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垃圾堆 第78章 動盪下的巴黎(10)
    準確的說,應該是從馬德里開始,騎馬巡遊和狩獵嬉戲便逐漸成為安德魯的一項日常休閒節目。帶著美女騎士,以及草地上奔跑的眾多獵犬,一同去捕獲樹叢中可愛的小動物們,的確是一件讓人高興無比的美事。只是寒冬臘月的巴黎郊外,實在沒有多少狐狸和野兔供應安德魯玩耍,至於路易國王的動物園裡一切生物,早已成為流民們的盤中餐。

    安德魯原本可以在楓丹白露宮多待幾天,帶著侍衛在白雪覆蓋下的美麗森林裡騎馬巡遊,這倒也不錯。只是吃虧上當過的安德魯此次顯得格外謹慎,那是他不想自己再度被人抓住把柄,說是馬賽**者已經在法王舊時王宮內,準備好了該死的加冕儀式,云云。

    天朦朦亮時,安德魯就感覺自己有點頭昏腦漲,那是由於與部下徹夜商討事宜,導致一晚未眠的結果。但他依然拒絕了奧熱羅元帥副官的盛情挽留,決定即刻啟程上路,趕赴50公里外的巴黎。安德魯讓奧熱羅的副官告知元帥本人:一旦有來自督政府與元老院的任何指示,都可以直接送到塔列朗伯爵的別墅中,因為那裡將是安德魯副部長在巴黎的唯一落腳點。

    只是塔列朗的別墅位於巴黎北郊,從楓丹白露宮出發要麼穿越巴黎市區,要麼繞道東北方向。最終,安德魯決定命令大部分侍衛們繞道至塔列朗的別墅,而自己則輕車從簡。帶領數名隨從穿行於巴黎市區,因為安德魯想在馬車上先行觀察一下巴黎地真實近況。

    與兩年前,安德魯離開巴黎時的情形一樣,巴黎依然是破舊不堪且缺乏生氣活力的巴黎。不過市民們的面容上,再也沒有所謂的**激情。儘管在**廣場以及較為顯眼的街頭,仍有不少「**者」同樣站在墊著肥皂箱上,揮舞起雙臂。發表各類激動人心的講演。只是川流不息地人群裡,極少有人注意他們的存在;更別說。留意站在講壇上地**者在談論些什麼話題。惟獨在**者演說結束後,分發免費食物時,這才會有突然湧出大量的「熱心聽眾」。

    流民、流民、還是流民,安德魯的視野範圍內總是呈現大批面黃肌瘦的流民身影。男的、女的、老的、少地,這些人密密麻麻擠滿了車隊前行的道路兩旁。從他們毫無表情且幾乎麻木的臉上,安德魯看不到一絲希望的保留。流民們往往聚集在各個角落裡,可憐巴巴的乞求過著往人的一點恩惠。哪怕是別人嘴角邊漏下的麵包碎末也是好的。只是巴黎地大部分市民們同樣在為一日三頓飯而發愁,來自他人的救濟自然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當然無論在哪個時代,巴黎市區的富人從來都不曾缺少,三五成群的豪華四輪馬車,琳琅滿目的貴族式商店,還有身穿紳士裝的闊佬,以及披著裘皮大衣地貴婦。輪番展現在首都的各個街道上。或許是此地聚集的流民太多,治安不好,使得上述有錢人開始尋求國民自衛軍的保護。很多時候,安德魯都能看見不少國民自衛軍為他們「鳴羅開道」。不知道是厭惡狗仗人勢,還是反感狐假虎威,達官貴人們背後的一雙雙眼睛。幾乎都透露出憤怒的神情。

    「羅克,你會為這些混蛋的幸福生活,而血腥鎮壓衣食無著的可憐農民嗎?」安德魯手指著窗外出現的巴黎有錢人,轉而面向自己的上校副官問道。

    「殿下,當然不會!」說話時,羅克地面情顯得異常堅定,「儘管我也是貴族一份子,但我始終希望自己與貧民百姓,與世無爭地一同享受陽光下的美好生活。」

    安德魯點點頭,隨即輕搖著發脹地腦袋。「我的副官公民。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不會是與世無爭;至於。你所說的美好生活,換做滿足溫飽還差不多。你可以將家族中部分金錢無償施捨給逃難的西班牙貧民,但不意味著所有貴族與有錢人,都能擁有你這樣的紳士風度。不過,讓我帶兵鎮壓這些可憐人,也的確有些於心不忍。唉,權力王冠上不能流淌大量鮮血了!」

