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疑雲重重之祺情深
佳音迷迷瞪瞪地睜眼,目光半天才對上他的面容。半天不敢相信眼前風塵僕僕的男子就是陳之祺,兩月不見,因何他變得這般滄桑,那緊皺的眉,焦慮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一向沉穩內斂的陳之祺臉上啊,究竟出了什麼事?
她的手索索地摸上他的臉,喃喃:「陳之祺,我又見到你了……」她嗓子乾涸,每說一個字都是艱難的掙扎,一句話沒說完,已是氣喘吁吁。心裡只是納悶,自己已經回到京城了嗎,要不然,怎麼會見到陳之祺?
「阿音。」聽見她有氣無力的叫他的名字,陳之祺胸口一窒,幾乎不能呼吸,她的目光迷惑,好像並不能真正理解他已經趕來看她了。
他不管不顧,放下所有的一切,日夜兼程趕來,就是為了聽她叫他的名字!然而,陳之祺還來不及告訴佳音,自己是多麼在乎她,佳音就又一次陷入的昏迷。
這一刻,陳之祺的心都似被誰挖去,空蕩蕩的一個洞,從沒像現在這樣驚慌過,阿音,他的阿音要拋棄他,永遠不肯再睜開眼看他了麼?!
「夜影,夜影!」他急紅了雙眼,大.聲喊著,只是迫切地要有點什麼事,來挽救他的愛人。
「公子!」夜影在他身後道:「您先把阿.音姑娘放下來,蕭大夫就在這裡。」
「是,咱們帶來了大夫……」陳之祺重.復地呢喃一句,強迫自己穩定心智,緩緩地將佳音放回床上,轉過身,又恢復之前冷靜肅然的自己,對站在旁邊一直不敢出聲的長鬚男子道:「蕭太……蕭大夫,你過來瞧瞧阿音,看她究竟是怎麼了。」
「是。」蕭大夫恭恭敬敬地朝抱拳施禮,這才走至床邊.替佳音號脈。
只是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可是陳之祺卻覺得無盡.的漫長,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蕭大夫,想從蕭大夫的表情中揣測佳音的病情。可這可惡的老頭根本就沒有表情!
蕭大夫只是時不時地捋捋鬍須,號完脈,又查看.佳音的氣色,沉思半天才直起身子,仍舊低眉順目地抱拳,稟報道:「公子,這位姑娘的病情的確嚴重,她受了傷寒,又加上勞累,飲食不調……這些還不要緊,最麻煩前面的大夫也不知開的什麼藥方,抑制住病人身體裡的寒氣揮發不出來,所以才導致病情嚴重,頗有些棘手……」
「你只管開方子!」.陳之祺不耐地說道,忽而皺眉,久久逼視蕭大夫,聲音便犀利起來:「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病……你也治不好?!」
「這個……公子,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這位小姐的病比較麻煩,需好好調養。」蕭大夫面露難色:「可咱們來是時候時間緊迫,並沒有帶藥,此處鄉野之地,只怕幾味珍貴藥材沒有賣的。」
陳之祺呆呆地愣了半天,道:「你先開藥方。夜影。」
「屬下在。」
「你即刻拿著蕭大夫開好的藥方返回京城,持我的手令,在沿途屬衛營報急,記住,換馬不換人,回京取藥,最遲今日子夜前,你必須趕回來!」
「是。」夜影抱拳,和蕭大夫出房門,並將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柳兒一起拉走。
人都走空了,只剩下躺在床上昏昏沉睡的佳音和站在床邊心神俱憊的陳之祺。從未有過的虛空之感攫住陳之祺的心臟,他在床邊緩緩坐下,癡癡地凝視佳音憔悴的睡顏,腦子裡空蕩蕩的,半天不動。
他累,不止是身體累,心更累。為準備出京探望佳音,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又日夜兼程地趕過來,還從未這樣累過,饒是如此,此刻卻一點睡意也無,擔怕一閉眼她就不見。
侍衛門守在門外,沒一個人敢打擾他,丹青和月影在門口急的團團亂轉,終於鼓起勇氣敲門,半晌,才聽裡面應道:「進來。」
兩個人進門,陳之祺仍舊凝視著佳音,頭也不回。
月影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兩碗粥,遲疑片刻,才壯著膽子道:「公子,聽夜影說您一晚上沒吃任何東西,這裡有粥,您先用上一點。」
見陳之祺不說話,月影也不敢催促,被丹青狠狠地踢了一腳,又無奈開口:「還有阿音姑娘,她病著,更需要吃點東西支撐。」
終於,陳之祺轉過頭,伸手:「拿來。」
「是。」
月影忙不迭地將木盤端到陳之祺跟前,試探道:「公子,不如讓柳兒進來喂阿音小姐吃飯?」
陳之祺只淡淡地掃一眼,月影就被嚇住,慌道:「是,屬下告退。」說完,不顧丹青反抗,月影連拉帶拽將他弄出門。
丹青氣咻咻的,「你幹什麼,我要守著姑娘,要不然我家公子問起來我怎麼回話?!」
月影忙捂著他的嘴,壓住嗓子一連聲的央求:「我的少爺,你就少添亂吧,我也想在裡面守著,可能成麼?你也不看裡面的架勢!」
丹青被月影拉到樓下,仍舊氣憤不已,掙托開他的手掌,不滿的嘟囔道:「他的你們的主子,又不是我的!」說完,又乜斜著眼盯著月影,冷笑一聲:「說起來,你究竟是聽誰的啊,我記得你的二公子的侍衛吧,哼哼。」
月影撓撓頭,尷尬苦笑:「我是二公子是侍衛沒錯,可二公子也得聽樓上那位的。總之,我回去少不得被二公子罵一頓,早知道,我也學夜影通風報信就好了。」
丹青一聽,亦是灰心喪氣:「你說說,姑娘咋就偏偏病了呢,那三位爺……唉!不說也罷!」
他們替各自的主子鬧心,樓上的陳之祺亦是束手無策,只因佳音昏迷之中,饒是陳之祺使出渾身解數,竟是沒辦法餵她喝進去一口粥。
他也是沒伺候過人,折騰半天急出一身的汗。終究沒了主意,又端起粥碗,先自己含了一口,抱她在懷,遲疑瞬間,低頭貼在她的唇上,一口粥緩緩地餵進她的嘴裡,她唇際乾裂,摩擦著他的唇,越發激起心裡的憐惜之意。便這麼著久久不動,貪戀她的氣息,貪戀她順從地躺在他懷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