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斂仍在淺斟慢飲,對面坐著卿靈。原本那天晚上後,紫斂也丟了一方白色面紗給她,結果第二天還未及使用,就聽聞蒙面女子屢被輕薄的消息。卿靈索性就以此為由拒絕使用。好不容易再世為人,她又沒有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不習慣在臉上弄個什麼若有若無的東西,玩什麼飄逸神秘。再說臉上蒙上這個東西,吃東西什麼都極為不便。
心裡也暗暗與姒水蓮對上幾分,明明是個男人,沒事戴什麼面巾,玩神秘裝美女引得整個澤城上下為之人心惶惶。
再看向對面淺紫羅衣的紫斂,沒了白衣地清冷,特殊材質的布料閃帶淺紫迷離光澤,高貴之外更讓他多分飄逸,竟是比原來的清冷不近多分俊俏。外表同樣地出色,紫斂氣質似乎更勝一籌?同樣是一國之主,紫斂就異常地低調,連姒水蓮送上門來的服務與美姬都不肯接受?男人不是都喜歡美人,恨不得天下美色盡歸我懷抱麼?至少卿靈以前所處時代遇到的男子好像都抱有這種想法。
昨晚他是為避姒河蓮才換裝的?那為什麼她今天一早推開佝僂老人專門為她而備房間的門時,就看見他一襲淺紫長衫,站在院中一棵綠樹下,綠樹正開著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花瓣在他周圍徐徐而落,襯得這人那般縹緲,整個人像不真實存在於這世間。
「為什麼不是昨晚的扮相了?」卿靈邊夾了塊豆腐在碗裡,臉在往碗湊,眼晴卻向紫斂瞅。
「換了裝好像麻煩更多!」他望著卿靈似笑非笑,舉杯淺淺一酌,眼晴卻帶了幾分迷離看向眼前女子。他飲了三分之一瓶上好地梨花釀,臉上不覺間帶上點輕紅。
卿靈一噎,嫩滑無比的豆腐險些嗆到她的喉管裡去!紫斂臉上分明是帶了兩份明顯無比的打趣,分明是在告訴她,他口中的麻煩的製造者好像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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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整個澤城都知道神秘白衣美人送帖子是隨時起意。剛開始都以為只有「美麗級」的人才能收到,後面見一些長得五官只算端正地人也收到後,大家沒事的都穿了光鮮衣著在城裡四處亂走閒逛,兩個腳整天幾乎就沒有消停,就是累極餓極也只找個人多的地方隨意休息吃喝後,繼續「偶遇」美人大業。
吃完早飯後,卿靈以為紫斂為避姒河蓮風頭,定會在驛站內不會外出。但是她實在是好久好久沒有體味過走路逛街是什麼感覺了。之前進城的時候在驢車上看見過澤城市井繁榮程度還算不錯,完全原生態的商業,而且逛街也是她前世的愛好之一。於是趁了紫斂不注意,溜出來搭了一個進城賣農貨兼進行閒逛大業的農戶大叔的牛車進了澤城。
好在城門口仍然沒有士兵防守,不然要以她這個來歷不明地黑戶身份想要混進澤城怕還有點困難。她留意到從旁經過的澤城人腰間好像都佩戴有個一指長寬大小的白玉板,上面刻有奇怪的符號,卿靈估計這玉板在荷澤國,應該是類似於現代身份證之類的東西!
