這次沒開成口,下回不知道還能不能坦然說出,鼓足的勇氣,被冷天澈突如其來的掛斷,打回原形。
機場那一段,明顯是帶著悲情色彩的心悸回憶,她的孩子,差點因為意外喪生。
……
聞人臻跟沈念初並沒有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談話,沈念初建議去咖啡館,這機場醫院附近有家設有包廂的咖啡館。
醫院的走廊雖然人少但還是偶爾有人走動,她不想大庭廣眾之下談那些不雅的話題。
沈念初是個重面子的女人,聞人臻知道自己若是不遂她願,接下來她肯定不肯走。
他在思考,要幫季璃昕轉院。
今天看小初對季璃昕不善的目光,他想,他接下來需要幫季璃昕轉院,季璃昕喜歡清靜,若是三天兩頭有人上門挑釁,她八成愈發的恨自己入骨。
雖然她口頭上不承認恨自己,但是怨氣,肯定是不少。
三年前,自己處理那段婚姻的結局,確實不太盡如人意,似乎,太過殘忍了些。
殘忍?
他輕扯唇角,牽出了一抹嘲諷的笑。
很多人用這個形容詞形容過他,他都未置可否,如今被自己拿來施加於自己身上,似乎有些可笑。
他一貫堅信,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並不認為殘忍是一件壞事,殘忍能夠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讓別人攻擊不到自己的軟肋。
他為何這般盡心盡力幫季璃昕?
為了彌補三年前的虧欠?
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
“臻哥哥?你在想什麼?”
聞人臻終於回神,眼神一斂,直直看向她,審度的眸光異常深沉,“沒什麼。”
顯然,不願意透露心扉。
酷男靚女的視覺沖擊力是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不少路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若是平常,沈念初肯定是高高興興地挽著聞人臻的手臂,可是今天,她沒這心情。
眼瞳微微瞇了起來,咖啡館,這麼快就到了。
上咖啡之前,兩個人異常的沉默。
包廂裡,靜謐得可怕。
沈念初頭一次覺得安靜是一種折磨人的酷刑,幸而服務生進來,將兩杯咖啡分別擺放到他們面前,總算是打破了僵局。
沈念初要了一杯kapiluwak(麝香貓咖啡),聞人臻要了一杯曼特寧,他優雅地品著咖啡中明顯的苦味與碳燒味,眉頭也不皺下。
舌尖體會著濃郁厚實、風韻獨具的香醇風味,喝後有攸長的回味和余韻。
曼特寧咖啡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醇厚的咖啡,在品嘗曼特寧的時候,你能在舌尖上感覺到明顯的潤滑,它同時又有較低的酸度,但是這種酸度也能明顯地嘗到,跳躍的微酸混合著最濃郁的香味,讓你輕易就能體會到溫和馥郁中的活潑因子。
曼特寧被評為咖啡中的紳士,顯然聞人臻並不是一個紳士,盡管他此刻的動作如紳士般優雅,能夠勾人心弦。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聞人臻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質問意味,柔柔的。
沈念初卻是手指一顫,險些將咖啡杯滑落。
沈念初的手從咖啡杯上抽離,撫著額頭,輕擰著眉宇,有點頭痛。
她發現兩個人的空間,更加不適合談話,她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沖動。
他越淡然,她越緊張。
“臻哥哥,”她半晌後喃喃開口,“對不起。”
他輕悠晃蕩著眼前的咖啡杯,將那杯子當成了喝水用的水杯,但是拿在他手上,還是該死的好看,一點也不覺得突兀。
他輕輕淡笑著,但是這笑,沒讓沈念初感受到半分的暖意,迎上那一雙充斥著滿滿譏誚與嘲諷的陰冷黑眸,沈念初手中的半杯咖啡不小心被她忽然無力垂下來的手碰到,燙著了,然後滑落,匡當一聲,玻璃碎片在地上濺開一地。
“為什麼跟我道歉?”
聞人臻沉默中再一次開口,語氣很高深。
沈念初的心口猝然一顫,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對面的男人。
他慵懶愜意地斜靠坐在設計精美簡潔的椅子上,半瞇著星眸,一手向後輕搭著椅背,神態恣意,像在問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沈念初白了臉,她忽然有些明了自己帶他來這間咖啡館是錯誤的一個決定,又或者說他早就不打算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了。
無論自己解釋與否,他都不會在意。
因為,自己徹底失去了他。
曾幾何時,他對自己的態度,開始轉變,似乎從自己回國後沒多久。
可是,既然已經來了,她還是需要做點什麼,她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捨棄自己。
她道歉,證明前晚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但是,她又無法不道歉,難道她硬著頭皮跟個潑婦般的否認嗎?