    「可,殿下!那巴黎權貴們如何打發?他們都指望您來收拾這盤殘局!」對於上位者發出的歎息,羅克上校自然深有感觸,他只是有點擔心,擔心攝政王在混亂局勢面前過於猶豫。

    顯然,副官的憂慮有些多餘。聽到這番話後,安德魯僅僅笑了笑,說道:「呵呵,很多事情的解決並不需要殘酷鎮壓與武力炫耀,開誠佈公的談判或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談判?與暴民們談判?」羅克十分驚訝。儘管他本人同情眼前的這些流民,但言語間依然是當權者對貧民常用的污蔑之詞,畢竟從骨子裡,西班牙人依然滲透著貴族的本質。

    「嗯,有可能吧。具體情況還要看皮埃爾上校手下的安排!」說完,安德魯便放下窗簾,準備躺在車廂內休息片刻,「倘若馬車到塔列朗家中,我仍在睡覺,請別叫醒我!」

    ……

    晌午時分,在車廂昏睡了數小時的安德魯,終於見到了塔列朗的別墅花園。在這裡,不僅有別墅主人與社會黨的骨幹成員,在等候著安德魯的到來,包括保王黨在內,巴黎政壇的各主要黨派首腦,也帶來了他們上午剛剛商討過後的最新決意。

    「哦,這麼說,巴黎國民自衛軍的一切權力歸屬我所有?」安德魯拿著手中的最新一份委任狀,故作驚訝的問道。在他的面前,是科勒、勒貝爾、卡爾諾為首地三位督政府執政官充滿期待的面孔;巴拉斯執政官早已下台。正在南下馬賽的途中。但他在臨走之前,表達了任命安德魯為巴黎衛戍司令官的願望;而另外一位執政官,巴雷爾顯然是拒絕簽署這樣的文件。只是三分之二的簡單多數原則,由不得雅格賓派勢力反對委任狀法律效應的產生。

    「當然,尊敬地元帥閣下!其權限範圍,也同樣包括軍中任一軍官的任免權、以及擴充一定數量地士兵在內,事先可以不徵詢督政府的同意。只需要事後通報備案即可。事實上,擁有這份委任狀。您已經成為巴黎的衛戍司令。」科勒擺出的依然是那幅「和藹可親」的笑臉。只是保王黨人笑得太過虛偽,讓安德魯渾身上下很不自然,感覺有一大群討厭的蒼蠅在自己周圍嗡嗡亂叫。強忍住內心的不悅,安德魯表現為一份假惺惺地謙讓。

    「真是抱歉,我本人不理軍務多時,恐怕難以擔當此重任吧?事實上,卡爾諾執政官。或是奧熱羅元帥,都可以勝任……」

    在眾位執政官三催四請之後,安德魯還是頗為無奈的接受了這份委任狀。

    「只是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看到安德魯終於同意了擔當巴黎衛戍司令官的任命,勒貝爾以目光同其他執政官交流意見之後,接著補充說道:「按照共和國的憲法約定,巴黎市區內掌握國民自衛軍軍權的人不可以再度行使執政官一職。所以說,元帥閣下在成為巴黎衛戍部隊司令官的同時。就不能填充巴拉斯執政官留來下的位置,希望您能夠理解!」

    勒貝爾地主張源自勒布倫大法官的強烈要求,在今天上午,同督政府的其他執政官進行簡短商議後,科勒與卡爾諾都同意了勒貝爾的看法,建議元老院在下午的例行會議中。讓社會黨黨魁,仁慈的拉法耶特將軍,出任督政府地執政官一職。

