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某感謝各位不遠萬水千山來到我國,今晚通天神鏡百年重新開鏡,再覓有緣之人。只不知何人有此良緣?另有神秘禮物相備,包管不會讓各位空手而歸。」
卿靈納悶看了紫斂一眼,不是白牡丹花會麼,怎麼就變成了神鏡兼神秘禮物了?紫斂在聽到通天神鏡時舉杯的手似略為凝滯?
忽有一隻手舉了只空杯伸到她面前,姒河蓮邊與眾人酬和交談,邊拿眼將她一瞅。卿靈恨得咬牙,還是不得不替他將酒斟滿。
幾番美姬獻舞,眾人面前酒食用去三分之一。再看向湖面,正是月過中天,明明有涼風陣陣,整個湖面卻沒有一絲波痕,平靜得似一塊明鏡。
姒荷蓮右首那名衣著華貴的女子走至正前,向他微一斂身,「王上,時辰已到!荷姬請舞獻祀!」
姒河蓮向她微微頷首,自腰間解下一塊佩玉,放置於荷姬手中的托盤。卿靈側目看去,那玉通體白中透著暗綠,隱隱帶有荷香清氣,還沒有看清形狀,荷姬已鄭重無比、雙手托盤行至湖水邊,將玉珮放入水中。此時亭中所有人注意力都聚中到那塊玉珮上。卿靈不明所以,仍集中了精神看去。
玉珮入水,不沉反浮。從卿靈角度看去,原本映月無波的湖面開始以玉珮為中心,不斷泛起環形波痕,同時有淡淡地霧氣自水面升騰而起。
原本可托於掌的玉珮逐漸變大,同時周圍水下傳來汩汩聲。那玉開始在水中飛速旋轉,水花若噴泉四起,飛花落玉,美麗異常。
每轉滿一圈,體形就大上一份,待它速度稍緩下來時已有兩尺有餘。它旋轉時眾人只見一團白中帶碧光影飛速而動,速度稍緩才發現原來小小的玉珮已變為一朵婷婷玉立白蓮,呈含苞待放狀。
一直靜立湖邊看著玉珮變化的荷姬轉首望向姒河蓮,姒河蓮向她微一擺手,荷姬立即飛身而起,往湖中玉珮所化白荷落去。半空中,她原本身著的華貴外衫隨風脫去,飄遙不知飛向何方。
荷姬只著了薄薄一層白紗赤足落在荷苞尖尖地頂上。荷苞頂端呈圓錐狀,她單足立於其上,身形飄忽,輕若游煙。
在亭中眾人目光中,荷姬開始在荷苞上輕然而舞,似九天仙子落凡塵,如霓裳羽衣舞寒宮。
其身,如風;其影,如花朵。她雙足如玉,不時交替落於荷苞上,身子似沒有一點重量,在空中婀娜招展,含羞帶怯,似春天新發花芽。
漸漸地動作幅度變大,節奏加快,眼光有意無意地從姒河蓮所在的主位流過,明眸含笑,輕靈無比,似一陣風兒在親吻明艷盛放、含露而重的花朵。
動作越來越清緩,似輕煙若有若無,如薄霧飄忽不定,就像經歷了無比絢爛花期的花朵正在風中悄然而謝。
最後,花謝,風捲殘瓣無蹤。
陶醉在無比美好地意境裡,到風捲花殘時,眾人眼前好像出現了無數落花,都不由伸手去接。待那舞盡而醒,才發現手中真的或多或少地托了幾片白荷殘花,周圍空氣裡,飄逸著淡淡地荷香清氣。再一看向湖中,白玉荷苞周圍,水面白霧氳氤,隱隱有殘荷清影無數。
荷姬一舞而醒,發現周圍竟是如此淒景,面色一驚,遙遙在荷苞上向姒河蓮一跪,聲音微微顫粟,「荷姬愧對我主,本該清心無慾而舞,不想心中為別的情愫牽引,如今引得聖花萎敗淒涼至此!」言畢,抬頭看一眼姒河蓮,目中深意幾許,只在瞬間流轉,「荷姬祁願上蒼佑我荷澤千年福祉,保我主得享盛世天年。」
眾人正在不解,荷姬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忽然改跪為立,身子直上半空,口中念訣數句,整個身體連帶著那一層薄紗在空中迅速旋轉起來,且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只見一團白色光影。
以白色光影為中心點,空氣中迅速形成一個氣旋,眾人身邊空氣被迅速抽往荷姬身處的氣旋中心!亭中氣壓立低,眾人胸口隱隱都有不適之感。正都難受至極,氣旋中心啵地一聲爆響,震天動地,似有什麼東西在那團光影裡發生劇烈爆炸!