昨晚,他離開之際,就表明了他信這是真實的,她的否認,只會讓他反感,敢做不敢當。
“臻哥哥,前晚我喝醉了,我真喝醉了。”
她一向不屑跟人解釋,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只能拉下高傲的自尊,求取他的原諒。
“酒後亂性,這個理由被人用爛了。你跟照片上那男的,在國外便是男女朋友,也許你還是貪戀他給你的溫暖。小初,他比我更適合你。”
他低沉的嗓音,明明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為何在她聽來,是如此的寒冷。
酒後亂性?
聞人臻嗤笑,當初他跟季璃昕走到一起結婚,似乎是因為一夜情,也可以解釋成為酒後亂性,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是清醒的,只是有幾分朦朧的醉意罷了。
他允許那個女人撩撥他,允許她跟他上床。
那個時候,他並沒有用酒後亂性那四個字來歸納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其實他潛意識裡還是認定酒後亂性比較適合兩個陌生的人之間,而非是兩個對彼此身體熟悉到了極點的。
所以,他不認為小初跟那個左皓人是酒後亂性,估計是半推半就,任由欲望主宰身體。
“臻哥哥,國外是國外,我早跟他分手了,在回國之前,你在我回國之前身邊也不是沒女人,我早跟他一刀兩斷了。我們之間,不該翻舊案的。而且,我從來不認為他適合我,若是他真適合我,我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怎會跟他分手,怎會回國找你呢?我跟你訂婚,我想要跟你結婚,這難道還不夠說明我愛你嗎?為何你要質疑我的真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沈念初努力壓抑著這咋然竄起的緊張與不安,故作鎮定的直視著他。
“是不是因為那個季璃昕?”
“那個女人是已婚婦女了,你這麼做,到底拿我置放在何地,還有你這麼做,只會讓聞人家丟人現眼,爺爺肯定不會允許你做有毀聞人家跟SISIRA聲譽的事情出來的!”
聞人臻開口,聲音冷清而理智。
“小初,你似乎忘記了,聞人家那幫人的意願跟SISIRA的聲譽,我如今全部不放在眼裡了,SISRA如今沒了我,根本就運轉不了,老爺子再生氣,也不會拿我怎麼樣。”
他看著沈念初的眼神甚為犀利,仿佛要將她看透般。
沈念初聞言,前一刻的氣焰已經全然消散,剩下的是滿心的郁卒,他說的很對,如今他成了SISIRA真正的掌舵者,沒人能拿他怎樣。
除非董事會的股東造反,可是股東們憑什麼造反?SISIRA在臻哥哥的引領下,發展良好,他們年終分紅拿得手軟,怎會做有損自身利益的事情?
“臻哥哥,我只想問
你你是不是為了那個女人想甩掉我?”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一定要從他口中盤問出他對那個女人的感覺。
她驕傲,寧可他推開自己是為了自己跟左皓人發生的那一晚,也不願意承認他是為了季璃昕那個女人不要自己。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從他的眼眸,落至他性感的薄唇。
這個瞬間,她忽然產生出一種沖動,想要吻他,想要感受下他的唇,到底是暖的,還是冷的。
可是,她的身子宛若被釘子給釘在了原地,連抬起腳,都是那般的困難,沉如千金。
“我不知道。不過,不管怎樣,小初,你別去為難她。”
他淡淡的開口,說的很慢,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晰,也很清冷。
他雖然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但是這言辭,比肯定的答案,更讓她心寒。
此時沈念初的表情,是全然的震驚。\
她拋棄了自尊跟驕傲,得來的答案,卻狠狠一刀扎在她的心口。
相對的距離,近在咫尺,可是此時此刻,沈念初只想逃,逃得遠遠的,可是身體背叛了她,雙腿詭異到往前邁不出一個步伐。
別去為難她?