    對此,安德魯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失望,坦然接受了這一結果。實際上,安德魯在重返巴黎之前,原本就想著抬舉拉法耶特坐上這個位置。現在好了,三位執政官居然聯合推選拉法耶特擔當,正符合自己的心意。一旦,安德魯真正控制住巴黎的所有軍權。區區一個督執。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容易;更何況,安德魯壓根都不看好這一位置。分數不同黨派勢力的五位督執進行聯合秉政,相互之間的麻煩事情可想而知。

    「安德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準備如何妥善解決巴黎市內日益嚴重的流民危機?」問話的是陸軍部長卡爾諾元帥。時隔數月,正副部長在巴黎再度相遇,卡爾諾地臉上沒能寫上太多地興奮感覺。倒有一種期待,似乎在暗示眼前新任的巴黎衛戍司令,不要把流民事情鬧大了。

    「對不起,執政官公民們,我回到巴黎僅僅兩個小時,對這裡地具體情況尚且不熟悉。有關巴貝夫等人即將煽動流民暴動的事實,我還需要進一步查實求證。不過,安德魯能夠保證的是,共和國的首都決不允許任何黨派實施一場陰謀叛亂。」安德魯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倘若,流民中間的反叛份子真得在巴黎發動暴*呢?」

    「堅決、徹底的無情鎮壓,不帶有一絲憐憫!因為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

    與三位督執的私下會晤很快就告一段落,安德魯接下來的工作,則是要應付一場又一場的宴會。當然了,各類宴會的主角都是自己,因為全巴黎的政客、富商、知名學者紛紛湧向塔列朗的別墅,看望或是討好馬賽的**者,哦,不,現在應該稱之為巴黎的衛戍司令。只是在事後,安德魯很是心疼,那是一系列宴請活動開銷了太大,而且還帶上「半賣半送」性質,又向巴黎的權貴們介紹了數十位嬌艷動人的交際花。

    不過,回報也是有的!眾多造訪者中間,富商們送來的禮物,雖說不怎麼值錢,但與安德魯(猶太管家)達成的一攬子經濟合作協議,也讓後者受益匪淺;討厭的應該是政客們,這些人不僅白吃、白喝且不說,還白拿不少金錢與美人。但安德魯是看在眼中卻不心疼,反而是樂在心裡,那是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讓無賴們連本代利的吐出來。

    巴黎的知名學者也蜂擁跑來,應該是令安德魯異常頭疼的一件事情。有些時候,安德魯已斷定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一群男盜女娼,欺世盜名的混蛋。這些人口口聲聲要捍衛民主、自由與人權,保障共和國所有公民的合法利益,但每每談及街頭上日益躁動不安的流民暴*時,居然異口同聲的希望眼前安德魯元帥帶兵予以嚴厲鎮壓。

    一位拜訪安德魯的法學家曾如是說道,「他們這些人(巴貝夫領導的平等派,以及街頭流民)一不按章交納賦稅,二不遵守國家法紀,三不講究衛生,也不尊重上位者的權威……他們簡直就是共和國裡多餘累贅與沒用垃圾,應該無情的加以清除乾淨!」

    聽完上述一番話後,安德魯哭笑不得,而自己得出的結論便是,殘留於巴黎的所有精英份子大都已沒落或頹廢,出於自身利益考慮,他們進而淪落為**之後,那些既得利益群體的代言人。要說政客屬於卑鄙之徒,卻是他們屁股坐向所決定的事實;然而,一貫崇尚自由風尚的學者也同樣叫囂,就是卑鄙加無恥,不得不令人深感悲哀了。

    值得安德魯慶幸的是,至少在土倫,歐洲最大的「海德公園」裡,依然還保留著一大群法蘭西的中堅人士,無論何時何地,公園裡的人依然堅持自己的信仰。儘管很長時間以來,這些自由派份子時常喜歡給安德魯,以及效忠後者的馬賽當局帶來大大小小的麻煩,可私下中,安德魯始終對他們抱有敬意,而不是在巴黎學者面前,內心裡隱藏太多的噁心感。

    當然,也並非所有造訪者都是如此,至少在今日,隨同斯塔埃爾夫人一起到來的這一群年輕學者,倒也能表現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態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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