躺在堆滿農貨地牛車上,望著天空白雲悠悠,為啥她在現代社會就沒有感覺到白雲可以用悠悠二字來形容呢。看來穿越到這個時空也並非全是壞事。起碼眼前這種悠閒舒適在現代社會是無法體驗到的。
從牛車上跳下來時,卿靈還在興高彩列。那農家大叔看著她一呆,再帶著無限羨慕地眼光看著卿靈,「姑娘長得就像那天上的仙女似的,這番進城肯定能拿到牡丹會的帖子。」卿靈聽得一呆,大叔以為她進城來就是專為那什麼貼子來的?她也不多加解釋,向大叔道謝後隨意選條人多開闊的路行去。
滿大街都是各種鮮艷的色彩在游動,有的衣服上或繡或繪,佈滿各式精美圖案,式樣最多的還是白牡丹。卿靈點頭,不錯,這些人還是懂得切題而入。反倒是她一襲翠綠羅衫,在人群中顯得越發素淡起來。
繞過了幾條街道,行至一個異常繁華卻又極為安靜之所。兩側建築高大巍峨,飛簷斗拱,雕龍畫鳳,異常壯麗。不少人家門口還遍種白牡丹,卿靈仔細看去,那牡丹依建築富麗程度花瓣層數各有不同,應該是區別身份地位的標誌之一。發現去路不對,她返身往回路走去。這條街上看來住的人非富即貴,遇上這些人八成是有理不清地麻煩。
正走路,一個白紗身影帶了一大隊俊男待衛和美色待女,從一個最為富麗堂皇的門內走出。卿靈趕緊往身側一個廊柱後躲去。看姒河蓮這勢頭,八成又是要去送什麼帖子了!就在卿靈以為他們沒有發現她,正要從廊柱後閃出,姒河蓮忽然轉首回來向她藏身的廊柱看了一眼,卻又像是沒有發現什麼,領了眾人飄搖而去。
暮色將臨,卿靈拖著沉重地步子,忍住肚中飢餓擠命往人群中擠。她現在不得不面臨兩個現實問題:沒有錢和吃食。下午有個小販主動給了她一串冰糖葫蘆,早被她果腹下肚。但現在她還是不想回去,如果想回去的話,只要說出城東郊驛站,多問問路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被她擠開的人初時本是極為生氣,但一轉臉看清她面容,都紛紛一改慍色,主動為她讓開一條道。卿靈卻沒有留意到人家的善意相對,她的心思全集中到中央玩雜耍的人身上。那人身下頂著數把明晃晃的尖刀,身上壓塊大石,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精壯男子舉起大錘狠砸下去,巨石四裂,臥在尖刀上的男子起身向眾人討要賞錢。
卿靈看得靈光閃現,她不是正愁沒有錢麼?眼前不是一個很好地機會?!可再一看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剛才瞬間膨脹起來的膽子像是被戳了個洞,迅速焉了下去。咬咬了下唇,主意還是可行的,不過得換個地方。
於是場面切換。
名叫「聚茗香」的中檔茶苑內,一個翠色羅裳女子正在表演荷澤人相對陌生、而現代人最為熟悉的魔術!幾張白紙被裁成手掌相同大小,畫了幾個圖案後,卿靈在向眾人表演她從電視上偷師的成果。沒想到當初一時起興學來的魔術,現在竟能成為掙錢地手段。她表演得不亦樂乎,卻沒有注意到人家眼睛根本沒往她的動作上瞅。表演完,從神不在身地眾人手中接過酬勞,再拿了談妥的分成給茶樓掌櫃,她大大方方走出茶樓。
突然產生一個奇異想法,她是不是也可以這樣靠著自己、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這個時空平淡地生存下去?再看向路旁人戶裡均亮出昏黃的燈光,一天不見紫斂,現在他在幹什麼?她在現代社會下班回去的時候,一走進租住小區時,總會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自己租住房的窗戶,期望那裡有一盞燈會為她點亮。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空,那這個空間裡是否存在一個為她點亮明燈的人?
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卿靈嚇了一跳,回眸一看,是一個頗有文者氣質的墨衣中年男子,「小娘子家在何處?這晚還不歸家?當心家人掛念!」卿靈莫名對眼前之人產生信賴感。只說自己從城東郊外驛站而來,卻迷了路不知如何回去。中年男子微楞,將手中折扇一斂,「我剛好有馬車,就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