沒有修為的人被震得紛紛摀住耳朵,其中包括卿靈在內!
原本被強制性聚到白玉荷苞上空的氣體在爆炸瞬間激烈反流而來,掀起湖水如薄雨向眾人當頭淋來。
抹去臉上水珠,再凝神看去,卻不見了佳人芳蹤,只有一團淡淡白光籠著的嬰兒狀物。
卿靈抬目看向穩坐於主位的姒河蓮,他平時總帶了幾分笑意的臉沾帶了夜氣中的清冷,目光映了淡淡月光,不知所思。
姒河蓮沉凝只是片刻,立即起身下座,走至湖邊臨湖而立,伸手遙指荷姬所化的嬰兒狀物,一束白光自他指尖發出,同時喝令一聲「入!」那嬰兒狀物立即隨他指令融入白玉蓮苞。立時,湖面原本萎敗淒涼地荷花又重新結苞展瓣,周圍的荷香清氣越發濃重起來。
處於中央的白玉荷苞受眾荷盛放感染,也將花瓣紛展開來。同時明月當空,在白玉荷苞開始展瓣的瞬間投注下一縷清光。
一時眾人心魄皆醉,眼前情景竟比剛才荷姬的舞蹈還要美上幾分。只是這美看在卿靈眼中卻是無比淒涼。
先前姒河蓮指引元嬰進入白玉荷苞時,叢中笑微不可聞的謂歎清晰傳入卿靈耳中,「這荷姬也算是個性情中人,偏生自小被選作荷澤國花使,花舞祭祀本該清心無慾,偏偏她舞得盡情,也在無形間將本身不應有的感情帶入祭祀中,觸犯了祭祀大忌。虧她還知身受粉身碎骨之苦,煉化己身活體為元嬰去補救。」
說到本質還不就是以活生生的人來祭祀麼?看著眼前眾人只知欣賞白玉荷花盛開的美景,又有幾人注意到這是以一條剛才還鮮活著的、美麗無比的女子以命相換來的?
正沉溺在自己情緒裡,又是一陣驚歎聲傳來。卿靈抬目望去,那白玉荷苞已完全綻放,眾人驚奇的是眾花瓣拱襯于于中心的一面鏡子。
卿靈不看則已,一看之下,更是吃驚得忘了自己正假扮姒河蓮女侍的身份,幾個跨步衝到湖邊,朝著那鏡子看去,激動萬分,險些的就要撲入水中游去!
紫斂原本在鏡子出現時微有一絲波動的面容,在看到卿靈激烈無比的反應後,微凝一下,起身行至卿靈身後,把住了她的肩膀。
卿靈精神仍處於極度昂奮狀態,也沒管是何人在她身後,一個轉身揪住,連聲迭叫「快,帶我過去,我要看看那面鏡子!」
紫斂向姒河蓮微一看去,對方眼光也凝在卿靈身上,眼中頗有幾分思量。看紫斂望過來,沖紫斂微一點頭。
紫斂伸手攬住卿靈腰身,帶著她飛臨到鏡子上空,半空中以手指凌空而畫,再下落,站在水面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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