這個男人,雖然從來不說甜言蜜語,但是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卻讓她生出瘋狂的嫉妒。
這五個字,比甜言蜜語,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男人,她若是得不到,她絕對絕對不會讓別人去得到。
“臻哥哥,要是能夠回到我們小時候,多好。”
她忽然感慨萬千起來。
“我的童年並不快樂。”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幽深的眸光裡黑亮逼人。
而她,卻是他童年中唯一的一抹彩色。
眼眸一黯,如今兩個人走到這樣的地步,並不是他所願的。
但事已至此,他們沒必要糾纏下去,長痛不如短痛,他,應該是喜歡過她的,真的。
他長這麼大,也就寵過她一個女的而已。
“小初,解除婚約,對我們兩個都好,我不想我們一錯再錯下去了,你還是適合當我妹妹。”
童年的彩色,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柔軟,於是,他的聲音也跟著柔了幾分,不再是先前的冷漠。
沈念初覺得自己真悲哀,需要用童年來勾起他的憐惜。
“臻哥哥,我是不會解除婚約的,我就犯了這麼一次的錯誤,死刑犯都有判緩刑的機會,何況是我?你不該因為我一次的犯錯誤就否認我對你的感情,我想,你需要時間,我會給你時間冷靜冷靜的,暫時不會打攪你。”
她認真地說完,耗盡了最後一絲的氣力,然後抓起了椅子上的LV包包,吃力的轉身,一步一步離開聞人臻的視線。
聞人臻皺眉,還是沒有解決。
不過,眼下她也不會聽進去。
回到醫院的病房裡,發現某人在發呆。
溫煦的陽光因為打開窗簾,落在了她半邊的臉頰上,有了幾分生機,讓病態的素顏看上去不再那般的蒼白無力。
“聞人臻,你怎麼這麼閒?天天來醫院,難道SISIRA倒閉了嗎?”
還以為她在發呆呢?
問的問題這般的犀利,敢情她是不高興自己天天前來報到?
他明知道自己不該來的,卻管不了自己的雙腿。
不過,他向來不喜歡在人前洩露自己的情緒,僅是一凜眉,冷冷道,“你以為我愛來嗎?是你的杜叔叔拜托我在你媽最後的期限裡跟你好好相處,別給老人家留下畢生的遺憾。SISIRA倒閉不倒閉都不關你的事,即使倒閉了,我也不會餓死。”
季璃昕被他這劈裡啪啦的一席話,驚得當場愣住了,他若是被打開話匣子,簡直就是不給別人活路,講話著實太犀利了。
還有,她擰起眉心,杜叔叔拜托了他?
自己怎麼不知道?
難道杜叔叔已經知道了自己跟他離婚的事情了嗎?
應該不知道,聞人臻這樣性格的人,不會主動跟別人說這個的。
那就是杜叔叔看出來了?
杜叔叔關心媽媽的病情,應該沒有那種偵探般的心情研究這個。
那……
她都被攪和得開始糊塗了。
“聞人先生,真不好意思,為難你天天來報到,杜叔叔那裡,我會跟他明說的,我們家的事情,確實不應該麻煩到你。”
她客氣有禮,態度疏離地道,拒他於千裡之外。
“季璃昕,別不識好歹,我都說了不是在幫你,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杜遠哲,便不會食言,跟你無關。”
他眉頭開始鎖起,眸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墨黑。
手機振動,他接起電話,沒有吭聲,像是在聽對方講話,最後他說了一句,“我就過來。”
他走了,季璃昕無聊地把玩著手機,坐月子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無聊透頂。
甚至,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講話的人,一個可以打發時間的玩意。
其實,她也並不是反感聞人臻天天前來報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看不慣他那一副冷然,想要激怒他。
可惜,很少成功,不得不承認,聞人臻是她季璃昕活這麼大頭一個佩服的人,她佩服他的處變不驚。
她想,他如今的成功,估計跟這脫離不開關聯。
接下來的三天,季璃昕的病房,處於空前的冷寂,沒有一個人前來報到。
期間,她跟杜叔叔的通話中,得知母親已經被安排入院了,聽取的自然是陳蕞醫生的建議。
母親的醫院跟機場醫院離得有些距離,她又不能下床,需要等到坐完月子才能去看她。
母親最終還是知道了她的病情,坦然地接受了治療。
他們本想瞞著她的,可是陳蕞醫生說若是瞞著病人,病人猜疑心太重,不利於治療,需要病人積極配合,治療才會有效。
母親的病情,不能根治,陳蕞醫生說好好配合手術後的治療,能夠活上兩年的時間。
母親在電話裡跟自己說,“我想看小外孫一點一滴的成長,不想就這樣錯過。”
季璃昕聽了是欣慰的,至少,母親有了生存的目標,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母親會為了寶寶想要活下去。
母親的事情,都是聞人臻派人在安排處理的。
天澈在電話裡說,明天就要回來了。
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